番外篇:瑪恩納
是作者與群友彡二一同創作的,因為涉及設定與劇情,所以考究起來拖了比較久,抱歉了各位
無邊無際的黃沙中,有一黑點在大路上急速穿梭著,放進一看,一輛印有羅德島標誌的越野車拖著長長的煙塵疾馳於荒野之上,那正是幾位幹員結束了於卡西米爾的任務,正駕車返航著......
「所以說...白金,我們不帶瑪恩納先生一起回去嗎?」
「他請假了。」
「哦?原來不是因為前無胄盟刺客對一個礙事的騎士的排擠嗎?」
「你應該清楚我對無胄盟的態度,礫小姐,而且我現在沒有和你耍嘴皮子的心情,我的任務只是按照規定時間內將你們帶回去,瑪恩納逾期未返,現視作請假或擅離,就這麼簡單。」白金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中駛上了公路。
她的確不太願意與瑪恩納同行。
鄉村,麥田,勞作的農民與轟鳴的工程機器形成了異樣的反差,讓這位黃髮持劍的中年略顯不快。雖說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但此時他卻真切的感到了迷茫.......他,迷路了。
雖說可以讓同行隊員來接他,但他還是拿起通訊器向羅德島發了一封電子請假條。這位臨光自加入羅德島以來便很少有空閑的時間,而現在,在這迷途中行走,難得的引起他的沉思,他想給自己放個假,在卡西米爾的郊外,哪怕只是暫時的一會兒
一條修成不久的小路,建在麥田的一邊,瑪恩納不認識這條路,但認識這片麥田。不久前,也是在這,他把劍交給這位騎士團長修整......他難以忘懷......那個企圖發動戰爭的愚昧故友......路邊有把隨著小路建成順帶設置的長椅,瑪恩納放下劍,坐在長椅上看起了報紙,但從那雙定格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的心思不在這張早已閱覽的報紙上。
切斯柏。與他相識已經是十數年前的事了,那時他作為征戰騎士在戰場上無休止地廝殺,瑪恩納也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遊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戰時的某個中午,於丘陵,於森林。瑪恩納與一群薩卡茲一同遊走於卡西米爾與萊塔尼亞的戰區,他們因理想與生活相聚,為他們心中的正義而鬥爭......也為卡西米爾。此時他們正尋找適合駐紮的地點......
「我說騎士老爺,如果再不讓人好好休整一番的話,可有人要受不了了,你就不能隨便找個地方讓我們湊合一頓午飯嗎?」
「能謹慎一些嗎?托蘭,休整的地點如果不夠隱蔽,被敵人突襲是由你來負責嗎?」瑪恩納環顧四周,被幾棵突然倒塌的巨樹吸引了注意。
這樣的動靜自然也沒有逃過托蘭的眼睛,他杵在原地注視了好一會後喃喃自語道:「呃?是我眼花了嗎?那裡好像有類似法術的光芒...還有很小的音樂,是有人和萊塔尼亞的部隊打起來了?」
「走吧,我們去幫忙。」
「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麼做,就是,該死,我們的午飯又要推遲了......真是可惜。」中文網
瑪恩納不屑的撇了他一眼:「你不是連續四天不吃飯都能撐得住嗎?」
「你以為我想嗎?...算了,出發吧。」
木質的提琴,散發古樸的氣息,琴弦的震動發散出一個個優美的音符,為自身帶來享受,為敵人帶去死亡,萊塔尼亞人的法術,端的是華麗而又詭異.......
「克萊斯勒,別愣著啊!你左前方的術士!」銀甲的騎士邊呼喊著提醒隊友,邊投出手中的標槍,卻不出意外的被法術傀儡擋下,於身前的同伴被法術擊中后顯的有些舉步維艱。
「克萊斯勒!」騎士拿起了重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眼前的敵人,在重槍的面前,傀儡的阻擋顯的有些貧乏無力,這攜帶著騎士怒火的衝鋒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儘管在他斬下一個術士之時,已經陷入數個術士及傀儡的包圍之中......
同行的騎士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戰友死於非命,他咬了咬牙,握著長槍的手因過度用力不禁爆出幾根青筋
「都退下!」於騎士中震聲發令的領頭怒斥一聲,此時貿然的衝鋒只會令他們陷入被動,必須儘快脫身才能重整旗鼓
領騎一槍揮出,兩個傀儡應聲爆裂。
「可惡!要來不及了.......」
眼見著前方的那名術士即將完成法術吟唱,陷陣者似乎已經無路可逃時...一道輝光突然照亮了身前整片叢林。耀眼的光芒不過短短一瞬便淹沒了所有敵人,彷彿成了這場遭遇戰中處於劣勢騎士們照亮黑夜的曙光。
光芒褪去,數道箭矢呼嘯而過,一名身著閃亮的騎士攜一眾黑衣加入了戰鬥。
「誰?!」包圍圈中的騎士在經歷短暫的驚訝后,便一同加入了戰鬥。
這位騎士小隊的領頭,叫切斯柏。
戰鬥結束的很快,一行人於不遠處駐紮。
「你是...臨光家的那位遊俠?幸會,我叫切斯柏,這個騎士小隊的隊長,感謝您的幫助。」
「嗯?原來我已經在征戰騎士的記憶里有了一席之地?」
「明亮的源石技藝...以薩卡茲為主體的非正規軍,這些無不在昭示著您的身份……」
「我明白了,剛才就注意到你們的隊伍里有幾個明顯不是軍隊的人。」瑪恩納看向較遠處的一團篝火,那裡正圍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孩子,以及幾個婦女。
「無辜的難民,他們不該因為國家的決策失去生命。」瑪恩納緩緩道
切斯柏能看出,遊俠眼中的同情。
「一直如此。」
自此以後,兩支隊伍一同行動,難民得到安定,切斯柏帶著瑪恩納一行人前往他們隸屬的騎士團,並在之後的閑聊和戰爭中成了朋友,如同戰場上無數個部隊之間必然會有的相識於遭遇,他們的友誼平凡且美好,並會作為珍貴的回憶永遠封存...儘管如今的瑪恩納再去懷念這些會顯得……有些滑稽。
瑪恩納收起了報紙。他不為自己年輕時的的所作所為而後悔,誰讓切斯柏的想法不可能被他認可,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卡西米爾除此之外的道路,以無辜者的犧牲以換取榮耀,是他一向嗤之以鼻的東西,就算這能夠讓卡西米爾的榮光重現...不過,和平終將到來。
他緩緩站起了身。其實,他的心裡一直都明白,擺在他眼前的是某種趨勢,是來自人心的缺陷,是這片大地的規律,內憂和外患,總會遺漏一個。事實上,他的確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救助很多很多人,哪怕每時每刻都會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他也會不遺餘力。但就算這樣,又能怎麼辦呢?他只是這騎士之國中一個有點能力的普通人,想要對抗那擁人無數的各方或明或暗的勢力,無異於痴人說夢
「騎...騎士老爺?」一位滿面滄桑的中年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似乎是剛剛收完麥子的農民。
瑪恩納被打斷了思緒,看著中年和他身後的夕陽,他明白,自己在這已經坐了很久了。
「我不是騎士......請問,有什麼事嗎?」
「啊,我剛才在地里就看到您在這坐著了,現在我已經收完了麥子...看見您還在這,有,有些驚訝...請問您是來......來看地?或者督工?如果是的話,您可能來錯地方了,工......工地在那邊。」
等一下,這打扮...可能是那傳說中的貴族老爺?農民這麼想著,身上的顫抖又加劇了幾分
瑪恩納張了張口,卻許久都沒有回應
他一直是騎士.......但他也明白,他們口中的騎士...是卡西米爾的騎士,而不是現在的騎士……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片村子在之前的土地糾紛中佔了上風,並且獲得了拒絕收購的權利,但你們要是接受了那些工作...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完成工業改建?」
「啊?哦,這些工程車不是蓋爾工業的.......」農民搓了搓手,弓著腰道
瑪恩納看著麥田,再次陷入了沉默。
「多少......馬克。」
「50萬。」
「你覺得這很明智嗎?」
「呃...距離上次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們因為討厭那個黑心公司拒絕了收購......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我正好沒什麼事,您要是想,我也不介意為您講講我以前的那點蠢事......
我仍記得小時候,約莫著應該是四五歲的時候,我們的村莊遭到了那群烏薩斯大兵的野蠻入侵,男人殺掉,女的侵犯,麥子與錢財被洗劫一空,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慘死於他們的刀鋒之下
但,很不幸,我還是被發現了,就在我以為我也將隨著爸爸媽媽一同離去的時候,一位騎士出現了
如同黑暗消弭於光明之中,又似熱刀切豆腐一般,騎士將所有侵犯者盡數肅正,做完這一切后,他把我送到了附近一家村莊之中,又留下了一些錢財讓他們幫忙照顧我,那個時候,我只覺得騎士便是母親每個夜晚里講述故事裡面的英雄
後來,我與其他一些倖存者長大了,我們攢了點小錢,重建了村莊,播下了種子,修繕了房屋,一切似乎又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就在我滿心歡喜地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時,那名騎士,又回來了
沒有記憶之中那般的和藹近人,也沒有童年無助時的那般耐心講解,有的,只是蔑視般的眼神與不耐煩的態度,他是來收取「庇護費」的,不是來幫助我們脫貧致富的
戰爭已經過去很久了,但騎士的「庇護費」卻一刻也未曾忘記收取,我不知道騎士——那個代表著卡西米爾最高榮譽的象徵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知道當那名騎士第二次踏進我們村莊開始,那所謂的光芒與榮譽如同我的父母一般,再也不能回來了……
我其實也知道不能完全怪他,社會的規則變了,商會與資本進駐,若不做出改變,遲早都會被卡西米爾所拋棄,那名騎士,又何嘗不是像我們一樣可憐呢……咳咳,抱歉抱歉,我這人,說起事來有些沒完沒了的,耽誤您好些許時間了……」
瑪恩納卻制止了男人不住的鞠躬,聲音沙啞道
「不,你沒錯,他也沒錯,卡西米爾的馬蹄從未停歇,任何想要阻止它前進的人,最終都會被其踏在腳下,騎士,呵,已經不能算是騎士了吧……」
夕陽餘暉未盡,一隻被主人傷得千瘡百孔的老馬喘著粗氣再度踏上那所謂「榮光」的征途,他,想要改變什麼,但,又好似什麼都改變不了
漸漸地,黑夜將落日吞噬,昏暗中,他隱約看見了一艘方舟的輪廓,在那裡,或許還存在著真正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