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難產
「蠱蟲取出來了嗎？」
其實，看著凌花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顧筠芷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葯老妖拍拍胸脯，傲嬌的說道：「我出手你還不放心，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取出來了。區區草婆蟲，怎能難得住我葯老妖。」
這點顧筠芷深表贊同，醫術這方面，葯老妖是她見過最厲害的一人。放眼整個暄和，也找不出第二人。
蕭明煜輕嘲，「自吹自擂。」
「什麼叫自吹自擂，當年若不是我，你小子還有命站在這裡說話嗎！」
葯老妖怒目圓睜，被他氣的跳腳。
顧筠芷嗔怪的拍了一下蕭明煜的手，轉移話題，「雲煙，鶴雨怎麼沒跟著你們一起回來？」
「鶴雨的傷還沒恢復，葯前輩不讓他亂走。」
雲煙來到顧筠芷身邊，眼裡閃爍著淚光。即便小姐身邊不缺人，她也要在身邊陪著，生孩子可是頭等大事。
蕭明煜現在已經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顧筠芷稍稍皺下眉頭，都要擔驚受怕半天。
莫臨和司徒涯帶著宮中四位太醫，早早的就在太子府住下了。
宋氏和張媽媽也來了，還找了八名有多年經驗的穩婆。
太子府光是伺候生產的丫鬟婆子加起來就有二十多人，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差那日來臨。
葯老妖給顧筠芷把了脈，脈象平穩，胎位很正，約摸著臨盆之日就在這兩天。
用過晚膳，顧筠芷突發奇想請個畫師，為她和蕭明煜作一幅畫像。
蕭明煜卻是不想再讓她折騰，「等你生完，咱們一家三口一起畫。」
「不，就今天。」顧筠芷寸步不讓。
蕭明煜無奈，只能派鶴風去把陳長風喊過來作畫。
陳長風半年前就已封筆，答應過來，還是看在蕭明煜是陳啟至交好友的份上。
這幅畫一直作到了三更天，畫中女子溫柔婉約，容顏絕色。男子俊美清貴，削薄的嘴唇抿起，看向女子的眼神中滿是愛意。
顧筠芷拿著畫左瞧瞧，右看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她剛要說話，便覺得小腹一墜，畫跌落在地上。
「阿芷......」
看她這樣，蕭明煜慌了神，大喊：「太醫，叫太醫穩婆都過來，快！」
幸好他先前在書房歇息，那張床榻還沒有被撤掉，就近把顧筠芷抱到了上面。
宋氏是頭一個趕到的，想著書房染了血不吉利，皇家更是避諱這一點，忍著心疼道：「太子，安排幾個人把阿芷抬去內室吧。」
「不，不能動。」
蕭明煜蹲在塌旁，握著顧筠芷的手。
「你別擔心，去外面歇息會，我很快就能出來的。」顧筠芷羸弱一笑，伸手撫平他皺起來的眉頭，但她身下劇痛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還沒到發動的時候，自己女兒的臉色就這麼差。女人生孩子是兇險，可還是感覺不太對勁。
宋氏腦海中升起了一個詞，大事不妙。
雲煙蒸了一碗雞蛋羹送過來，「小姐，您先吃點東西，待會好有力氣。」
為首的穩婆姓劉，大家都稱呼她為劉婆子，乃是暄和城最好的一位穩婆。
「太子妃，多少吃一點，生孩子是個體力活。」
顧筠芷忍著痛，把一碗雞蛋羹吃的乾乾淨淨。
此刻，蕭明煜被擠到了人後，怔怔地望著她，一步也不願離開。
顧筠芷一抬眼就看著他，「聽話，去外面等。」
「殿下，您先出去吧，小姐生完了，奴婢第一個通知您。」雲煙也在旁邊勸道。
男子進產房不吉利，容易有血光之災，影響運勢。
蕭明煜頓了頓，道：「沒關係，只要她能平安，我願意把所有的好運都給她。」
沒過一會兒，莫臨來了。看著顧筠芷的臉色，他拿出一粒人蔘丸，讓她含在嘴裡。
五更天的時候羊水才破，顧筠芷終於要生了。縱然嘴唇都咬的出血了，仍舊是忍著沒發聲。她知道，要留著力氣最後使。
蕭明煜看不下去，把胳膊放在了她嘴邊。
顧筠芷大腦一片空白，出於本能的咬了上去。
到中間，劉婆子開始不淡定了，其他穩婆的反應也是如出一轍。
顧筠芷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一盆盆血水觸目驚心，她也從淺淺的低吟變成了凄厲的慘叫。
雲煙手中的銀盆「砰」掉在了地上，接生婆子跪了一地，「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這是羊水栓塞引起大出血，有可能，有可能......」
「你在說什麼？來之前你們怎麼和我保證的，我把話撂在這，太子妃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
蕭明煜左手抓住劉婆子的衣領，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宋氏錯愕的看著顧筠芷，她還在拚命的用力，想把孩子生出來。
「阿...阿煜，不要...怪罪她們......」
顧筠芷現在才發現，她嘴裡咬著的，一直是蕭明煜的胳膊，被她咬過的一圈已經血肉模糊了。
「哇......」
她艱難的把口中的人蔘丸吞了下去，隨著一聲嘹亮的啼哭，一名嬰兒呱呱落地。
劉婆子顫抖的抱起嬰兒，喜出望外道：「是男孩，是男孩。」
「小姐。」
「阿芷。」
雲煙和宋氏驚呼，顧筠芷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彷彿有雪崩的跡象。
葯老妖聞聲衝進屋內，用銀針封住了她的七竅，血才得以止住。
蕭明煜像找到了主心骨，拉著葯老妖的袖子，哪還是從前那個從容不迫的太子殿下。
「師傅，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他一邊說著，一邊跪了下去，連師傅都叫了。
葯老妖何嘗不想救，但真的回天乏術。隨即扭過頭去，聲音都帶了哭腔，「你，去好好陪陪她吧。」
「母親，對不起，是女兒不孝。您好好的，有時間...有時間就來幫我照顧一下孩子。」顧筠芷每說一句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宋氏嚎啕大哭，「阿芷，我的阿芷......」
蕭明煜抱著孩子，來到了床邊，輕輕的拿起顧筠芷的手，放在孩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