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女主來搞下一個
皇帝眼皮驟跳。
他在眾人面前一貫不苟言笑,一言一行都透著帝王的尊嚴,但現在,那張冰冷的面具頭一回在眾人眼前裂開。
「朕不知道你說的是何物。」他開口。
長公主雍容一笑,在群臣期盼的目光下,她再次取出一物,高舉在眾人眼前。
「這便是當初鳳珣給北狄蕭塗的回信。他不但對蕭塗許以重金和糧草,還將掖城的布防圖與北軍的行軍路線統統泄露給他。」
她朗聲道:「此物可在此處由六部共審,評判真假。」
此話一出,皇帝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
他突然衝上去,想要將長公主手中的密函奪下。
然而長公主習武多年,壓根沒容他近身便輕易躲開。
「鳳珣,」她冷笑,「你想毀滅證據?」
皇帝握緊雙拳,怒目而視,「朕是天子,整個大昱都是朕的!什麼叫叛國?叛朕才是叛國!」
「好一個「叛朕才是叛國」。」長公主不屑地揚揚嘴角,「「我朝建朝兩百餘年,歷代君王無論賢能平庸,都不曾有過通敵叛國的行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國若不存,你這個皇帝做給誰看?」
皇帝還要說話,就見副相范平越眾而出。
「陛下,」范平正色,「微臣將與六部共審夏尚書與長公主交出的證據,倘若查實為真,微臣斗膽,請陛下退位。」
「退位」二字一出,殿中群臣尚無反應,皇帝已經暴跳起來,「范平!你好大的膽子!」
他四下環顧,喝令禁衛軍,「來人,將這些亂臣賊子通通拿下!」
然而禁衛軍面面相覷,無一動彈。.jj.br>
他們都聽得真切,且不論皇帝當初是否殺父篡位,他通敵叛國的罪證已是板上釘釘,這樣一個皇帝若要繼續做他們的君王,正如長公主所說,他們這些人隨時都要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
今日已經不需要有人逼他們站隊,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就算不能坐實皇帝的罪名,也絕不能讓他繼續待在皇帝的寶座上。
否則一旦出了這個大殿,他們必將迎來皇帝的瘋狂報復。
皇帝見叫不動禁衛,怒火在胸口沸騰,如岩漿翻滾不休。
他忽而狂笑起來,狀若癲狂。
「你們只會說朕的不是,那你們呢?」他嘶聲笑道,「一個個道貌岸然,虛情假意,沒有朕,你們誰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你們是朕的臣子,你們以為換一個皇帝,他就會善待你們?」
他兩眼通紅,一把揪住范平的前襟,「還有你!當初是誰告訴朕,平庸之人也能做不平庸之事的?是你!是你在朕還是皇子的時候,煽動朕的野心,讓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陛下總有陛下道理。」范平任他拽著自己,紋絲不動,「臣不過是慨嘆自身際遇,怎知陛下會因此生出不臣之心?」
皇帝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沒想到,朕身邊養了那麼多狗,到頭來,最會咬人的竟然是你。」
范平微微皺眉,「臣一身榮辱均繫於陛下,陛下犯錯,難道臣便面上有光?陛下,錯了便是錯了,還請不要一意孤行,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皇帝大笑出聲。
他笑著笑著,突然一口鮮血噴出。
范平偏頭一讓,脖子與側臉仍是沾上了血跡。
皇帝嗆咳著,鬆開揪住他衣領的手。
「你、你們……咳……」
他兩眼一翻,朝後倒去。
范平一把扶住他,「快傳御醫。」
御醫很快便至。
「陛下是受了嚴重刺激,怒火攻心,乃至昏厥,」御醫臉色沉重,「微臣這就為他施針,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陛下這癥狀已有強弩之相,便是醒來,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神智不清,怕是……」御醫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完。
「且先診治。」
殿中皇帝一倒,范平儼然成了百官之首。
他讓人將皇帝扶到一旁讓御醫扎針,轉身對長公主道:「長公主,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如今這般,便是他恢復如初,恐怕群臣也難以膺服。微臣有一策,想請長公主示下。」
長公主瞧了瞧他,「你說。」
「如今陛下的子嗣只得大皇子一人,陛下並未立后,大皇子雖非嫡出,卻是長子。」范平道,「微臣想請陛下榮養太極殿,由大皇子繼位,不知長公主意下如何?」
「你問我,不如問百官的意思。」長公主道。
范平微微頷首,面朝眾人,「朝中國事為重,我欲奏請大皇子繼位,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我不同意。」
群臣尚未發聲,一人當先出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皇子鳳元和。
鳳元和穿著工部的朝服,瘦削的臉頰上一派淡然。
「我父若真得位不正,通敵叛國,我作為他的兒子,有何顏面接任皇位?」
話音剛落,群臣中有人暗暗點頭。
這正是癥結所在。
皇帝的老底已經被人揭穿,又鬧出這麼大的醜聞,鳳元和年紀尚輕,又無建樹,如何能夠服眾。
范平面色不豫,「大皇子此言差矣,你貴為皇子,身上流的不僅是陛下的血脈,更是承自鳳家先祖,何必妄自菲薄。你自工部任職以來,從未出過紕漏,為了趕出江州靈渠圖更是兢兢業業,晝夜不休。如今陛下並無其他子嗣,除了你,還有何人能繼此位?」
他的視線落在鳳元和面上,一片殷殷期待之中隱含壓迫。
他想過朝中或許有人會反對,但這個人不該是鳳元和。
就在這時,其餘大臣也有發聲,「繼位一事茲事體大,范相何不從長計議?」
「如何計議?」范平問,「皇室中難道還有別的子嗣?」
「除了子嗣,還有兄弟,」有大臣道,「皇位可以由父親傳給兒子,也可以由兄長傳給弟弟。」
范平挑眉,「難道你們想讓雍王繼位?」
放眼整個皇室,血脈與先帝最近的兩人,一個是大皇子鳳元和,另一個就是雍王鳳澤。
「雍王殿下對皇位沒興趣。」
說這話的人邁入殿門。
她甫一出現,所有人都愣住,更有人兩眼圓瞪,如同青天白日見了鬼。
「你,你不是死了的……雍王妃?」有人驚問出聲。
顧青對他淺笑,「大人莫怕,皇帝雖然對我下毒,但我命大,僥倖逃過一劫。」
她說完,又看向范平,「我此時過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想問一句范副相,你來我大昱多年,可還記得,自己是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