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進與退
循著那一絲聯繫，望見熟悉的道路，陸隨驚怒之餘也有些疑惑。他本還以為是糖糖跑出去之後遇到了什麼危險，如今看來卻依舊在學院。
但他依舊不敢大意，若按他的猜想，現如今糖糖的身份可不怎麼安全。畢竟在世人眼中獵殺無主魂獸可是天經地義。
越接近感應越是清晰，好在位置似乎是在學員宿舍，至少還沒落在學院老師手裡。
咄咄咄——不耐的敲門聲暗示門外人的心情不怎麼美妙。
聞靖樂皺起眉，開門前還在暗想，今天怎麼這麼些「不速之客」。
「陸隨？」略帶喜意的尾音還未揚起便被那霜月寒風般的冷光打斷，不同以往在他面前的淡然與平和，而是充滿冷意和肅殺。
只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潰散了。
但這一瞬間卻讓他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也許當初選擇走近就是源於一絲危險的蠱惑，如冷鋒擦過臉頰的血脈涌動，帶著喚起心跳的隱秘刺激。
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美麗又危險的東西誰能不愛呢？
……
眼中冷芒一散，陸隨看了眼眼前人又轉頭望了眼規規整整的門牌。
因著他的動作聞靖樂也想起了什麼，一時間空氣似乎陷入了沉默。
這麼久了，他竟然都沒問過（告訴）他住在哪裡……
「你……」
「喵~」一聲歡天喜地的叫聲闖了進來，糖糖如同一顆小炮彈一樣，敏捷地越過「障礙物」，穩穩噹噹地落在自己主人的肩膀上。
沒有防備的陸隨被它極速「增肥」的身板兒撞地不由微晃。
糖糖依舊對自己的體重絲毫沒有自覺，四隻雪白的貓爪輕快地踩了踩，只覺得腳下的地盤兒變小了點兒。卻沒有一點兒換地方的意思，反而熟練地蹲坐下來。
「我來找貓，沒想到是你。」見到糖糖，卻沒有感受到絲毫魂獸的氣息，再切身體會了一番自家貓的變化，陸隨便知道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被突然打斷，聞靖樂也忘了自己剛才想說的話，回想無果便順著陸隨的話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它突然跑到我這裡。」
他又指了指陸隨的肩膀，表情有些奇異有些無奈，「你重不重？」
「沒事，讓它待著吧。」聽他這麼問，陸隨挑了下眉：「你看出什麼了？」
聞靖樂看著一人一貓欲言又止，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們還是進來進來說吧。」
蘇琳琅見陸隨進來招呼一聲：「我說是誰，這貓速度好快，嚇我一跳。」
隨即又想陸隨給自己解惑：「你這貓是魂獸嗎？還會天賦魂技，但感覺又不太像呀。」
陸隨屈指輕輕彈了下正在告狀的貓腦袋。一個照面就把自己的異常暴露給別人，還有臉說人家欺負它。
陸隨想了想結合自己的猜測道：「本來它應該是只普通的貓，但前段時間突然開始瘋狂汲取能量，現在應該是變異吧。」天賦魂技？他這個主人都還不知道自家寵物的能力呢。
糖糖：脊背一涼.jpg
聞靖樂與蘇琳琅點頭表示同意陸隨的想法。
雖然這種事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但人的武魂還有多種多樣的變異，難道就不許魂獸變異了？
糖糖：我才不是愚蠢的魂獸，我是高貴的有傳承記憶（雖然沒多麼一點兒）的布偶貓！哼唧~
聞靖樂有些憂心道：「雖說糖糖外表看不出是魂獸，也不清楚年份幾何，但能施展天賦魂技理應不下百年。它又經常在人群中活動，沒學會隱藏自己的能力之前還是不要放它出去的好。」
他的話與陸隨不謀而合，陸隨拍了拍糖糖的腦袋：「聽見了嗎？在沒有掌握好之前不許出去玩。還有，控制好這裡，不要什麼事都喊我。不然等你真出事我可分不出來。」
糖糖：「壞主人，有了對象就不喜歡小貓貓了QAQ」
陸隨自然是接收到了它的想法，手指一頓。下一秒便笑了出來「啊，我喜歡乖的。」
「那我比他還乖巧，主人是不是會更喜歡我？」單純的糖糖問。
「嗯哼」陸隨沒回答它的問題。
一人一貓的對話是通過神識進行的，外界自然聽不到，聞靖樂不由好奇道：「你笑什麼？」
陸隨轉過頭，眸中似乎被陽光映照出柔和的碎光，「有人說過你乖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被他這樣看著問這種問題，不知怎麼的，聞靖樂感覺有些臉熱，「有，有啊。」
他小時候雖然有過混世魔王的時候，但後來卻再沒有縱容他調皮張揚的人了，別人反倒說他懂事乖巧了。
想到往事，聞靖樂不禁有些心頭髮悶。
看到他有些低落的樣子，雖不知原由，陸隨突然有種摸摸他頭的衝動。這樣想著他便這樣做了。
「乖。」
本來沉浸在自己清晰中的聞靖樂被這個有些親密的動作弄得一愣。雖然這個手法像是在摸糖糖一樣，但他還是從中感受到了那份關切。
看著聞靖樂瞪大的眼，陸隨知道自己衝動了。何況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在看著呢。
他站起身道：「糖糖我先帶走了，明天再見。」
在轉身之際卻被人拽住了衣袖，聞靖樂沉默了一瞬，開口道：「……你上次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陸隨看了眼滿眼好奇的蘇琳琅，又看了眼固執的注視著自己的聞靖樂，心中嘆了口氣。
他看著眼前墨綠的眸子認真道：「我向來將選擇權握在自己手上，但在一件事情上，我會想若是將決定權交給他會怎樣？會有更好的結果嗎？」
看著那離去的挺拔背影，聞靖樂的眼卻亮了起來，這是讓他追求他的意思嗎？
雖然他沒有追過什麼人，但這個選擇的本身就代表著動搖。
他退了半步，那他就邁上那一步。聞靖樂勾起一抹笑，眼中卻是勢在必得。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蘇琳琅聽得雲里霧裡，覺得哪裡怪怪的。
聞靖樂道：「一個人在躊躇答案的時候，總會希望參考他人的意見，我會讓他看到我的抉擇的。」
「啊？什麼答案？什麼抉擇？」
聞靖樂笑道：「你不明白才是正常。」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
「過來。」陸隨道。
「今天要做什麼？」聞靖樂跟著陸隨走進浴室便見其中多了一個漆黑的木製浴桶。
「之前不是答應幫你解決體質問題，今天來試試。」
「嗯？要怎麼做？」聞靖樂問。
陸隨勾唇輕嘲：「不怕我騙你？」
聞靖樂垂下眼眸，跟著笑了笑，溫柔又偏執的笑，「你說的，我都信。」從愛上開始，他便決定不予餘地。
陸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手中憑空多了一個半掌長的玻璃瓶，鮮紅的液體在其中流淌，似乎能透出幾分熱度，晃動間又似火焰化作的鮮花在瓶中綻開，似水似火瑰奇絢麗。
「這是什麼，好漂亮。」聞靖樂奇道。
「叫，涅槃聖水。」名字也很漂亮，但是給人的體驗卻可以說是最痛苦的，但無疑效果會是最好，不然陸隨也不會最終選擇它。
聞靖樂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來的，不禁感嘆道：「為什麼你懂這麼多東西？有時候總覺得你好遙遠呀。」作為一個追逐者會覺得即便自己窮盡一切，依舊所隔天地。
「還遠嗎？」不等他悲春傷秋，陸隨突然靠近，聲音也隨著距離的縮進而壓在胸膛。
呼吸似乎都能撩動臉頰上的絨毛，聞靖樂腦海一片空白，一動不敢動地盯著陸隨的眼睛。
陸隨看著他這僵硬的樣子笑了下，繞過他走至浴桶，「我也想知道，不過現在，有用就行。」
等人離遠，聞靖樂才深吐了口氣，心臟依舊劇烈的跳動著。似乎自從上次暗示過之後，陸隨就這樣時不時撩撥一下，但總是前一秒還覺得他在撩人，后一秒就讓人覺得想多了。
聞靖樂咬了下唇肉，覺得他好過分，明明兩個人互相喜歡，不明白他在顧慮什麼。但不可否認，這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似乎真的只是開個玩笑，陸隨恢復正色，將火紅的液體滴入水中。只三滴便將一桶水染成淺紅，水面上甚至出現熱氣蒸騰。
「脫衣服吧。」陸隨聲音平淡道。
「！」雖然看情況也知道脫衣服是必然的，但是那三個字從陸隨口中說出來卻讓聞靖樂耳根發熱，才不是他想太多。.五.
「你不出去嗎？」
「行。」出乎意料，陸隨很乾脆地同意了。
聞靖樂眼眸動了動，「等等！」在陸隨出門之前叫住了他。
「那水看起來有些可怕，你不怕我到時候出什麼意外嗎？」
陸隨聞言眉峰一動，問道：「你想怎麼樣？」
聞靖樂微微停頓了下，道：「你站在那裡，轉過身去，等我好了，你再來。」
陸隨輕笑了聲：「好。」說完便垂眸站在原地，似乎就此對外界不視不聞。
背後，聞靖樂微微一笑，想到接下來的動作心中有些緊張但更多是興奮。
無人言語，一室之中便只剩下兩道幾乎重合的清淺呼吸，與細微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