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整治內院（一）
「看上去，的確是！」金影衛如實回道。
顧寒霆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繼續守著。」
「是！」
這人走後，莫飛將懷裡的雪球交給外面的金影衛，回來說道：「王爺，看來王妃真的會功夫，可據屬下調查，王妃之前根本沒學過功夫，有些邪門啊，要不要屬下再去細查一下？」
顧寒霆坐在西窗下，望著窗外繁花似錦，一身白衣形銷骨立，俊美病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拇指摩挲著書本的邊緣，輕聲道：「查，另外，寶國寺那邊也不要放下了，繼續查。」
「是！」
「沈青桐的事查的如何了？」
莫飛立即回道：「屬下已經查明，沈家二小姐是因為在靖安侯府舉辦的賞荷宴上失足落水，幸得太子捨命相救，讓人沒想到的是，沈二小姐被救上來時，太子無意中摸到了她的緊要部位。
「賞荷宴上來的都是京中權貴家的夫人小姐，沈二小姐自覺顏面無存，欲尋短見，太子無奈之下，這才向陛下請旨賜婚，說要對沈二小姐負責。」
顧寒霆冷笑一聲，「都不是省油的燈。」
莫飛自然明白王爺的意思。
他常年行走在暗處，深宅內院的那些腌臢事他見得多了，只是安國公中立剛正了一輩子，臨了卻沒料到會被自己的女兒算計。
顧寒霆清幽的聲音再度響起，恍若無根的蒲公英，「安國公的病情如何了？」
「據太醫所說，安國公得的是硬傷，堵在胸口的那口血氣若是散不去，恐藥石難醫了。」
顧寒霆握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思忖片刻道：「以沈青蕪的名義，送一些上好的藥材過去，另外讓李太醫也跟著過去，一定要設法保住安國公的命。」
莫飛怔了怔，隨即領命而去。
…
聽竹院內。
倆萌寶在遠處的小樹林里摳知了猴。
沈青蕪則坐在涼亭內，漫不經心地喝著冰鎮紅棗茶。
春陽和夏陽站在她的兩側，一個負責給她續茶，一個給她扇風，一派清涼愜意的畫面。
可涼亭外面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風。
此時已是未時，日頭正盛，坐在涼亭內一動不動都尚且大汗淋漓，更何況站在太陽底下的兩個年過半百的人，看上去都有些搖搖欲墜。
他們一個是府里的採辦王老六，一個是後院的管事薛媽媽。
沈青蕪在亭子里約莫坐了兩盞茶的時間，一個字都沒有說。
剛開始他們對沈青蕪還都有些不屑，可經這麼一曬，再加上沈青蕪身上散發出來的來自王妃身份的威壓，這二人就有些受不住了。
王老六在猜，莫不是早上的時候，被她看到自己在假山後面做的事了？
薛媽媽熱得快要中暑，臉上的表情雖然比剛來時恭敬了許多，可眼神深處還是很不服氣的。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沒把沈青蕪這個王妃放在眼裡。
沈青蕪也沒往心裡去。
她對春陽點點頭，春陽立即將一摞賬冊放在了中間的石桌上。
「這是王府近兩年來前院和後院的賬本，上面記錄了王府大大小小的收支狀況，有些地方本宮看不太明白，想請二位過來給講解一下。」
薛媽媽在看到這些賬本時就知道大事不妙，心裡直打鼓。
薛媽媽揚起了下巴，一臉的刻薄相，說道：「王妃向來不過問府中雜事，今兒怎麼會心血來潮關心起這等瑣事了？天氣燥熱，王妃還是將這些小事交給我們下人去辦，免得累著您的身子。」
「掌嘴。」
春陽點頭，走到薛媽媽面前揚手就扇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薛媽媽捂著紅腫的臉，眼眸爆紅，「你，你憑什麼打我！你一個被王爺棄若敝履的女人有什麼好囂張的！！」
「再打，打到她知道何為尊卑為止。」
這次換成了夏陽。
夏陽習過功夫，力氣大，脾氣又爆，幾巴掌就打得薛媽媽眼冒金星，嘴角掛血。
夏陽邊打邊怒道：「黑了心的狗奴才，竟敢口出穢語辱罵王妃，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你也不想想，宣親王府就王妃一個女主人，若是沒有王妃，你去哪喝西北風都不知道，又怎麼有機會在王府謀生！」
薛媽媽終於知道沈青蕪是來真的了。
她強壓下心頭那團火沒敢再發作，連忙跪到了地上，哭求道：「王妃，奴婢知錯了！求您饒了奴婢吧！」
王老六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直接跪到地上嚇得大氣不敢出。
沈青蕪慵懶地倚靠在椅子里，寬大的輕紗衣擺鋪滿了座位，雲淡風輕地望著薛媽媽。
春陽向來穩重，但也被薛媽媽氣得渾身哆嗦。
她忍不住怒道：「王妃是陛下欽定的宣親王妃，是皇家的人，身份尊貴豈容你踐踏，你在王府再吃得開，那也是低賤的奴才，主子教訓奴才，還用你質問憑什麼？」.
「是是是，是奴婢該死！」
「還有，王妃並非心血來潮，王妃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這些年才一直沒有過問府中之事，如今身體好些了，以後王府的中饋自然就該由王妃親自來打理，你有什麼資格置喙！」
薛媽媽一怔，低著頭與王老六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
沈青蕪知道她還不服，拿起其中一本賬冊翻看了起來。
「按照規制，親王妃每月的月銀有一兩，本宮想問問薛媽媽，為何聽竹院每月只收到十幾兩？」
「這…」
薛媽媽眼珠轉了轉，解釋道：「不可能啊？每月月初都是奴婢親自去賬房領取後院的月例銀子，再按人頭親自分發下去的，王妃的那份，奴婢也都如數交給劉嬤嬤了呀？」
「哦？你是說，是劉嬤嬤貪墨了本宮的銀子？」
薛媽媽急忙磕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沈青蕪輕笑，也沒急著拆穿她。
淡聲道：「去年年關，你花了二百兩銀子在上京城西市，購置了出的大宅子，今年年初，又花兩買了一個良家女子，給你得了癔症的兒子做媳婦，是這樣嗎？」
薛媽媽驚得瞪大了眼睛，彷彿看怪物一樣看著沈青蕪。
她怎麼知道她兒子得癔症的？
還有，買賣良家女子是死罪，若不是兒子看上了那丫頭，她也不會鋌而走險。
她自信做得天衣無縫，沈青蕪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