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底是誰的小心機

一陌送走了三個朋友，家中的酒席還在繼續。一陌的村上人不多，沒法和那些大村莊較量，下半場就下來了。叔叔伯伯們在忙著「送龍」儀式，嬸嬸她們在忙著最後一餐，給各位上場的船手的。有酒有菜，叔叔伯伯們辛苦了一天，這酒席且不會結束呢！

有父親和弟弟在院里陪著，一陌打發小雪和母親去休息，自己也洗了個澡，在堂屋擺弄著手機，處理一些工作的事，隨便和小夥伴分享一下家鄉的特色。

「姐，我撿到一部手機，你看是誰的！」

一陌抬頭，齊千禾正拿著手機，站在他面前，「在哪撿的！」

「在洗漱間的窗台上，放在那黑色的肥皂盒旁邊，要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肥皂盒呢！」

一陌接過手機，今天這人來人往的，按下按鍵，顯示一片夜景的鎖屏壁紙，一陌左右翻看，得出結論，「這是柳文山的！」

「啊~你那個同學的？怎麼把手機丟這了？」

「肯定是回來洗臉的時候丟這的，只是，他何時這樣粗心了。」一陌拿起自己的手機，翻開電話本，撥了柳兄的號碼。

果然，左手的手機很快就響了，屏幕上明晃晃的「陌」正是她的號碼。

「還真是他的！」一陌感嘆，心下卻犯難，怎麼還給他呢。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吳市了。

「既然找到失主，我就交給你了！」事已明了，齊千禾繼續去院子里陪著長輩。

天已黑了，柳文山一行已經到了吳市，正往汪雨珊的學校里去呢！汪宇舟在開車，柳文山在後座已經睡著了，汪雨珊也是剛睡醒，搗鼓著手機，正翻看手機里一陌的朋友圈，感嘆說：「哎呀，一陌姐真的女神，哥，你看，這張照片是不是很有氣質！」

汪雨珊把手機在汪宇舟面前晃了晃，應該是在辦公室，一陌右手微微托著下巴，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哥，你加一陌姐微信了嗎？要不要我推給你。像一陌姐這樣有顏有才的人可不多了，你要不追她，小心將來後悔！」

「倒是難得聽你稱讚別人美貌！」

「漂亮肯定還是我漂亮，只是一陌姐那種恬靜淡雅的氣質，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修得來！」

「你呀！」汪宇舟扭頭看了一眼，「這輩子都不可能！」

「大哥，你也不用這麼貶低我，一陌姐又不在這，你這樣說好話，他又聽不到！」

突然，汪雨珊的手機響了，「呀~~一陌姐的哦！」還不忘向她哥炫耀炫耀。

「喂~一陌姐！」

「珊珊，你們到吳市了嗎？」

「到了呀，快到我學校了！」

「柳文山呢？」

汪雨珊看了一眼哥哥，又扭過頭看看後座上正熟睡的柳文山，「文山哥睡著了，怎麼了？」

「他手機丟我家了！」

「啊？他怎麼把手機丟你家了！」

汪宇舟聽到了妹妹和一陌的對話，把車停到路邊。示意妹妹把手機給他，「喂，一陌，我是宇舟！」

「宇舟，這手機現在怎麼辦，我給你們送過去吧！」

汪宇舟看著外面華燈初上，「不行，這麼晚了，你開車不安全，還是我去取吧，我把珊珊送回學校，一會兒就過去！」

「算了，都這麼晚了，咱們都別折騰了，明天我送過去吧，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不管你們是在吳市還是在林城，我都要路過，今天晚上就讓柳文山嘗嘗沒有手機的日子，怎麼這樣粗心！」

「行，那你早些休息！」

「你們也是，早點休息！」

汪宇舟繼續發動車子，車子一顛簸，柳文山醒了，「文山哥，你終於醒了，錯過了一場好戲！」

「什麼？」柳文山可能是剛醒，聲音還有些迷糊。

「你手機呢？」

柳文山聽汪雨珊這麼一問，一邊翻了自己的口袋和背包，一邊喃喃的說：「我手機呢，我手機怎麼丟了！宇舟，你看到了嗎？」

「我沒看到，一陌看到了。」汪宇舟沒好氣的說，「在一陌家呢，你怎麼把手機丟人家家裡了！」

「哦哦~~」柳文山似乎想到了什麼，「我洗手的時候放在窗檯了，可我記得洗完手就裝在口袋裡了，怎麼沒有了！」

「可能是你的魂記得把手機帶著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師大門口，汪宇舟把妹妹送回了學校，自己和柳文山驅車去找酒店。這時，車內就他們兩個人，汪宇舟開始數落柳文山，「你說你一向謹慎，怎麼就把手機丟了，還害得一陌明天要特意跑一趟！」

柳文山悶悶的，扶著額頭說：「不知道，可能是中暑了，腦子昏了！」

既這麼說，汪宇舟也不在多言。

車內空調的味道讓柳文山更難受，他把窗戶打開，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為什麼要把手機丟下，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當時洗手時，把手機放在那個肥皂盒旁邊，乍一看，和這個肥皂盒沒什麼兩樣。這樣的場景，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是在什麼地方呢？

哦~~是了，是在大三的時候。

大三上學期的期末，一陌無意中得知柳文山天天在圖書館自習，自己早上又起不來，等晚上再去學習時，早就沒有座位了，於是就讓柳文山幫忙給佔個座，要準備期末考試。柳文山一向很樂於助人，一連幾天都幫一陌佔了座。

這天，複習的差不多的一陌從枯燥的工具書中出來，小聲的問：「哎~~山山，聽說大二那幫小孩在前面的小禮堂準備新年晚會節目，你這個學長要不要去指導指導！」

柳文山抬頭，「你這個學姐也可以去指導指導呀，我昨天去看了一眼，今天就不過去了！」

「切~~不去就不去嘛！我要去看看，這段時間大家都忙，我都好久沒見我們部門小孩了，順便看看這屆大一的新生怎麼樣！」

「學姐慢走！」柳文山恭敬的低下了頭。

「哼~~」

柳文山聽著一陌氣鼓囊囊的收拾著自己的書本文具，低下頭，認真學習，心裡偷著樂。

當他再次抬頭找資料書時，卻發現那白色的書皮上正躺著一個白色的翻蓋手機，純白的手機像雪地里的白狐，讓人難以發現。柳文山打開翻蓋，映入眼帘的手機屏幕上是她的半身照，粉色的風衣，黑直的長發挑了半縷落在胸前，她正歪著頭，咧著嘴笑。

果然，該去的還是得去！

當柳文山出現在小禮堂時，一陌沒好氣的問：「某人不是說不來看的嗎？」

柳文山無奈的搖搖頭，寵溺的笑著，從口袋裡掏出那隻白色的翻蓋手機，遞到一陌面前。

「額~~我手機怎麼在你那！」

「丟圖書館了！」

「那謝謝了，辛苦你跑一趟了！」

「看好了嗎，走不走？」

「嗯嗯！」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

一直到現在，柳文山都不知道一陌的手機是故意丟在圖書館還是無意丟下的，只是，她當時接過手機那驚喜調皮的眼神，他到現在都記得。

車停下了，思緒被拉回。

「我去停車，你要不下車等一會兒！」

「好！你把手機借我，我給一陌回個電話！」

汪宇舟給手機開了鎖，遞給柳文山。兩人收拾停當，登記入住，好在，這傢伙沒把身份證丟了。

當汪宇舟拿回手機，打開通訊錄，看到那一串顯示是北京的號碼是，心裡一震。

真稀奇，這年頭，竟然還有人背電話號碼。

一陌掛了電話，趕緊去幫忙去收拾院子，這新媳婦的龍舟飯總算結束了，自己也該收拾收拾回北京了。

就在一陌收拾東西時，有人在敲門，原來是小雪。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睡了一覺了，這會兒也睡不著了，看你房間燈還亮著，就給你端了杯牛奶！」

「謝謝小雪，你現在身子重，還是要多休息休息，天天爬高踩低的，一定要注意！」

「沒事兒，現在還好！還能動呢！」

兩人坐著床邊，一陌摸著小雪的肚子，笑著說，「等冬天差不多就能見到這個小傢伙了！」

「嗯呢，預產期是11月18號，到時候姑姑可要回來哦！」

「一定，一定回來！」

小雪看著一陌摸著自己的肚子，母性泛濫，鼓起勇氣問：「大姐，看你這麼喜歡小孩子，怎麼不早點結婚，自己生一個呀！」

一陌自嘲著笑笑，「不是沒有你那好福氣嗎？」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一陌只是開玩笑的說說，可小雪聽了這話，卻是另外一層意思。小的時候，父母把姐弟倆丟給爺爺奶奶，身為姐姐的一陌，自然對齊千禾照顧有加。等一陌上初中時，父母把她送進了寄宿學校，卻把齊千禾帶在了身邊。再到工廠出事，卻是一陌在處理，相對於姐姐，齊千禾的生活真是太安逸舒服了。

「對不起，大姐！」

「怎麼了？你這是？」小雪的突然道歉，唬了一陌一跳。

「齊千禾身為男孩子，本來有些事是該他承擔的，不該什麼都勞煩大姐。」

「嘿~~」一陌鬆了一口氣，「我是姐姐，從小就照顧他，大了有能力替他擔一擔也沒什麼。再說了，我現在在北京，父母不也是你們在照顧嗎，還跟我說這些客氣話。」

「那照顧父母是應該的！」

「小雪呀，你比我幸運，齊千禾雖然脾氣執拗，但對你是很好的。你看，你們現在生活安定，馬上就迎來你們愛情的結晶，大姐很羨慕呢！」

小雪笑著說：「姐姐既然羨慕，也趕緊結婚呀，我看今天那兩個人，都很不錯！我聽我那小學妹說，她那哥哥到現在也沒對象，姐姐可以接觸接觸，看著家裡條件應該不錯，學歷也高，今天瞅著，為人也很不錯。」

一陌輕戳了小雪的額頭，「你現在倒有空管起我來了！」

小雪直了直脖子，「爸媽不敢說你，千禾也不好意思和你說這些，可不就由我操心操心了！」

「你呀，還是操心操心肚子里這個小傢伙吧！」

「我操心他，也操心姐姐呀！」

「放心吧，姐姐心裡有數呢！」

兩人正聊得起勁，就聽見齊千禾在外面敲門，「不早了，該休息了，大姐也要休息了，明天再聊吧！」

一陌前去開門，調侃說：「就借你媳婦一小會兒，我們聊聊天怎麼了？」

「這不是晚了嗎，小雪還懷著孕！」

一陌趕緊對小雪說：「回吧，有人著急了！」

「姐姐別理他，他就是瞎緊張。」說著，還順勢靠下，「我今天就不回去了，跟姐姐睡！」

一陌過去扶起她，「我可不敢，我還沒跟孕婦一起睡過覺，萬一磕著碰著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還是跟千禾回去吧！」

千禾立馬進來攙扶著小雪，「咱們不打擾大姐休息了，走吧！」

送走了這夫妻倆，一陌靜靜的躺著床上，聽著屋外的蛙鳴，朦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