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幾輪遊戲下來,眾人似乎都有些許疲憊。看著眾人,主位上的六公主說道:
「聽說,百花山莊的蓮池中,養了不少新進貢的金色鯉魚,我們也去瞧瞧吧。」
「早就聽聞,百花山莊的金色鯉魚難得一見,若不是公主,我們怎麼能有機會見到呢!」
「就是。聽說這金色鯉魚十分名貴,若是多養上些時日,還能通人性呢!」
……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朝蓮池走去。
時間快要到了!
「蟬衣,你說,那金色鯉魚真的可以通人性嗎?」白笙歌悄悄問向走在身邊的冷蟬衣。
「或許吧,有些動物是有些靈性的。」
……
「表妹快看!這金色鯉魚可真好看!」安柔嘉一面拉著冷溪月的衣擺,一面興奮地叫嚷著,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窘態。
可此時,冷溪月完全沒有心情。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身上很熱,似乎要將自己燃燒掉。可眾人完全沉浸在對金色鯉魚的新鮮感上,就連站在她身邊的安柔嘉都沒有發現異常。
除了冷蟬衣。
這凝香散,可是冷蟬衣專門為冷溪月調製的。撒在衣服上,接觸皮膚后三個時辰才會發作。事後也不會在衣服上查出任何痕迹,就連解藥都不需要。只需在冷水裡泡一刻鐘的時間,或者苦熬上一個時辰,藥效自然就解了。
好戲就要開場了!
冷溪月,你究竟要如何破解眼前的窘境呢?
若是跳進蓮花池中,便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在眾人面前保住顏面。可在場的,不乏些青年男子,當眾濕身,也會丟了姑娘家的清白聲譽。
如若不跳,待藥效起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恐怕明日,整個國公府都會淪為陵安城的笑柄。
到時候,她們那個偏心的父親,還會不會袒護她呢?
別怪她冷蟬衣心狠,若不是那安氏先動了歪心思,冷溪月此時也不用受這個罪!母債子償,沒錯吧?
冷溪月此時的臉已經紅透,像是一顆熟透的桃子。整個人呼吸錯亂,軟綿無力地靠在一棵樹旁,可腦子還有一絲理智。
她怎麼會這樣?定是在什麼時候中了葯!可大庭廣眾之下,何人能給她下藥?
眼前的景緻越來越模糊。不行!她一定要趕快想辦法!看著眼前的蓮花池,冷溪月有些猶豫,跳還是不跳?
這時,安秀鳶發現了自己女兒的異常,快速來到冷溪月的身邊。看見此景,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而二人無意間,瞥見了獨自站在不遠處的冷蟬衣,此刻的她微笑著看著二人,似乎在等待冷溪月的選擇。
「撲通!」
果然。
「有人落水了!」
「快來人呀!」
「快來救人呀!」
……
冷溪月本就站在池邊,沒有人注意到,她是如何落水的。
這時,一道青色身影快速跳入水中!
「哥!」
是安席玉!
由於池水寒冷,又嗆了水,被救上岸的冷溪月已經昏迷了。被池水打濕的衣服,緊貼在冷溪月的身上。
安秀鳶見此立刻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披風,遮住了渾身濕透的冷溪月。
「月兒啊,你怎麼樣,你快醒醒啊!怎麼好好的,就落水了呢!你若有事,娘可怎麼辦啊!」
「姑姑,我會對錶妹負責的。」同樣渾身濕透的安席玉,望著正嚎啕大哭的安秀鳶說道。
「負責?負什麼責?誰要你負責!我只要我的月兒醒過來!」
「可是,我與表妹剛剛已經……」
「閉嘴!」
正待二人爭論不休的時候,冷溪月幽幽轉醒過來。掃視了眾人一圈,在冷蟬衣處停頓了一下,眼中帶著恨。不過很快,她就整理好了情緒。
「月兒,你醒了!你可嚇死娘了!」
「姨娘!」
「月兒,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姨娘我沒事,只是,」冷溪月目光一轉看向冷蟬衣,楚楚可憐道,「我知道三姐姐平日里不喜歡我,可妹妹自認,並無什麼對不起三姐姐的地方。就算父親對你不喜,姐姐也不該,將妹妹推下水啊!」說完,便撲在安秀鳶的懷裡哭起來。那場面,真是既柔弱,又讓人心疼。
原來剛剛冷溪月的眼神,是這個意思啊,有意思。
聽到此話,安秀鳶似是才恍然大悟:
「衣兒,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自你娘親走後,我自問對你不薄。就算,你心裡怨恨你父親,怨恨我,也不能將月兒推下水啊!」
一旁的安柔嘉也不甘示弱:
「冷蟬衣,你就是嫉妒表妹,嫉妒她事事都比你優秀。若不是表妹善良,怎會容你到此時!」
安席玉也一臉不忿地盯著冷蟬衣:
「表妹就是太善良,才會遭來你這樣的蛇蠍之人怨恨!今日之事,我定要告訴姑父!」
「沒想到她竟是這種人。」
「就是,看來京城裡的傳言都是真的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冷蟬衣自幼喪母,沒有人管教,做出這種事當然不稀奇了。」
……
「你們說什麼!蟬衣才不會做這種事!」白笙歌最討厭這種說三道四的人了,事情的真相還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可以這樣污衊蟬衣呢!
冷蟬衣輕輕拉了一下白笙歌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而後轉過身,對著剛剛議論她母親的那位小姐:
「你剛剛,說什麼?」
此刻的冷蟬衣雖然語氣淡淡的,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那位小姐突然就害怕起來,語氣也變得弱了些:
「你……你有膽子做,怎麼,沒膽子承認么……」
冷蟬衣盯了她許久,直到那位小姐心虛的將頭轉過一邊。
眼看事情並沒有按照自己的設想繼續,冷溪月悄悄看了姨娘一眼,安秀鳶心領神會道:
「太子,公主,可一定要為月兒討回一個公道啊!」
「今日是六妹妹的秋菊宴,本宮不好插嘴。六妹妹看,此事該如何啊?」
君宛昭看了眾人一眼:
「三小姐,四小姐說是你推了她,你可有什麼話想說嗎?」君宛昭私心裡,是不相信冷蟬衣會做出這種事的。可又不好明目張胆的偏袒於她,便只能讓她為自己辯解一番。
冷蟬衣向君宛昭行了行禮,轉頭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冷溪月:
「四妹妹說,是我推了你,是嗎?」
「不錯。」
「那,你是親眼所見嗎?親眼看見,我把你推下水?」
「妹妹親眼所見,姐姐你從後面把我推下去。事到如今,姐姐難道還不承認嗎?」
「既然如此,那我問你,我是用哪只手推的你?旁邊可還有其他人?是否有旁人看見我推了你?推倒你后,我又是如何快速離開的?」
「這……我當時……面向蓮池而站,並不曾注意旁邊還有什麼人……」
「這麼說,四妹妹是腦後長有眼睛了?
你面向蓮池而站,卻可以清楚地看見,我從背後推了你……」
「這……我一時,有些記不清了……」
「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親眼所見。這會兒,又記不清了?」
「我,我……」
「冷蟬衣!你這樣咄咄逼人做什麼?表妹說你推了她,可你根本沒有辦法證明,你沒有推她啊!」
這個安柔嘉!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冷溪月在心裡恨恨地想。
「誰說她沒辦法證明?」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世子?」
「本世子可以為三小姐證明。事發時,本世子就站在三小姐身後,她根本不可能推冷四小姐。
這樣,夠嗎?」
是他?他怎麼會站出來幫自己?
一時間,鴉雀無聲。
永定侯世子穆容與,那可是陵安城中,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城中百姓皆知的,決不可得罪之人。
穆容與的母親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嫡親妹妹,昌平長公主。
而父親穆雲深,曾多次率兵平定周邊三國的挑釁。一身傷患,才換來漓國如今的國泰民安,被皇帝封為永定侯,世襲罔替。
穆容與,更是出了名的寡言冷漠。只要他想,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就連皇帝,都十分寵信他。
雖然他的相貌極其出眾,陵安城中鍾情於他的女子多不勝數,卻無人敢把對他的喜歡宣之於口。
沒有人想到,他竟會站出來為冷蟬衣證明。
冷星楚獨自站在角落,默默看著眼前的眾人。
這個三姐姐,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了。這事,本宮看,或許是四小姐一時害怕,記錯了。好在人沒什麼事,夫人快些帶小姐回去休息吧。」太子見冷溪月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突然泛起漣漪,便開口打起了圓場。
「是啊,本公主也覺得,既然是誤會,那就散了吧。」君宛昭也順著太子的話說著,可心裡,卻再一次對冷蟬衣刮目相看。這個女子,不但聰明有頭腦,遇事冷靜,竟然還會讓世子表哥對其另眼相待,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若是讓姑姑知道了,表哥竟會維護一個姑娘,不知要有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