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像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一直在想,這個崔傑下一步要幹什麼,我該怎麼去應對。
小孩跟咩咩姐因為帶隊剛回來,有一個短暫的假期,咩咩姐倒是每天都陪老王去公司。
因為老王之前暫推了我的活動,格外珍惜我在家不工作的時間。天天都在家裡陪著小孩,像養個孩子一樣,每天給她做飯,按摩,伺候她,短短几日我這早飯都會做了。來彌補我之前憤怒打了她的事情。
早上送走咩咩姐,老王。我回卧室叫小孩起床吃飯,當上教練后也不知怎麼得,小孩雷打不動的晨練都不練了。
走進卧室,去拉窗帘。溫暖的陽光灑在小孩的長發上,一晃她的頭髮都留到胸前了。我輕輕坐在床邊,低頭吻在小孩的臉上,用手揉了揉她的臉,輕聲說「寶寶,起床吃早飯吧。」
她伸手揉著眼睛懶懶的說「你在哪裡學的,還叫我寶寶。」
我一臉寵溺的看著她「怎麼?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就不叫了。」
哪知小孩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喜歡喜歡,你叫我啥我都喜歡。你今天還不去公司嗎?」
「嗯,不去。暫時我沒有活動,等你歸隊我再工作,多陪陪你。」我摟著小孩,看著她笑。說實話,這幾天我總是有點晃神,夢裡總覺得小孩要離開我了。這兩天問小孩單詞口語,她回答不上來,我都沒有打她。我突然有點不捨得,我怕這個崔傑行動的太快,我也很怕如果真的承受不來我會失去她。
小孩起身去洗漱,刷著牙沖我喊道「曦哥,我沒有頭繩。你給我拿一個過來,在床頭櫃里。」
我從床上翻過去,在床頭櫃里翻著頭繩。走到小孩身後,這一次沒用她說,伸手幫她整理著頭髮,一圈一圈的給她紮好。
可能是迫於崔傑的壓力,自從聽完辛可給我查的消息后,我對小孩就開始莫名的患得患失,也像轉了性子一樣,突然對小孩特別的溫柔,總不想以後她想起我只有憤怒打她的樣子。看她洗漱完,拉著她的手往餐廳去。小孩坐在椅子上,嘴裡吃著我剛煎好的雞蛋,喃喃的說道「曦哥,該說不說,你最近這早飯做的是質的飛越呀!溏心蛋你都會煎了。」
我低頭看了看手上因為煎雞蛋被燙的包,下意識的藏了一下說「你喜歡就好,小孩,多久沒去你師傅那了?我有點想他了,要不要今天我開車帶你回去一趟?」嘴上說著想她師傅了,其實我是想找她師傅問一問關於崔傑的這個事,我該怎麼辦?這兩天,我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折磨的夠嗆。每一次關於情感的事情,問問她師傅,她師傅都能疏導疏導我的心結。
小孩端著牛奶說「是有日子沒去了,我一會給我師傅打個電話。咱倆一會就去唄。」
「嗯,好。你先吃,我去上個廁所。」我躲在廁所里,抽了根煙。這兩天煙下的特別勤,總想抽根煙擺脫掉我最近的胡思亂想。
「曦哥,你完事沒?師傅說咱倆現在過去就行!我換完衣服了,你快一點!」
我匆忙掐滅了煙,大喊道「好,我這就出去!」
我在衣帽間里換著衣服,小孩站在門口處,倚著門框對我說「曦哥,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怎麼最近的煙這麼頻?」
我套著衣服,看著她笑了笑說「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最近總想抽。」
「真的沒事嗎?有事你就跟我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幫你承擔的。」小孩像個小大人一樣擔心的問著我。
我穿好衣服,捋了捋頭髮,一把摟過她說「沒事啊,啥事都沒有!就是我最近總想抽而已。你就別擔心那沒有用的了,你不管多大,你在我心裡都是小孩。啥事你都不用管,天塌了有我呢,我不行還有老王呢!你就干好你想乾的事就行。」
小孩還是擔心的看著我說「那好吧。」
「走吧,咱倆去戲園。我好久都沒聽你唱了,一會你給我唱一段。」我說著話,轉移著小孩的心思。
「行吧。」
一路上慢悠悠的開著車,北京的白天還是依舊很堵。從家到戲園的路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小孩坐在副駕駛,低頭摳著手指頭,好似想著什麼事一樣。
等紅燈的時候,我伸手扒拉了小孩的臉一下說「寶寶,想什麼呢?」
小孩轉頭瞪著我說「你最近怪怪的。」
綠燈了,啟動車笑著看路說「你真逗,我哪裡怪怪的了?」
「就是覺得你最近有點像老王,溫溫柔柔的,又說不上哪裡怪。」
我聽小孩這麼說,噗嗤的一聲笑出了聲音說「對,你就喜歡我天天跟你喊,罵你,你就舒服了。你是不是有啥癖好?」我歪著頭看著小孩一臉壞笑地說道。
她突然間臉上就泛起微紅,連忙解釋道「沒有,誰有癖好?有也不是我,是你!不是,主要是從我認識你,你就一直罵罵咧咧的。這都多少年了,你冷不丁一下子突然這麼溫柔就是怪怪的。」
「得,你這就是挨欺負的命。你就別多想了,一天你那小腦子忙活壞了,我咋地沒咋的,啥事都沒有。想想一會你給我唱點啥吧,馬上就到了。」
車停到戲園的後院,下車小孩突然跑過來,一把牽起了我的手,拉著我往戲園走。我低頭看了看手,又抬頭看了看小孩,貌似好久沒有白天在外面這麼牽手了。小孩可能是想撫慰我一下吧,她跟咩咩姐性格很像,總是默默的做著一些事,舒緩著我的情緒。
「師傅,我們回來啦!」
她師傅坐在輪椅上,面對著舞台,領著戲園裡的孩子們練功。聽見小孩的叫聲,回頭沖我倆擺了擺手。
「師傅,小不點來的時候說要給我唱一首,你點,你看她唱啥。」自從跟她師傅說了我倆處對象的事,我就一直隨著小孩叫他師傅。
「你最近練了嗎?能唱嗎?」
小孩站在那裡結結巴巴的說「差不多,應該…可以吧。」
「那就唱個花為媒。正好讓這幫孩子聽一聽大師姐唱的。」
戲園裡的孩子們鼓掌,起著哄讓小孩上台唱。
小孩聽她師傅這麼說,看了看孩子們就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戲園裡的孩子齊刷刷地看著小孩,我往她師傅身邊湊了湊,我剛要說話,他往我這邊歪了歪腦袋說「北曦,你突然帶婷兒回來,回來就讓她唱戲,有事吧?」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我還沒說話,就猜出個七八分。我大致的跟她師傅學了一下那天辛可說的話,她師傅坐在輪椅上,轉頭看向我說「我大致明白了,你是怕因為輿論的壓力她會離開你,對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不想說。我不知道從何開始說,她師傅說的沒錯,也是我這兩天一直困擾的。這些年從喜歡照顧她,陪她訓練,操持著她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到退役后我一心想掙錢,給她買她喜歡的東西,管著她人生路上的每一步。她早就變成了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人,我不敢想有一天她可能會離開我。
她師傅轉過頭淡淡的說道「你的擔心都是多餘,這孩子不像他爸爸,犟的狠。你有多不想離開她,她只會比你高過兩倍甚至三倍。當年你倆回來跟我說你倆在一起的時候,說實話我心裡是同意的又是不同意的,我很怕她會走我當年的老路,我也擔心有朝一日輿論會雙雙指向你們。當年在你們回來之前,婷兒偷偷回來找過我,跟我談過你們的事,從她的表情和言語間,就覺得她認定你了。我也跟她說過我的擔憂,這孩子倒是挺堅決的說她能面對。這個問題其實不大,只要你們心在一起,不被媒體拍到實質的照片視頻,再加上公司把輿論往回拉一拉,本來你們小雙子星名聲出來的時候,就是以閨蜜形式出現的。大眾是不會認為國家會培養出性別取向有問題的人,真正實質的問題只有經歷過著這些的人才會懂。這些年你跟王指導忙工作,大家都是看得見的,就算拿出你不結婚的問題出來說事,也是有借口的。很快就會不攻自破的。就算真的如你想的一般,你覺得如果是你,你會跟把你這麼多年做的努力和前途毀了的人在一起嗎?」
聽著小孩師傅的話我搖了搖頭。其實事情很簡單,我想的太複雜罷了。想了想張嘴說道「那小不點就這麼跟著我,無名無分的,師傅你不介意嗎?」
她師傅突然直直的看著我說「我介意。我介意又能怎麼樣。主要不還是得看她嗎?人生是她自己的,我不想過多的參與,她開心快樂就好。你就別多合計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還沒發生你就開始這麼擔心,不像你。」
是啊,是不像我。當年意氣風發的我,好似隨著這次輿論的出現一起丟失了。這幾天的患得患失,我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問題,把幾年前的想法又重新再現,很多時候都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似乎自己的靈魂都被禁錮於此。繞在這個死胡同里,怎麼走都走不出來。
孩子們的掌聲把我的思緒又牽了回來,小孩也唱完走下了台。
「師傅,怎麼樣!我還是不錯的吧!」
「不錯,不錯。不過明顯沒有以前透亮了。行,改天再說教你吧。師傅餓了,今天是我做還是你來啊?」
「我做,我做。我推你回去歇一歇啊?」
「不用,我再跟這群孩子們練一會。你跟北曦去買點菜吧,看吃點啥。」
小孩順勢拉起了我的手,對我說「那走吧,曦哥。」
「等一會,回車裡取一下帽子。你還閑你最近的熱度不夠高啊?最近的輿論好不容易好一點,我可不想明天又看見什麼,曹北曦與教練組組長秘密約會。」
在戲園旁吵雜的市場里,小孩站在菜攤前挑選著食材。我就站在她後面,看著她一點一點挑著東西,手緊緊的攥著她的左手。她師傅說的一通話,讓我心情明朗了許多。
往回走的路上,我習慣性的問她最近口語學的怎麼樣,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話。晃神間我還是想跟小孩說一說最近的事,我有點憋的難受。
猶豫了片刻,還是張了嘴。「寶寶,這兩天你開心嗎?」
小孩拉著我的手,瞪著她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說「開心呀,突然出現的這個輿論和崔傑,我覺得挺好,覺得你最近對我更在意了。而且,這兩天我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原來咱倆在隊里的時候,醒來就能看見你,生活中的每一秒都有你陪著我。」
小孩的希望,不管過了多久都沒變。只是希望時時刻刻的都粘著我。我一手提著買的東西,另一邊小孩開心的晃著我的胳膊。
我看著她開心的樣子說「你不是說我最近有點怪嗎?我想了想還是告訴你的好,你心裡也算有個數。」
「你終於要說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說,說吧,我有承受能力的。」
「那天我跟老王回公司,辛可查出了一些東西。概括來說就是今年我大部分的代言都是來自於崔傑名下,而且他對於國家隊贊助只有短道隊的比賽,包括那天晚上你跟我說熟悉的話也出自於他。他有個小號頻繁的在各大平台發布你跟我的事情。」
我還是沒有全盤托出,故意隱瞞了他家老爺子看上小孩的問題。我說完話,等著小孩的回應。她沉默了很久,說「那這次的節目咱們別跟他合作了。」
「不,如果不跟他合作,就等於讓老王放棄這個公司,這次的節目做不好,我們很容易把公司折進去一半,我不能因為咱倆的事情,把老王當籌碼。」
「那你最近狀態不對,是因為…?」小孩沒有說完話,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我。
「因為,我擔心下次的輿論你會承擔不來,我擔心下次你會權衡利弊放棄」還沒等我說完話,小孩一下捂住了我的嘴。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你所有的擔心都不會發生的。」她就這麼搖著頭,堅定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