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頓飯

古新月買了很多寬大的衣服當居家服，沒想到就派上了用場。但他洗好出來還是被驚到了，實在是太瘦了。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幾百年？」

「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呢。」

他頂著濕漉漉的頭髮站在那裡，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剛換上的衣服濕了一片。

「你不會擦一下頭髮嗎？」古新月看不下去了，拿了一條新毛巾，讓他坐下，開始幫他擦頭髮。

洗過後的頭髮更加顯眼，在燈光下似乎散發著光芒。

「我叫古新月，你叫什麼？」

「我……不記得了。」

好假，古新月心想。

「那你記得什麼？」

「好像有人要追殺我，然後另一個人讓我躲起來，我就一直睡，醒來的時候全都不一樣了。」

「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呢？」

「我想找到我的身份，我為什麼會陷入沉睡。」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你醒來的地方，你還記得在哪裡嗎？」

他垂下頭，「不知道，當時很黑，我就隨便走，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好吧，」古新月拿出吹風機，「你就先暫時住在這裡，慢慢找吧。」

「真的嗎？」他又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古新月，「你為什麼願意幫我呢？」

「轉過去，吹頭髮。」古新月受不了他的眼神。

為什麼呢？

因為他看起來很可憐？因為他很像一隻小狗？因為……

房間里只有吹風機的聲音。柔軟的金色長發，混合著洗髮水的香味。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好像還掛著水珠。

古新月看到他的手臂上有細小的傷痕，是昨天晚上還是早上被她打到的嗎？

「對不起。」

他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手，是我打的吧。」

他看了看手臂，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我才要說對不起，今天早上不應該攻擊你的。」

兩個人看著對方，同時笑了出來。

「對了，你吃什麼？血？」

他笑著擺手，「雖然我們還不能擺脫吸血，但可以控制自己的慾望，快要死的時候可能會喝吧。」

「吸血鬼也會進化？那你可以吃普通的食物？」

他點頭。

「那待會出去吃吧。」古新月說，「還有，雖然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總要有個稱呼吧。」

「你想叫我什麼？」

古新月看著他，思考了一下，「小白。」

「為什麼？」

「我以前養的狗的名字。」

「以前？」

「它死了。」古新月看了看餘額，「走吧，至少吃頓飯沒問題。」

晚上七點。

古新月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個點出來過了，平常都在加班。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她看見擁堵的街道，行人在其間自由穿梭。

「小月。」

「小月？」

「你叫我小白，我叫你小月不行嗎？」

古新月擋住他的目光，「就你這樣，你是我弟弟還差不多。」

「那小月姐姐。」小白笑嘻嘻地湊上去。

「打住。」古新月推開他，「噁心到我了。」

古新月記得有一家便宜好吃的餐館，但是很久沒去了，不知道還在不在。她打開手機，準備查一下，轉頭看，小白不見了。

「小白？」

古新月往回走，她明明知道小白是幾百年前的吸血鬼，還這麼大意的讓他走丟了。

「小白！」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循環播放的廣告。

「小白！」

「小月！」

小白在一塊招牌下朝她揮手，然後跑了過來。

「小月，對不起。」小白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我看到一個東西，多看了幾眼就找不到你了。」

「沒事，我也有錯。」古新月鬆了口氣，「跟緊點。」

小白拉住她的手，「牽手就不會走丟了。」

古新月低著頭往前走，她活了二還沒有牽過男生的手，而且還是一個大帥哥。雖然她一直看地面，但能感受到不少人在偷偷看他。

「紅燈不能走。」

「這是什麼？」

「信號燈。」古新月覺得應該慢慢告訴他一些生活常識，雖然他只有晚上能出來，「綠燈就可以走了。」

她還在想有什麼是他必須要知道的，突然意識到，吸血鬼晚上才能活動，那他們的作息不是完全相反的嗎？是個問題。

那家店還在，等了一會就有位置了。

「你看得懂嗎？」

「看不懂。」小白拿著菜單，「我想要這個、這個、這個。」

古新月看著他笑，「好像外國人啊。」

菜上齊了。小白很快就學會用筷子了，比古新月用得還好。

「筷子真神奇。」

古新月看著他吃，看他對什麼都閃閃發亮的眼神。明明臉看起來很高貴，但是穿著普通的短袖，在街邊的店裡卻意外的和諧。如果不是那耀眼的金色長發和優雅的舉止，大概沒什麼不同吧。

還是有不同的。古新月扶額，他是個帥哥，引人注目的帥哥。已經有好幾個人偷拍了，有些甚至都不裝一下。

「小月，你怎麼不吃？」

他對自己笑的樣子好傻。

「吃。」

古新月已經習慣三餐不規律了，現在也不太餓，吃了幾口就停下了。

「你不會是吸血鬼伯爵之類的吧？」

「為什麼？」

「你吃東西的樣子看起來很優雅。」

小白朝她笑，優雅的形象不復存在，只有傻樣。

「是我的錯覺。」

小白挽起耳邊的髮絲，頭髮太長了，而且剛洗了頭，特別柔順，老是飄進嘴裡。吃幾口就要撈一下，好麻煩啊。

「要不要把頭髮紮起來？」

「好啊。」

古新月正要把發圈給他。

「小月幫我扎。」

古新月內心閃過了很多話，「你沒有手嗎？」

兩人瞪著對方，僵持不下。最後古新月妥協了，不就扎個頭髮嘛。其實是不想讓旁邊的人猜測他們在幹什麼。

好柔軟的頭髮，古新月忍不住多摸了幾下，簡單綁個馬尾。看了一眼，覺得不太滿意，又編了一個麻花辮。

「小月，你要玩到什麼時候？」

古新月假裝咳嗽，「你以前就是長發嗎？」

「以前沒有這麼長。」

「你想剪頭髮嗎？」

「小月喜歡我怎樣？」

「我在問你。」

「那就不剪吧，小月好像很喜歡我的頭髮。」

說完又對她笑。古新月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但是這種感覺也不壞。

「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當然可以。」

「你都不問問拍照是什麼嗎？」

「就是用你手裡的那個東西，旁邊不是很多人這麼做嗎？他們也沒讓我做什麼，我需要做什麼？」

原來他都知道，古新月笑了一下，打開相機。

「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