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步步錯
山奈傻了眼，沒想到李華嫣追上來的第一句會問這個。
顧筠芷攏了攏鬢間的青絲，懶懶一笑，「吳姨娘是我母親房裡出來的人，我和她的關係再怎麼說，都比和你親近，為何不能去她房裡用膳？」
從這個方向，剛好能望到正院，顧建章春風得意的從裡面走出來，梅弘化和鄧汾分別在他左右恭維著。
只是離得太遠，聽不見三人在講些什麼。
不過也不難猜，無非是他們帶了禮品過來，求著顧建章在她和顧修然面前多說些好聽的。
無端的被嗆了一頓，李華嫣心裡委屈極了，「太子妃，我錯了，您就原諒我這一次，行嗎？」
顧筠芷緩緩開口，「夫人，我和你本就沒什麼情分可言，談什麼原諒不原諒呢。之前數次幫你，也是看你為人不錯，能把顧家打理好的份上。我的太子妃之位和大哥的官位，同你同顧家沒任何關係，這都是我們自己得來的。你們安分些倒還好，若是不安分，就不要怪我撕破臉面了。
知道皇上為什麼封大哥的爵位不封父親的嗎，就是考慮到了他寵妾滅妻這一點。夫人還不知道吧，侯爵是可以另立府邸的，大哥有聖寵，我有太子的寵愛，你和父親有什麼？」
一心想著佔人便宜，哪知最後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華嫣為自己考慮，為腹中的孩子考慮，就沒為她和顧修然考慮。但凡拿他們當半分自家人，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收人好處。
看見李華嫣呆呆傻傻，半晌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山奈著急的辯解道：「太子妃，夫人不是故意的。其實，其實......」
在顧筠芷眼神的震懾下，山奈越說越沒底氣。
「你應當比我清楚，你家夫人的改變。以後呆在梅苑，沒事不要外出了，這樣還能保全當家主母的體面。」
一步錯，步步錯，她從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既然說去明月堂，顧筠芷順道去了一趟。
顧老夫人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嘰哩哇啦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往日那張圓潤有光澤的臉像是枯朽的樹榦，溝溝壑壑，身子更是瘦成了皮包骨。
顧建林去了曄城后，照顧的下人又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雖然裴氏還在府內，但顧老夫人到底不是她的生母，做不到那麼盡心儘力的照顧。
顧筠芷坐在床前的板凳上，隨手剝了個橘子，「祖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如今是太子妃了。大哥呢，也成了輔國大將軍，封了侯爵。」
顧老夫人死氣沉沉的眼睛里，有了一絲光，想握住顧筠芷的胳膊，卻被她躲開了。
「你就是太貪心了，什麼都想拿捏。顧芊兒活著的時候，你想讓我們倆共侍一夫。夏禾來了暄和，你又有了別的念頭。選來選去，把自己癱在塌上，動也動不了，還天天被那些下人欺辱。折騰了大半輩子，你說你為了什麼，安安分分當個顧老夫人不好嗎？」
「芷...芷......救......」
顧老夫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含糊不清的吐了三個字出來。
她起身握住顧老夫人的手，冰冰涼涼，像是在寒冬臘月凍了許久。
「我能救你，但不會救。」
顧老夫人眼尾流出了一滴淚，手中剝好的橘子，因為用力，弄得滿床都是。
從明月堂出來后，顧筠芷還是決定去找一趟顧建章，他和李華嫣不同。再怎麼說，顧修然都是他的親兒子。
最近顧建章忙碌的很，每日都有人上門拜訪，要不就是請他出去把酒言歡。
年輕時靠妻子，靠岳父，老來靠子女，人人都說他命好。
「父親。」顧筠芷叫住了即將出門的顧建章。
眾人的恭維，更多是來源於他有一個做太子妃的嫡女。
顧建章也知道這點，所以對顧筠芷的語氣一反常態，萬分和藹，「芷丫頭來了，找我何事啊？」
「沒什麼要事，就是和您許久不見了，聊聊天。父親有事要出去啊？」顧筠芷佯裝驚訝的問道。
顧建章和鄧汾約好了去喝花酒，眼見去不成了氣的直咬牙。
每次她來，准沒好事。
顧建章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畢竟顧筠芷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以後可是會成為皇后的人，「本來想出去散散心，既然你來了，我就不去了。」
「行，那我們去書房談。」
說完，顧筠芷走向書房，顧建章跟在後面連連撫額，頭止不住的痛。
來到書房，她徑直走到右側的椅子旁坐下。
見顧建章還杵在門口，淡淡的說道：「父親坐，這裡就你我二人，不用站著。」
聽到這話，顧建章氣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就算顧筠芷以後當了皇后，也還是他的女兒。
她有什麼資格對他這個父親頤指氣使。
路陽在身後清了清嗓子，顧建章硬生生的把怒火壓下，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顧筠芷絳唇輕啟，「想來父親還是挺不待見我的，那我就長話短說，不給您找不痛快了。」
「呵呵，沒有，你是我的女兒，我疼愛你還來不及，又怎會不待見你。」
顧建章一時訥訥，心虛的低下頭。
二人進來有一會了，卻沒見下人上茶，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紫竹神色從容的泡了壺茶，卻只給顧筠芷倒了一杯，理都沒理顧建章。這一舉動，差點把他氣出心梗。
但是他無禮在前，沒理由去怪罪別人。
顧筠芷拿起茶蓋，撇著杯中浮上來的茶碎，若無其事的說道：「聽人說，大哥失蹤的這倆月，你想把顧子慕記到夫人名下，當嫡子養著，是嗎？」
鄭嬤嬤看不慣顧建章的做派，便把她去契丹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對於顧府眾人的反應，顧筠芷早已見怪不怪了。
只要想查，他們說了什麼，根本就瞞不住。
顧建章連忙解釋：「阿芷，那時候我不是也以為修然回不來了嗎。這麼做，也是為了顧家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