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求合作
據唐山說肉湯店每日早早開門，卻迎不來幾個客人，無非是肉湯價貴又不頂飽，至於味道只能說不差，算不上美味，若是降價本錢又不夠。
齊彥見有客人，連忙起身來迎。
「幾位客人，您看看吃點什麼？」
唐綰綰抬眼看去，只見這肉湯店不大，六張四方桌擺放整齊，桌面擦得鋥亮，這時候正是早食時間，店裡卻只有一張桌子上坐了人。
老闆約莫三十來歲，身形高大健壯，著一身灰藍色布衣，四方臉粗濃眉，面上帶著濃重的疲倦之色。
唐綰綰若有所思，看來這齊老闆也在為店裡的生意苦惱。
她先是要了一碗肉湯，又讓老闆拿兩個小碗來。
等一切備好，唐綰綰讓唐山從板車上拿來兩個油酥餅。
見他們二人只要了一碗肉湯，又自帶了餅子，齊彥沒說什麼，卻暗自讓廚子給他們那碗肉湯多加了幾片子肉。
早上起來唐綰綰跟唐山把餅子熱了幾個，唐綰綰放在懷裡一路捂著，這時候拿出來還溫熱。
肉湯是勾了芡的清湯，裡面飄著些許蔥花，底下是拇指大小的肉塊，唐綰綰把肉湯分開兩碗，一碗遞給唐山，另一碗她舀起一勺嘗了嘗，肉塊有點類似前世吃過的福鼎肉片，但沒有福鼎肉片吃起來香滑彈舌，味道平平，說不上驚艷，若是普通老百姓，偶爾吃上一回，味道還算不錯，但在這個一文錢可以買一個肉包子的時代，百姓誰家也沒那麼富裕花五文錢來吃一碗沒幾片肉的肉湯，而有錢的富戶或者小康之家的百姓，人家寧願去吃味道更好的吃食，犯不上來這裡將就。
唐山自小過慣了苦日子，沒有吃過什麼好吃的，眼下這一碗肉湯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一小碗湯，幾片子肉，就著油酥餅沒片刻便都進了肚。
待他吃完，唐綰綰也心裡有數了。
她捏著銀錢到櫃檯付賬，齊老闆正在翻著賬冊,見狀忙扯出笑來，「二位可吃好了？若是沒吃飽還可以讓后廚給你們加些湯來。」
唐綰綰心下對這齊老闆起了好感。
她把五文錢遞給齊老闆，笑眯眯道：「不用了，勞您多加了幾片肉，我跟兄長已經吃好了。」
齊彥無奈搖頭，笑道「不妨事。」
唐綰綰吞吞吐吐道:「只是......」
「姑娘但說無妨。」
唐綰綰綻出一抹笑來，「只是我認為齊老闆家的肉湯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
齊彥面露猶豫，他家的肉湯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原先生意一直不錯，只是到了他這一代，父親還沒來得及把肉湯方子教給他就猝然離世，他只能憑藉著幼時跟父親一起做湯時的微末記憶模仿，卻總也做不出父親做的味道。
「齊老闆，我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唐綰綰拿出一塊包好的餅子來。
「啊這......」齊彥覷眉「我們店小，恐怕沒什麼可以跟您二位合作的啊。」
「老闆，您別急著拒絕，您先嘗嘗我們的餅子。」唐綰綰說著把餅子遞給齊彥。
齊彥嘆氣，開口仍是拒絕，「實話跟您說吧，我這店啊要不是祖業，早就不幹了，每日忙活卻僅夠糊口，家中小兒開春就要上學堂卻攢不夠銀錢，我準備把我這鋪子租出去，收些租金也好夠我們一家人吃用啊。」
正僵持著，只見從后廚出來一位婦人，梳十字髻，容貌秀美，著一身綠色羅裙，袖子高高挽起，行動間利落幹練。
婦人道：「姑娘，可否拿來給我嘗嘗？」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
自前朝覆滅后，今朝換了景氏當皇帝，對女子的約束就小了許多，很多有能力的女子甚至能跟著家裡的男人外出行商。
齊夫人嗔他一眼，接過唐綰綰手裡的油酥餅，一分為二。
餅子外皮金黃焦脆，掰開之後分成幾層，每層麵皮都薄如蟬翼，只看著就覺得香酥好吃。
齊夫人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滋味盈了滿口，若是配上他們家的肉湯，滋味定是妙極。
她心裡暗暗點頭，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小女唐綰綰。」
齊夫人贊道：「這名字倒是十分趁你。」
唐綰綰輕笑，「這位姐姐是識貨之人，這餅子是我家的秘方，保證全縣只有我家有，且要是姐姐與我們合作，我還有個關於吃食的法子送上。」
「綰綰姑娘想要如何合作？你這些餅子又定價如何呀？」
「這餅子稱作『油酥餅』，是我偶然習得，本想跟姐姐合作在貴店門口售賣，交於你們租金，但不瞞姐姐說，我方才才想到若是把餅子放在你們店裡售賣，一個餅子賣三文錢，兩個賣五文錢，食客們喝湯的時候買上個餅子就能吃個肚圓兒，這樣一來我們共贏，何愁不賺錢呢。」
齊夫人愁眉苦臉的哀嘆一聲，「姑娘說的我們何嘗沒有試過，只是客人不買賬，一文錢一個的餅子也沒人買。」
「姐姐饒恕我說實話，恐怕你們賣的餅子是自家做的吧，沒什麼法子，就是家常手藝。」
齊夫人點頭，「是這樣。」
唐綰綰自信一笑，「姐姐嘗過我家的油酥餅，自然知道與你們從前做的不同，且餅子不好賣根源還是在於你們家的肉湯滋味平淡。」
這話是事實，但說出來就有些不好聽了。
齊夫人皺著眉頭對唐綰綰一番打量。
只見唐綰綰一身布衣，頭上挽了個簡單髮髻，戴木質釵子，容貌清麗，一雙杏仁眼熠熠生輝，鼻樑高挺秀氣，櫻桃小嘴不染而朱，尤其是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的像要發光，雖是裝扮簡單，但通身氣度不凡。
如果唐綰綰知道她內心所想，定是要笑，這就是現代人說的裝B啊！
齊夫人壓了壓內心的火氣，聲音也有些冷淡起來。
「不知道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只是我這裡有一個方子，不說是神仙美味，但也能讓你們家的肉湯滋味更上一層樓。」
齊夫人神色有些鬆動，緩聲道，「哦？不知是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