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不必麻煩了
不好的預感充斥進習和至心頭，他咽了咽口水看一眼林映安，知道她今日是沖著自己來的。
「臣冤枉！」
還未等皇帝把林映安呈至上去的札子打開，習和至就先發制人的下跪喊冤，「陛下，林大人一定是見臣揭露了盧家通敵的醜事，想袒護盧家就來冤枉臣。」
札子只打開了一半，皇帝又放在桌上，「你說林卿冤枉你？」
「陛下，林家與盧家是姻親，現在臣冒死將盧家通敵一事揭發，林大人就借戶部整頓一事來公報私仇，請陛下為臣作主！」
皇帝清了清嗓子，冷了臉色的看著林映安，「他說的可當真？」
「不真，假的不能再假。」
林映安抬眼看著皇帝，「陛下明鑒，臣只是林家一個外室女，與盧家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臣入宮之前並不知道盧家的事。」
習和至指著林映安鼻子，「跟盧家沒關係，那你上次為什麼要為盧家出頭？」
「盧家事是朝堂事，本官身為臣子，對朝堂事說出自己的見解也不行？」
面對指控，林映安氣勢半點兒不輸，居高臨下俯視著習和至，「本官倒想問問，你可還記得本官是因何事為林家出頭？」
習和至不說話，殿內也無人替他作答，沒人想淌進她們戶部的這趟渾水裡來。
「要是本官沒記錯的話，上次的事應該也是與盧家有關。」
沒人應聲，林映安便自問自答了，「那你今日此舉，本官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是你想要貪污盧家的軍餉不成，就跑來陛下這裡給盧家扣一頂叛國通敵的帽子？」
「你胡說八道，盧家所需的軍餉本官分文不少的發出去了，本官有什麼理由陷害盧家？」
「是分文不取，可是晚了兩個月！」
「這是……這是因為我覺得盧家兵敗的蹊蹺，想查明原因之後再撥發……」
頓聲不接話，林映安饒有意味的看著習和至，直到把人看到汗毛豎立，她才悠悠開口，「這麼說，你早就懷疑了盧家了，那為什麼不早說？」
身為副相的梅謙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微垂著視線卻把所有的狀況都收進心底。
他就說林映安不可能不知道，原來是想保盧家又一時沒別的辦法，跑來勤政殿里攪渾水來了。
把所有人的視線從盧家身上先轉移到來告狀的習和至身上，這不失為一個好的拖延之計，可邊防圖已經交到陛下手中，她能拖到幾時？
梅謙的視線緩移到習和至身上，又不動聲色的挪開。
習和至暗惱，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迫不及待的進宮，早知道在這裡對上林映安，應該在家做些準備來的。
「我，我之前沒有證據，只是心有懷疑卻不敢隨意指控。」
「那你的意思是現在有證據了？」
「自然，證據已經呈給陛下查驗，」想到剛才皇帝的反應，習和至又有了底氣，「陛下都已經確認過這是黑水城的邊防圖，你難不成還想為盧家狡辯？」
皇帝把放在桌上的邊防圖讓恩懷交到林映安手裡。
他不信盧家敢通敵，可習和至交上來的這份邊防圖確實是沒有作假。
即便盧家不是有意為之，泄露邊防圖之罪也不是他們能擔得起的。
林映安從恩懷手中接過，臉色也不復剛才進殿時的輕鬆，「邊防圖都在這裡，看來你所說的不假，只是本官好奇，邊防圖這麼重要的東西是怎麼到你手中的？」
習和至腦袋突的一懵，「你想說什麼？」
「既然你說是盧家把邊防圖泄露給西夏，那它現在應該在西夏人手中才是，怎麼會落在你手中？」
「是有人送到我府里的，至於為什麼給我，可能是因為之前軍餉的事知道我對盧家已經有了懷疑……」
習和至怕越說越露破綻，對著皇帝叩首道，「陛下，今天臣入宮所說的事關於盧家叛國的事，林大人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為叛賊脫罪，現在邊防圖已經呈上，盧家叛國鐵證如山，還請陛下明鑒！」
面對如假包換的邊防圖，朝中臣子也沒辦法做出判斷。
見皇帝遲遲不做決定，底下有臣子道，「陛下，如果真是盧家泄露邊防圖，那趕去支援的宗家軍就危險了，還請陛下早做決斷，即刻命人接受黑水城，將盧家上下帶回京都再做定奪。」
「請陛下將盧家上下帶回，再做定奪！」
皇帝沉聲不語，臣子們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篤信盧家放任不管，那就有可能是將宗殊白置於險境。
見勢往他這邊偏，習和至抓住機會回道，「陛下，盧家軍自從退出黑水城之後就一直按兵不發，之前臣提起此事林大人狡辯說因為天氣原因，以此糊弄陛下，可現在，依臣之見，盧家根本就沒想要把黑水城奪回才是真。」
臣子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距離羌人攻破黑水城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盧家軍一直按兵不發確實有些反常。
「陛下，現在鐵證如山，盧家叛國，麟州那道防線形同虛設，一旦羌人發兵便可直取京都，請陛下即刻下旨將盧家治罪！」
心中的天枰來回傾斜，皇帝望著林映安，「林卿，你覺得呢？」
「臣覺得……可笑。」
林映安轉身看著只能站在她身後的群臣，「因為一份來歷不明的證據就將邊關安危置之不顧，各位怎麼想的？」
「這……」
沒有等他們做出反應，林映安又回望向皇帝，「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盧家守護邊關已有幾十年，從未出過差錯，現在與其大動干戈把火燒到邊關如了某些人的意，不如查清這份邊關圖的來處更為實際。」
某人，還不如直接點他的名，習和至又指向林映安，「林大人含沙射影，是什麼意思？」
像是沒聽到對自己的指控，林映安仍舊是對著皇帝，「陛下，邊防圖不止盧家有，宮裡有，兵部也有，既然習和至說不出邊防圖的來歷，又怎麼能確定是從盧家泄露？」
「宮裡的剛查驗過，兵部尚書一職空缺，原本存放在兵部的邊防圖現今也在宮中，大都，」皇帝招呼了恩懷，「一併拿過來。」
「不必了！」
殿門被挎著大刀的宗竹推開，「大都不用麻煩了。」
抱拳行過禮，宗竹緩緩錯開身，現出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方之霖。
方之霖跪地叩首，「臣，大理寺少卿方之霖叩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