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袒露心扉

周末的早上我起的很早，一想到可以回去看師傅就睡不著。我起床的時候看見隊長還在床上睡覺。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襯著她的臉白白的，睫毛長長的，好看極了。這兩天隊長累壞了，帶著隊里訓練，她自己還在加訓練，我的飲食起居也一直是她包辦，雖然才來短短一周多，但是他對我真的照顧，我好像真的把她當姐姐看了。

我躡手躡腳抱著臉盆準備出去上公共水房去洗漱，怕自己洗漱聲音太大吵醒她。休息日的早上宿舍走廊冷清清的，這周的訓練很累，大家應該都在休息。我慢慢悠悠的走到水房洗漱。心想一會回去給師傅發個簡訊告訴他吧，等到隊長醒了我再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想看師傅的心情很急迫，可是看見隊長疲憊的睡覺模樣，卻不忍心叫醒她跟我起早去。

洗漱完我抱著盆往回走，剛開門就看見隊長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著我說「小不點，你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扔下我，自己去看你師傅了。」坐在床上的隊長，頭髮零零亂亂的，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樣子。「我起來發現你沒醒我就出去洗漱了，怕聲音太大吵醒你。」她聽完我說話像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一樣說"那就好那就好，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我現在起來去洗漱。」

「隊長不著急，我一會給我師傅打電話，咱倆十點多再去吧，你再睡一會兒吧，戲園上午要練功，會很吵的。」其實我心裡明明是想說隊長最近太累了，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可是話到嘴邊就變了。我剛說完這句話，隊長就像殭屍一樣直躺到床上了嘴裡喃喃地說道我「那我再睡一會，你一會叫我，小不....點」看著隊長這個樣子，最近真的是太累了。之前聽隊長跟我說過這次壓力挺大的，因為上次的奧運會奪冠的事情，網上的輿論很多，都希望她會是第二個周教練，可是網友不知道的事，這件事對於天賦不高的隊長來說有多難。這次是奧運會後的第一次比賽，她想滑個好成績，除了要加強自己的訓練，隊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在忙。看著她，我心裡湧上了一絲心疼。雖然我還小，但是對我好的人我是明白的。

我把盆放下走過去，想給隊長把被子蓋上，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手剛搭上被子就看見隊長的眼睛動了一下，我以為我吵醒她，我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等了一會才把被子給她蓋上。我趕忙轉什麼過去換衣服，換完衣服我就坐在床上，給師傅發著簡訊，玩著手機，不敢出聲手機打字的聲音也讓我關掉了。對於這周隊長對我的關心看護我都看在眼裡，現在只希望她能睡個好覺。我在床上沒玩一會，她就睜開眼睛問我「你玩手機怎麼沒有聲音」抻了抻懶腰說「我去洗漱，你有啥收拾的么，收拾收拾，我很快就好。」

隊長收拾的很快。轉眼間我倆已經走到了停車場，上車后我給了隊長地址，她看了看沒有說話，手裡弄著手機的導航。一路上隊長一直在跟我說話，開啟小喇叭模式。問我這問我那，我拿著手機刷著視頻，正好刷到了隊長的粉絲給隊長剪的視頻。隊長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她的視頻，歪著頭滿是炫耀跟我說「粉絲剪的，帥吧。別看視頻了，真人就在你眼前。」說鬧著就到了戲園，隊長找地方停車，我坐在車裡看著戲園，那麼近又那麼遠。小時候的記憶湧上心頭。我在車裡突然打開了話匣，跟隊長講戲園都有什麼，以前什麼時候練功，晚上會有很多人來戲園看戲，還炫耀的跟隊長說我之前上台唱戲都是賣票的，賣力的跟她學我以前多厲害。隊長左手打著方向盤往車位里倒車，倒好車後轉身捏著我的臉跟我說「小不點，你不是內向啊，你這話不也挺多嗎？平時在隊里為什麼不說話呀。」我解開安全帶跟她說「隊里你們都比我大，我說什麼，之前師傅告訴我要多聽別人說話的，以前就因為我老多說話還挨過罰呢，從此之後就不怎麼在外面多說話了。看人說話挺好，省的說錯話。」隊長摸了摸我的頭，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說「走吧，帶我見見你的師傅。」我點了點頭下車，拉著她的手就往戲園走。

我拉著隊長往戲園的後院走去，剛齣戲園的後門就看見師傅坐在石凳上。我馬上就鬆開了隊長的手跑到師傅面前，關心的問著師傅的近況，都忘記跟師傅介紹隊長。要不是隊長主動去跟師傅說話，我都忘記我是跟隊長一起來的。隊長坐下跟師傅說著話，我坐在旁邊看著她倆說話，內心是開心的。我自從離開師傅這三年，我只能跟師傅視頻還沒這麼面對面坐著。

師傅跟著隊長說我以前的事，說著他的腿，眼裡充滿了慈祥，手裡還比劃著。隊長也在認真的聽著。師傅還出奇的唱了兩嗓子，聲音還是那麼透亮，彷彿一下回到了第一次看見師傅驕傲的在戲台上唱戲的時候。時間過得真快，歲月的痕迹也慢慢在師傅臉上展現，臉上的細紋增加了許多。不過在眉眼間還是能看見師傅身為戲子帥氣的模樣，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褪去。師傅突然跟隊長說「這孩子一直在我身邊，她父母之前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年意外來的太突然，我就收養了她，以前跟著我唱戲，可是我總不能讓她跟我一樣做一輩子的戲子，沒出路的。也是我出的那次意外，才選擇給她送出去，體育事業也是延續精神的一種，只希望她爸爸不怨我讓孩子這麼苦就好，這件事婷兒總是不願意讓我說，今天看你帶她回來，我信你，你在生活中應該很照顧她......」說著說著師傅就有點哽咽了。我的眼圈也濕潤了，這些事我總是不願意提，我不覺得我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別人有爸爸，但我有師傅啊。可是每每提到這件事我心裡總是不舒服的。師傅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淚，說「不提這事了，你倆都餓了吧。我都做好飯了，進屋吃飯吧。」師傅從石凳上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屋裡走，從後面看，跟之前那個驕傲的師傅完全不同了，不知道這些年這樣一個走路有點坡的師傅，怎麼樣在戲園裡生活的，再也不能在最愛戲台上唱戲了，心裡應該很難受吧。我站在原處愣著神。這時隊長伸出胳膊摟住我小聲的說「都過去了，以後你跟著我走未來的路。」聽到這句話我心裡是暖的，感覺這麼多年又有了家的感覺。我點了點頭，任由隊長摟著我往屋裡走。

中午雖然沒有幾個菜，菜量也像以前一樣少少的，但是我還是吃的好滿足，轉頭看見隊長，猜到她一定是沒有吃飽。吃完飯匆匆的跟師傅告別，跟他說之後可能要忙一點，隊里開始備戰世錦賽，雖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選上，但是還是要在訓練加量的。我跟師傅說等忙這陣我再來看他，走的時候還不忘跟他說，我現在在國家隊了有工資了，不用他給我轉生活費了。我匆匆交代著事情想快點帶隊長去外麵攤兒上吃點東西。可是我剛帶著隊長走出門手機里就收到了師傅的轉賬記錄，還有一條微信，上面寫著「師傅獎勵你進國家隊的，不是生活費，不要退回來！」看完微信我的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我鬆開了隊長的手大步的走著不想讓隊長看見我哭，隊長在後面也沒有說話，就跟著我。過了一會兒，隊長說「小不點，你要帶我去哪裡呀，我還沒吃飽，要不要考慮陪我吃口飯呀。」我緩了緩情緒，轉過頭跟她說「我帶你去吃我小時候吃的攤兒吧」隊長睜大眼睛跟我說「你是不是傻，馬上世錦賽了老王多次強調不讓大家在外面吃，你還要帶我去吃攤兒？走吧回車上，咱倆快點回隊里還有飯吃，你要再瞎走我就吃不上飯了！」說完話就拽著我往車的方向走。..

隊長開著車歪頭跟我說著話，這次沒有像來的時候說了很多，只是跟我說「小不點，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好好帶你，帶你走我走過的路，一定能給你師傅一個好的交代!相信我！」我痴痴的看著她，心裡莫名的溫暖，卻不知道說什麼，使勁的點著頭。

吃完飯回到宿舍，隊長躺在床玩著手機，跟我說「我上午陪你回了戲園，你下午陪我去踢球，老王剛跟我說的，下午她帶周教練去，正好你倆做個伴。」我看了眼隊長摳著手慢悠悠的說「去可以但是我跟周教練咋說話啊，我怕我說錯話。」「你怎麼老是怕，周教練人很好的別怕說不錯話的。」我點了點頭，答應了隊長。

眯了一會，隊長就懟了懟跟我說「走吧，老王在樓下等咱倆呢，真開心不用開車了！」睜眼看見隊長都換完衣服了。一把把我拽起來，用手鋪了鋪我的床，拽著我就往外走。我跟在後面一路小跑，隊長的腿太長，我還迷迷糊糊的。剛到樓下就看見王指導胳膊搭在周教練的肩上站在陽光下，大喊「曹北曦，你把手給我放開！」我低下頭看，隊長正拉著我的手，我也是睡懵了趕忙鬆開手。臉憋得通紅。我倆往著王指導的方向走。周教練這時說「老王，你小點聲震死我了，人北曦照顧小隊員你瞎喊啥。」「錯了錯了。」看著王指導逗著周教練的樣子真的很膩。這時隊長說：「老王，你還說我。你不也搭著周教練呢么？」「我倆認識多少年了？你跟我學？你也就跟我皮吧，你咋不叫她老周，別扯皮了，我倆在太陽底下站半天了，真墨跡，給我家咩咩都晒黑了。」說著拉著周教練就往外走。隊長小聲的切了一聲，一把摟住我，跟在王指導身後走。

到了停車場，王指導的車看起來比隊長的車就好很多，打開車門順勢就坐在了後面。上車隊長還是像小喇叭一樣跟王指導你一句我一句的，車裡周教練和我同頻的在玩手機。感覺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過了一會周教練突然說「你倆安靜一會，我剪視頻呢！」馬上他倆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就到了。

大大的足球場上，看著隊長和王指導在場上奔跑，我雖然看不懂，但是也在場邊的椅子上愣愣的看著不說話。這時周教練跟我說話「小不點，沒意思吧。咱倆出去溜一圈啊?」我看了看周教練連忙回復「周教練，好的好的呀」「你不用這麼拘謹，叫我老周就好。隊里都沒人叫我老周。我倒是挺羨慕老王的，北曦都叫她老王，多親切。」「老周？」「對，以後就這麼叫！走吧，小不點」能看的出周教練的開心。起身她就挎上了我的胳膊，沖球場揮了揮手。在場外也能看見王指導在沖周教練點頭。周教練挎著我說「我記得這裡面有個賣冰淇淋的地方，雖然快比賽了，不過冰淇淋是能吃的，走我帶你去。」我心想真好，我都好久沒有吃冰淇淋了，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不敢吃冰淇淋，但是總是會饞。這回有個正式的原因說服我自己了。

周教練遞給我一個冰淇淋，我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著話。

「小不點，北曦平常對你怎麼樣，看訓練完后你倆總是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

「隊長對我挺好的，平時很照顧我，來到咱隊以後我沒洗過衣服了，訓練完她一般都是指導我，跟我說我動作不對啥的」

「平常你勸著點北曦，脾氣別老那麼暴躁，別老吵吵生氣，我有的時候都擔心她步老王的後塵，在生活中這樣的性格很好，可是在國家隊，怕她需要承受不該她承受的東西。」

我聽著有點懵，短道的消息平常我也是看的，王指導在賽場上的成績真的很輝煌，不過好像在事業上不是很順利。我靠著猜想回復著周教練「嗯，知道了。」

「不說不開心的，偷摸告訴你件開心的事，世錦賽老王要派你滑500.1000.1500看的出她很看重你，你是第一個剛進隊就讓你參加這麼多項目的小運動員，你要加油哦！可能之後的訓練強度要加強很多，你短速度還不錯，這1500就是讓你配合北曦打團隊的，不過你得進決賽，壓力還是很大的。」

我一臉驚訝的看著周教練，沒想到自己剛進隊就能參加比賽，還能參加這麼多項目。「周教練，你說的是真的嗎？」

「剛說完叫老周，是真的，我一個國家隊教練還能騙你不成？不過你不要往外說哦，老王不讓我說。」

「嗯...老..周，那隊長呢？」

「北曦啊，我記得是1000.1500和3000團體賽，1500是她的拿手項目，這1000從老王退役后，咱們隊一直沒有拿過冠軍，這次想看看能不能沖一衝，試一試，所以你倆都有1000的項目。」

我坐在在傻笑，使勁的點了點頭「嗯，老周，我一定會努力的!」

老周看看錶說「差不多了，咱倆往回去吧，他倆應該踢完了，記住回去別告訴北曦啊，她知道了的話一定得問老王。」

我起身點了點頭，一把挎過周教練的胳膊說「國家隊真好，人都是這麼親切的。」

老周看了看我，笑了笑就往足球場走。

剛進場就看見，隊長和王指導坐在場邊的椅子上呼哧帶喘的。應該是踢完了。

「呦，你倆怎麼還挎上了？老周你身為教練有點教練的樣子。」王指導調侃的跟老周說著話，眼睛餘光看見隊長沖我比了比真棒的手勢。

「就行你跟北曦稱兄道弟的，就不允許小不點挎著我啊？我告訴你小心點，現在隊里除了你，小不點也叫我老周了。」看著老周滿臉炫耀的跟王指導說話的樣子，感覺她那一瞬間跟小孩子一樣，特別可愛。我順勢就跟著喊了一句「老周。」轉頭看老周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隊里現在被你帶的什麼風氣，小不點才來一周多就被你帶跑偏了，昂？曹北曦，看來得開會了，一會你倆跟我去我家吃吧，改善改善伙食順便調整調整你們這不良氣息。」王指導轉頭開著玩笑給隊長說話。

「好的，王指導，我這算沾了小不點的光不？你家的肉是真好吃，可算有機會再去了。我都想香香了」隊長順勢回復道。

「行了，別在這說了。走，上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