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貴人相邀
梅謙有自知之明的起身,「這次的事,本官記下了,若是以後你有需要本官出手的地方,本官絕不推脫。」
官場中人永遠都是利益為先,林映安並不把這種話放進心裡,「要真有那時候,定不會和參知大人客氣。」
天色漸晚,見林映安一點沒有留飯的意思,梅謙看了看院子外面。
林映安低了半頭,「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參知大人了,下官送您。」
好歹是一朝副相,屈尊降貴到一個小小侍郎府里,還被在飯點上送走。
這待遇,還真是獨此一家。
梅謙笑著告辭,笑意里時不時透出一絲尷尬。
西御街上,幾匹快馬穿過行人飛奔而過。
宗竹騎馬在前,幾十名禁軍跟在她身後浩浩蕩蕩停在一間關著門的銀號門前。
「去查!」
安泰銀號曾是孫家的產業,宗竹篤定,國庫里虧空出去的稅銀不是在元家就是在這裡。
「是!」禁軍士兵領命,在門上敲了幾聲不見有人應,破門而入。
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消息,那會兒還熱熱鬧鬧的銀號,現在裡面空無一人。
「仔細搜!」宗竹掉轉馬頭對準銀號正門,「不許馬虎,一磚一瓦都不得放過!」
「是!」
禁軍們衝進去,沒多久又一個接一個的出來搖頭。
銀庫里是還有一些沒來得及運走的銀兩,但離他們所找的數目相差甚遠。
宗竹的小腦瓜又蔫了。
她皺著眉握緊了手裡的大刀,真想回去一刀把孫隼的腦袋劈開,扒拉扒拉看他把銀子都藏去了哪裡。
一路打聽著到了西御街,勝光擠進圍觀的人群里,對著宗竹揮了揮手,「郡主,郡主!」
禁軍士兵小心的上前,「郡主,那邊好像有人在叫您。」
宗竹勒著韁繩轉了馬頭,見到是勝光,她抬了抬手裡的馬鞭讓人把他放了進來。
一身身鎧甲衣看著寒氣逼人,勝光一時沒敢直視宗竹,「郡主,我家大人讓我把這個給您。」
接過疊成小方塊的紙,宗竹展開之後眉頭皺得更深,「這是大聰明讓你給我的?」
「是我家大人讓送的。」
「你偷看了沒有?」
勝光忙擺手,「沒有。」
「那你看看,」宗竹把紙塞進勝光手裡,清了兩下嗓子,「看完告訴我。」
原本是不敢看的,可想到臨走時大人的吩咐,勝光接下看過之後眼睛一亮。
紙上寫得竟是個地址,東御街後巷一拾二號,這不就是之前那人約了他去談生意的地方嗎?
「寫得什麼?」
看到宗竹挎著大刀威風凜凜的樣子,勝光小心的回話,「這上面是個地址,小民正好知道,我這就帶郡主去。」
大聰明這時候來給她一個地址,難不成是藏銀子的地方?
剛焉下去的腦瓜又支棱了起來,宗竹揚起馬鞭,「駕!」
東御街與西御街相距不遠。
天邊最後一絲亮光落下前,宗竹順著勝光的引路到了孫隼之前的棲身之地。
搜了一整天,換了好幾個地方也沒找到被藏起來的銀子。
這最後一處可疑之地,禁衛軍搜的格外仔細,每一處的牆面地面都仔細聽過,果真在這裡發現了一間暗室。
「郡主,找到了!」
士兵舉著火把興奮的衝出來,看著堆滿滿屋的銀子,連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銀子,當真找到了。
不過卻是在一個誰也沒想到的地方找到的。
宗竹拿起一塊像倒垃圾一樣胡亂倒了滿地的銀子,翻看了下底部,「還果真是官銀,元渙那個蠢貨,自己搭上一條命貪來的銀子,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便宜了別人。」
「元家姐弟倆一個自以為是的聰明,一個蠢而不自知。」宗竹把銀子又丟回去,還好她姓宗。
「你們駐守此地把銀子看好了,本郡主回宮復命。」
「是。」
宗竹到了延福殿,把找到銀子的事回稟給皇帝後退下。
皇帝心裡最後的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儘管知道不可能,他仍是抱了幻想梅謙所說的是假的。
可現在人贓俱獲,他最後的幻想也隨之破滅。
閉眼做了幾個深呼吸,皇帝睜開眼,「大都。」
「老奴在。」
「傳旨下去,讓皇后交出鳳印,打入冷宮,大皇子和公主暫時交由皇太后照管。」
從在殿外看到元皇后之後著就已經是恩懷預料到的結果,他絲毫都不意外,「是,陛下。」
「免去梅謙兼管戶部尚書一職,著吏部侍郎林映安升任戶部尚書。」
恩懷正欲去宣旨,聽到皇帝接下來的話他腳步閃了閃。
兩道旨意一下,看來今夜的京都城註定無人能眠。
……
隨著一隊內侍從林府出來,京都城所有達官貴人府中書房的燈,像是被人為操控著一般同時點亮。
元家的事情還沒過,皇帝的旨意又在京都城炸開了鍋。
不滿二十歲,確認的說翻過年才十七歲的戶部尚書。
而且還是個女子!
莫說大黎開朝絕無僅有,就是再往上幾朝,歷朝歷代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可就是這樣看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卻沒在第二日的朝堂上激起任何的浪花。
天子已經不是剛登基時的天子,吏部侍郎林映安也早就不是那個以外室子初入朝堂的林氏女了。
回想這兩年與她斗的紀泉嵩紀黨,還有瑾王黨,哪一個得了善終。
他們,還是做個識時務的俊傑吧。
今日朝堂異常安靜,大臣們除了提起廢后一事,對她陞官的事隻字未提。
下了朝,林映安站在慶和殿外,有些不習慣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朱袍變成紫袍。
一個孫隼,不僅讓元皇后被打入冷宮,她也搖身一變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六部尚書之一。
皇帝此次擢升她,確實是始料未及的事。
正發著神,一個小內侍悄步靠近到了林映安身邊,「林尚書,後宮有貴人請您一見。」
林映安回神,看了眼小內侍笑道,「既是貴人相邀,你又何必這麼鬼鬼祟祟,怎麼,難不成你口中的貴人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