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歷史就是歷史。

接下來的戰局發展進程完全和歷史沒有兩樣。

也許,因為戰爭是非常慘烈無情的,所以古代的史學家們才會真正被震撼、被感動,所以在他們的筆下都留了情,把人生比較真實的一面真實地記錄了下來。

張郃率五千袁軍,果然按照我的計劃攻擊了我們的前營,連時間都和賈詡預計的一模一樣。不過,荀、賈兩位先生戰前的擔憂證明不是多餘。和張郃一起統兵前來的高覽因為和張郃的戰術思想有小小的分歧,決定分兵兩路,他自己領著一千多馬軍從后營悄悄地殺了過來。

結果也很明了。張郃被韓浩、樂進兩路伏兵截住歸路,又被中路李齊猛烈衝擊,死傷大半。主將張郃拼了老命,勉強率殘餘數百人殺出重圍。另一路高覽也好不了哪兒去,黑暗中,他的馬隊陷入了荀攸和賈詡為他專門「定做」的扎馬釘陣中,尚未到達寨門前,戰馬已接連慘呼倒地,後面的軍兵見敵人營里黑壓壓無聲無息,本來心裡就膽虛,見此情景,以為中了埋伏,立刻就亂了,大呼小叫,一股潮似的撥馬就跑。高覽制止不住,其實他也害怕,便隨著大潮也跑了。

殺到天明,清點戰果。我對韓浩、樂進、李齊諸人道:「不用急,等會兒還有大頭。」

諸將不清楚怎麼回事,便和我一道,傻乎乎在寨門外面等著呆看。

唉,不到半個時辰,果然就等到了張郃和高覽。二人棄了兵器,摘了頭盔,徒步而行,前來請降。見他倆這等慘樣,我心腸再硬,也下不去手了。好歹也是河北頂尖兒的名將啊!因此雖然一度動了殺機,也只好暫時扔到一旁,欣然迎上前去,拉著二人的手,稱讚二人如子胥去楚,韓信歸漢,真可謂棄暗投明,前程無量。心想:「這伍子胥和韓信後來都不得好死。我這次就算還他們的救命之情。以後有機會再殺他們不遲。」

張、高二人感激不盡,哪裡聽得出我話外之詞?在大帳里聊起來,我又謝過二將前日陣前高抬貴手之恩。二將連聲謙虛,說道飛帥吉人天象,就算沒有我二人,也決無大事。又一通閑扯,才知道在袁紹面前獻讒陷害他們的卻是逢紀。我問了三遍,確認無誤,心裡感到一絲安慰:「畢竟和歷史還有點不同,起碼不是郭圖那傢伙。」

正在聊著,曹操的得勝之軍返回了營寨。曹操興奮異常,和眾文武商議,決定乘勝追擊,將袁軍一網打盡。然而,他又一次戲弄了我。

他盯著我,道:「許昌周圍,最近出現一些可疑情況。荀彧發函來報,懷疑是劉備兄弟在向許都進發。所以,煩勞飛卿辛苦一趟,率領本部人馬,前去鎮壓剿滅。」又令公孫箭、趙玉、李齊為副將,陳矯護軍,立即出發。曹休、典滿、宋亮則留在大營,統帶虎豹騎。

曹操最後道:「阿櫻昨天已先?了許昌,其他眾將的愛姬也都在許昌。飛卿和李齊都帶著不輕的傷,所以飛卿平定劉備以後,回到許都,不妨多休息幾日。我已讓荀彧軍師請示陛下,封飛卿為官渡侯、司隸校尉,負責許昌的防務治安。我在前方打仗,後面有飛卿協助荀軍師坐鎮京師,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他說得明白透徹,顯然早已準備妥當,不怕我不聽。我現在是束手束腳,沒有半點反抗餘地,只好堅決服從。將虎豹金印轉給曹休,把虎豹騎的軍權拱手相讓。

我心裡也清楚,他說的都是實話。

對曹操和我來說,這未始不是最好的結果。一方面,他提升了我的官職,並把許昌這副重擔交給我,我自然無話可說。因為我傷勢嚴重,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適應軍旅的嚴酷生活。另一方面,他有我這威名卓著的大將協助荀彧守衛許都,他也可以放心大膽的繼續向袁紹發起攻擊,直至攻入河北的腹地。

最主要的,他現在還不能對我完全釋疑,所以要阻止我聲望的繼續擴大,並奪回對虎豹騎的控制權。

我心想:「***,曹操真會創造,給我弄出個官渡侯,名義上是個侯爺,其實這官渡才屁大點地方。」不過,對我這雄心勃勃卻又感情用事的反派高手來說,這官渡侯可以當作這半年辛苦工作的紀念品。以後不論我如何加官進爵,即使有機會坐上金鑾寶殿,我也會記著官渡這個地方的。

八月二日上午,我引軍出發了。

送行的人很多,但只有曹休和宋亮送出老遠,其他人不是另有任務,就是敷衍了事,送幾步就嘻嘻哈哈兩句回去了。

典滿因為率虎豹騎兵隨徐晃、史渙出擊未回,所以也沒能來送我。

在離官渡大營十五里的一個小樹林旁,我停了下來。

我對曹休道:「阿休,你為將精明,大的問題是不會出的。但我們兄弟一場,臨別之時,我有一言相告,不知道你聽不聽?」

曹休道:「飛帥,您跟我還客氣什麼?有什麼訓示,直接說就是。」

我令趙玉取出趙楷想出來的那面綉著「投降者不殺」五個大字的白旗。這面白旗自白馬之戰後一直由李齊收藏,他被俘後趙玉暫時接管了他的親軍,把這面旗幟也帶了過來。道:「如果你能每次大戰中妥善使用這面白旗,仗仗必勝不一定,但必然不會吃大的敗仗。」

曹休展開白旗,仔縛醋拍俏甯齟笞鄭艘換岫嬪下凍鮃凰靠嘈Γ潰骸胺?

帥訓言,阿休牢記在心。「隨即收起旗幟,交給後面的宋亮。

宋亮道:「飛帥,早日養好傷,再回來統領我們。我們離不得飛帥啊!」

曹休道:「是啊,飛帥,快點回來。」

我心想:「恐怕是回不來了。」但心裡感激他們的情誼,還是點點頭,道:「用不了多久。」

趙玉道:「你們見到典哥哥,就說我說的,要他好好打袁紹,別偷懶。等我?來,還要和他較量較量一番,這回可是真的。」

曹休和宋亮答應了,李齊也和宋亮說了兩句悄悄話。幾人依依不捨,又敘了起來。

我心想:「這麼下去,曹操又得犯疑心了。我邊上還有個陳矯睜著眼盯著呢!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劉曄一流的人物,外笑內奸。」道:「快回去吧,婆婆媽媽,算什麼虎豹騎的勇士?」

曹休和宋亮等這才躬身行禮,請我出發。

我知道我不走,他們不會走。一狠心,撥轉馬頭,正要揚鞭而去。忽然背後有人道:「這就要走了嗎?也不等等老朋友?」

這聲音好不耳熟。

回頭一看,原來是池早。

池早仍舊是一副嘻皮笑臉的無賴模樣,打馬追了上來:「飛兄,丞相令我和你同行,照顧你和李齊將軍的身體。」

這傢伙,到現在還弄不清軍隊里的官職。我都還沒當上將軍哪!不過,他居然也學會了騎馬。看來戰爭就是教育人,什麼都能學得快,學得好。

我懷疑地打量他幾眼,心想:「不會也是曹操派來監視我的吧?」

池早瞧著我,嘿嘿一陣奸笑:「飛兄的病哪,還真不輕。是得好好醫治。」低聲在我耳邊道:「你想擺脫我,自己獨個兒逃跑,那哪兒行哪?」說完,縱聲大笑。

這笑聲如此可惡,卻又如此親切。

「呀呀」幾聲,幾隻烏鴉受了驚嚇,從林中直飛了起來。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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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遊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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