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見光必死
司馬諸劍的話讓楚天雄驚詫莫名,難道是歲月的沉澱讓他們忘卻了仇恨?
「拓跋洪烈當年背信棄義,這天下還有誰比他更狠毒?」
司馬諸劍掩不去眉間淡淡的哀愁:「濫殺無辜,他的確狠毒,但唯唯諾諾還是不夠狠!」
「他優柔寡斷,否則豈能讓我們苟活到此時。」司馬諸刀眼底猶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神氣。
薛承微微一怔,與楚天雄面面相覷。
本該是滿腔的仇恨,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們的確該殺,但他當初還是顧慮重重,給了司馬家祖有機可乘。」
這該是滅族倖存者所言?
楚天雄不覺詫異。
「鞏固皇權就應該不擇手段,絕不能有婦人之仁。」
薛承瞬間頓悟。
「因為你們這些與拓跋洪烈同生共死、浴血奮戰、開疆擴土的將士已到了帝皇無法掌控的地步。」
「只有給你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才能殺雞儆猴,皇權永固。」
司馬諸劍迷茫的雙眼綻放出一絲光彩:「難得小友是明白人,桀驁不馴讓我們迷失了自我,覺得這天下也有我們的一份,不但功高蓋主還目無皇法,唯我獨尊。」
「為了江山永固,我們的的確確該死。」
「也只有對我們滿門抄斬才能震懾到那些蠢蠢欲動,擁有累累軍功的將士。」
薛承惴惴不安間心中驚起陣陣抖寒,二老要是與大濟國為敵,才是最可怕的。
可以置家族性命於不顧,心中只有家國永固,這種豁達的心胸無人能及。
「可惜!拓跋洪烈的優柔寡斷讓他喪失了斬草除根的機會。」
「那老祖為何要臣服於司馬家族?難道你們不知太后所做一切皆為帝皇?為大濟國江山社稷?」
「幾百顆人頭落地后,我們與拓跋洪烈間再無恩恩怨怨。我們投靠司馬家族是為了報恩。」
「所以你們動用在越國的勢力,助大濟國在沙場屢屢獲勝?」
「如此才對得起司馬家族為我們白白流逝的幾千條族人的生命。」
「難道你們心中真的沒有恨意?」
「我們只有一顆冰冷破碎的心。」
司馬諸劍喟然長嘆:「我們只恨出賣我們的卑鄙小人。」
「國師阿骨打?」
「他?一介匹夫罷了。」
司馬諸劍咬牙切齒地言道:「是車騎將軍完顏覺。」
「京衛營的統領完顏覺?就這個草包?」薛承不覺透出令人驚訝的神色。
司馬諸劍面容陡然沉肅:「完顏覺絕非草包,是裝瘋賣傻隱藏在暗處的老狐狸。」
「否則怎能被阿骨打排擠打壓多年都相安無事,被貶荒涼之地還能手握兵權?」
「難道是拓跋洪烈有意為之?」
司馬諸劍微微一怔:「小友果然睿智。」
「只有完顏覺活著,我們才有可能殺回越國。」
「因為拓跋洪烈知道你們必報此仇!如此你們就無法隱遁?」
「哎!可惜!這些年我們派出的殺手無一生還。」
「賣友求榮絕不會讓老祖如此深惡痛絕。」薛承眸色陡然凝重:「老祖是不是還有難言之隱?」
「這……」
司馬諸劍神智在痛楚煎熬中漸漸迷失。
「小友,莫要再咄咄逼人!」司馬諸刀心生怨懟。
「哎!師弟。不讓小友知道來龍去脈,他怎麼替我們殺人?」
「其實我妻兒都還活著。」司馬諸劍眸光如刀般冰冷:「都成了他完顏覺的人。」
「你妻兒還活著?」薛承不由得一愣。
司馬諸劍眸中煞氣忽重:「家族之辱她們活著還不如死了。」
陣陣思湧上,薛承驟然明了:「或許是他使命所在。」
司馬諸劍流露出詫異的眼神。
「從你們相識之日起他就是拓跋洪烈的人。」
「他是拓跋洪烈的暗樁?」
司馬諸劍與司馬諸刀面面相覷。
「與你們情同手足、生死與共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讓你們對他深信不疑。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他?」
「的確有,可他幾次不顧生死救我們於危難之中,我們也漸漸地放鬆了警惕,才給了他有機可乘。」
「難道是拓跋洪烈授意如此?」
「羞辱比殺了我更解恨,誰讓我們當初桀驁不馴觸碰了龍鱗。」
司馬諸劍眸色迷離,思慮驟然紛亂。
「也不能怪你們,就是你們中規中矩,完顏覺也要掀起風浪來。」
「不錯,當年在濟州圈地就是完顏覺慫恿。」司馬諸劍一臉的疑惑:「為何要如此?」
「你們這些軍功累累的將士,應諾你們的封侯拜相、豪宅田地、金銀珠寶試問哪個帝皇能承受得起?」
薛承苦笑一聲:「估計越國國庫被你們吸幹了也不夠。」
「莫須有的罪名,不但能收回兵權讓皇權永固,還能避免國庫空乏。」
「更能掠奪我們積累的財富?」
困擾已久的疑惑瞬間頓悟,再忠心耿耿的臣子終究還要踏上這條不歸路。
二老仰天長笑:「拓跋洪烈你果然狠!」
「你的妻兒是拓跋洪烈手中最後的籌碼,讓你們斷了叛國、復仇的念頭。」
「難道他不希望我們心存復仇之念?如此就有了我們自投羅網的可能?」司馬諸劍還是無法看透。
「畢竟你們是斷刀、殘劍,他也心存餘悸。留下孩子只不過他手中多了制約你們的牌。他應該更忌憚你們留存在越國的那股勢力。」
楚天雄星眸微轉:「老祖,難道你們真如此豁達?忘卻了滅門之仇?」
「這麼多年,為何……」
「嘿嘿……楚老頭你還是看不透。」
薛承詭冷的一笑:「他們也是身不由己,因為他們根本無法走出這石窟。」
「為何?此地也困不住老祖。」
「他們只能生活在陰暗處,見光必死。」
楚天雄頓現驚恐之色。
「因為他們劇毒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