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地同游

自從柳文山和齊一陌在林成見了一面之後，兩個人的溝通次數就多了一些。甚至在柳文山生日時，齊一陌還在網上買了份禮物寄過去。

柳文山按著老家的習俗，過農曆生日，七月初九，七夕節的后兩天。這件事齊一陌大學的時候就知道了，具體是怎麼知道的，一陌已經忘記，只是記得是七夕的后兩天就是柳文山的生日了。

因著這次柳文山在林城款待了自己，又臨近了他的生日，便提出要給他買件禮物，強行要了收貨地址。當晚在返程的火車上就給柳文山選了一支派克筆，還挺符合柳文山的氣質的。

三天後，一陌就收到了兩張圖片，一張是鋼筆的照片，一張是他用這支鋼筆寫的字條。

「一陌，禮物很好，很喜歡，謝謝！」

一陌盯著那圖片看了很久，瀟洒的硬筆行書好像要破紙而出，掙脫的飛出來。

「字寫的不錯！」

「是筆不錯！」一陌剛發出去，就收到對方的消息。

「那就都不錯吧！」

「謝謝你的禮物！」

「不用謝，不用謝！生日快樂哦~~記得去吃長壽麵哦~」

「謝謝！」

「客氣~~客氣~~」

看著她發過來的笑臉和滿屏的生日蛋糕，柳文山心裡暖暖的，好久沒過過生日了，好久都沒人記得他的生日了。

自那以後，齊一陌和柳文山兩人的聯繫好像頻繁了一些。說是頻繁了一些，也只是比他讀研那三年掰著手指頭都能數清的聯繫次數多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也就隔個十天半個月，兩人就分享了一下最近的生活。

比如，柳文山分享了一張林城的夜景，一陌隨手拍了張北京天還沒黑的照片，還憑藉著文科生的優勢，說了一堆南北緯度的差異。

比如，柳文山分享他英語打卡的截圖，一陌拍了張她帶著員工挑燈夜戰的照片。本想聽他讚賞兩句，卻被告知太晚了，早點回去，讓一陌以北京是首都，天子腳下，不要太安全哦給懟回去。

比如，柳文山分享了一張南湖的全景圖，一陌也把她休息時去香山拍的藍天白雲的照片發給他。柳文山大學是學環境工程的，看到北京一掃之前的霧霾，擁有藍天白雲的北京他自然是很嚮往的。

有時候，一陌也會給柳文山進行直播。有天安門兩邊排起的長長隊伍，人山人海的降旗儀式，地鐵里整齊劃一的兵哥哥。或是登上景山，看故宮的壯闊，重走長安街，感受新華門的莊嚴肅穆，漫步北海，看白塔剪影。

兩人也沒在網上聊幾次，中秋節就來了。那天一早，一陌就收到了柳文山的節日祝福信息，還有他去逛林城博物的照片。

正巧，一陌今天也帶著她團隊的小夥伴來到故宮。作為回饋，一陌也給柳文山看了很多故宮的壯闊景象。

一路上兩個人的互動終於引起了旁邊人的側目。

雖然那邊柳文山是一個人在林城逛著，可這邊一陌不是啊！

「陌姐，都出來放鬆放鬆了，你這手機怎麼還響個不停啊？」

「嗯~~工作，工作嘛~~~」一陌尷尬的解釋。

「老大，別逗我們了，我們都在這，能有什麼工作？再說了，怎麼就你的手機再響，我們都這麼閑啊？哈哈哈~~~」

「你個死小米！」一陌指著旁邊那個正在拍照的小姑娘說：「余晴晴，管管你的人！」

「陌姐，小米現在可是你的徒弟了，我這官小人輕，可不敢得罪！」

「嘿~~你個死丫頭！」氣得一陌指著余晴晴罵。

「晴哥，出來玩，您就別打官腔了，兩位大神都是我的領導！」小米討好賣乖，「兩位領導，我尋了一處好景緻，一起拍個照！」

這邊一陌帶著他的小夥伴們打的火熱，那邊柳文山見一陌遲遲沒給他回復，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一行字。

「出來玩就不要一直盯著手機了，玩的愉快！」

「叮叮——」

很快，就有消息來了，柳文山盯著那頭上長草的小人比劃的ok表情包，嘴角淺笑，把手機裝進口袋，繼續賞景。

等柳文山再收到一陌消息時，已經是傍晚了。一張精修的拼圖照片，囊括了故宮的宏偉，建築的精巧和各種各樣的文創產品。

「嗯~~看你今天拍了不少照片~」

「景色太好了，北京的秋天一下就讓人彷彿回到了北平。朋友圈都裝不下！」

柳文山看著這幾張她朋友圈沒有的照片，心中竊喜。

「挺晚的了，吃過飯了嗎？」

「嗯，在等上菜了！你呢？從林城博物院回來了嗎？」

「中午就回來了！」

「額~怎麼回來這麼早！」一陌詫異。

「我一個人很快就逛完了，下午就回來寫報告了！」

「真努力！」

「勤能補拙！」

「不說了，上菜了，我們吃飯了！」鑒於上午的教訓，一陌和柳文山聊了兩句，就放下了手機，否則呀，這一群人……

酒足飯飽后，有人就嚷嚷著要一起去k歌。有人說太累了，要回家休息。最終，一陌考慮到大家玩了一天，也累了，讓大家回家休息。

送走了他們之後，一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信步來到景山。今夜月色正好，一陌登上萬春亭時，已經有很多攝影愛好者架好了設備，要拍下最美的月色。

一陌排隊選了個位置，排了幾張故宮的全景照，就選了個角落賞景了。

當一陌把那張故宮全景發給柳文山時，得到的不是他的誇讚，而是一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今天月圓，景山上月色很美，很多人在這賞景！」

「這麼晚了，你還去爬山？」

「我當年都夜遊過泰山，何況現在！」

「和你的小夥伴一起嗎？」

「沒有啊！就我一個人，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注意安全！」

柳文山心裡悶悶的，不知道說她什麼，只回了這四個字，還是這麼膽大。

柳文山怎麼忘了，她一向都是這麼膽大的。

記得大二那會，他們帶社團，組織秋遊團建，她也是這樣膽大。

青年志願者協會作為欣大最大的社團，每年開學季的登山會是社團最大規模的迎新活動。欣城大學背靠蜀山，面臨董家湖，是欣大學生活動的最佳場所。

柳文山和一陌真正熟識起來是在大一下的時候，那會兒，柳文山在文體部，一陌在外聯部，大一上的時候，他們不過點頭之交。到了大一下，他們被學長學姐當成部門負責人來培養時，工作上越來越多的接觸后，兩個人才熟悉起來。

大二時，學長學姐們退居幕後，他們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迎新登山會。那段時間，討論，開會，實地考察，調研路線，設計遊戲。他們這一群人很辛苦，也很開心。

9月初時，迎新登山會，一陌和柳文山一起負責第二大隊，一陌在前面帶隊，柳文山負責後面的秩序。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自己與一陌在大學時有那麼多的交集。回憶是一根絲線，把這些美好的點滴穿成精美的項鏈。

下山的時候，在最後一段下坡的環山路上，有個著名的環節——盲行！

柳文山他們是帶隊的學長學姐，是要帶領著新生體驗這項活動，兩人一組，一男一女，前半段一個人蒙上眼睛，一個牽著，後半段反過來。

等到後半段時，一陌看大家都會玩了，就讓小隊長帶著他們先走，自己拿了一塊紅綢綁在柳文山的眼睛上。

「山山，我領著你呀！」

柳文山見也有人管著那群新生了，就配合起了一陌。開始，兩個人配合的還是很好的，閉上眼睛，感受風從鼻尖拂過，聽林間低吟的鳥鳴。

突然，「哎喲——」一聲，柳文山感覺周邊身體一斜。他立馬扯下紅綢，卻看到一陌斜坐在地上，眼上敷著紅綢，露出尷尬的笑容。

柳文山一把扯下一陌的紅綢，把她拉起來，「陌姐，你要想當盲人，我跟你換，你這樣太大膽了！」

「好了，好了，山山，我錯了！」明明是認錯，眼裡卻有逃不出的狡黠，「我也是想提高難度嘛，我扶著這護鏈一直有的挺好的，誰知道會被一塊石頭絆著了！」

「這路雖然平坦，但畢竟是在山上。」

「嗯嗯，嗯嗯，柳部長說是。我以後一定不這麼大膽了，馬上快到山腳了。你看這後面，我去前面看看了！」

盯著手機，思緒被慢慢拉回。真是不能跟她生氣，否則呀~~肯定活不長。

「放心啦！逛了一圈，打算下山了，景山不高，十分鐘就能下去了！」

「下山不要玩手機，早點回去休息！」

柳文山發出了信息，把手機往床頭一扔，摘下眼鏡，順勢倒在床上。

回憶像奔騰的流水，一旦思念的閥門打開，將一發不可收拾。

記憶中，那個銀白色運動服的袖口，那個左腕上四葉草的錶鏈，拉她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硌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