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 章 有點熟悉

兩人出了門，許羽帶著她向左拐了個彎，走出不遠，又向左拐了個彎，然後整個景色陡然一變。

已是初冬的早上，寒風凜冽，這裡居然有幾個小孩還打著赤腳，跑在滿是穢物的地上，看到他們還嘻嘻哈哈的圍著他們轉圈。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婦人男子的叫罵聲，不絕於耳，空氣中還飄蕩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有臭味也有飯菜的香味，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味。

安安一時呆若木雞，許羽撥開那幾個孩童，拉著安安的手臂，帶著繼續她往前走。

「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

安安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那幾個孩童一眼。

許羽放開她的手臂，嗤笑一聲：「也是，師兄只怕把你當做玉人供養起來，怎麼可能讓你接觸這腌臢之地。」

安安輕咳幾聲，沒有答話。陳子意帶她去的地方，確實都是乾淨整潔的地方，唯一一次帶她去所謂不好的地方，還是在清館沒開業的情況下，帶她去聽曲賞舞。..

安安遲疑道：「這裡的人，活的都很艱難嗎？」

許羽嘆息一聲：「是啊，能勉強糊口就算不錯了。」

安安心裡悶悶的，這是她不曾接觸過的另一個世界，原來他們這麼苦，這麼冷的天氣，那些孩童還赤著腳，看的人心疼。

「對了，二師兄，我發現我怎麼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雖然能從他們的語氣中，聽出大致的意思，但卻不知他們具體說的是什麼？」安安疑惑，又回想起這一路來所接觸的人，又道：「而且我們來易州的路上，也遇到好多我聽不懂的話，這是怎麼回事？」

許羽輕嗤一聲：「那是因為各國的語言都各不相同。」

安安咳嗽了幾聲，勉強壓住，又道：「那我以前怎麼都沒感受到呢？咳咳咳……」

許羽等她咳嗽停了，才說道：「這就是大師兄的功勞了。你知道為什麼別的家族，頂多在兩個國家有生意，而陳氏能開遍九州嗎？」

「因為師兄？」

「對。」許羽神情里，流露出些微的佩服：「我們桑山地處南峻國和曹原國交界處，所以這兩國的語言，我們都能聽懂。師兄曾經遊歷，所以學會了各國的語言，而他在別國開鋪子，最重要的規矩便是要求，店裡的掌柜和大部分的活計都必須會南峻國的語言，所以他們這方面的阻礙便沒有了，陳氏也發展的越來越好。後來時間長了，一些陳氏店鋪所在的大城池的人，很多都會說個一兩句，當你說南峻話時，他們回你的便是南峻話，所以你以前才沒有感受到。」

安安微微笑了起來：「那師兄很厲害，讓各國的人都能交流，多了很多致富的機會。」

許羽冰冷的面容上，也有了一些鬆動，輕輕點頭。

安安嘻嘻的笑，覺得有這樣的師兄真自豪！

卻突然聽到許羽微微一嘆。

「可惜他卻迷失在了銅臭里，若是輔佐一國君主，哪愁大業不成！」

安安笑容一僵，她想起陳子意曾經對她傾訴的苦惱，他也是想做點有功於社稷的事情，只是有人為了野心，讓他身陷囹圄，不得出路。

兩人一時無言，慢慢的走出了這片貧苦的世界。許羽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鬍鬚，貼在了自己的嘴巴上面。

安安看著面前車水馬龍，攘來熙往的街道，一時間覺得甚是恍惚，似乎剛才只是一時的夢境。

「二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這條街的前面，有一家易州城有名的老大夫，你久咳不愈，該讓他好好看看才是。」

安安回頭看看剛才出了的小巷口，問道：「從那裡過來，比較近嗎？」

「嗯，若是不走這裡，需要繞很遠的路。」許羽自從到了這條繁華的街道，便一直非常警惕。

安安看的好笑，「既然你這麼小心，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出來，找個大夫去給我看，不就好了嗎？」

「你以為我想！」許羽轉頭看了下後邊，才回過頭來懟她：「人家那個老大夫不出診，要不然哪用這麼麻煩！」

安安淺笑著，扭頭看著周圍的街景。嗯？這裡似乎有點熟悉！

安安努力回想，這不就是陳子意曾經帶她逛的那條街嗎？若她記得沒錯，前面不遠處，應該便是那家瑢寶齋，裡面的鐘景還和陳子意的關係匪淺。

安安心裡異常激動，但怕許羽看出來，面上不敢表露半分，只有那攥緊的拳頭昭示著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安安的餘光看著瑢寶齋越來越近，心裡也緊張到了極點，面色都有點微紅。眼看著瑢寶齋就在幾步之外，安安偷瞄了下許羽，發現他正注意著別的地方，於是她腳步輕移，眼裡迸發出明亮的光芒。抬腳便想衝出去，可是手臂卻突然被人死死的抓住。

安安回頭尬笑。

許羽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師妹想去哪兒啊？」

「沒有。」安安繼續跟著他走，「我只是看這家店似乎十分雅緻，便多看了兩眼。」

眼看著瑢寶齋越來越遠，安安的心在流淚。

「呵呵……」許羽對著她假笑兩聲：「我怎麼聽說你曾經和大師兄一起來過這裡，你難道不知道裡面的布置？」

安安面上的笑容一僵，癟了癟嘴，不再說話。

「師妹。」許羽語氣溫和的安安打了個寒顫，「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歪心思，咱們認識這麼久，你的一點小變化，我都心知肚明你要幹什麼？」

「哼！」安安別過頭，不理他。

許羽冷笑一聲，也不再搭理她，只抓著她的手臂往前走。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