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困獅

吃完飯回到家，我們四個人坐在客廳說著白天跟崔傑談的事情的細節。

「這事還是得跟你倆通個氣的，咱們四個得商量一下。我跟北曦被迫同意崔傑的意見。事情是這樣的，咱們昨天不是回隊里說新綜藝的事嗎？不知道這個崔傑是怎麼知道的，今天來公司跟我倆談的就是節目獨家贊助的事，他跟總局已經通過氣了，說在我要的金額基礎上再追加30。不過有要求，他要求咱們四個大小雙子星要捆綁營業，並且在咩咩跟小不點在的節目里他也要參與。」老王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說著白天溝通的細節。

小不點聽完后說「必須跟他合作嗎？」

還沒等老王說話，我接了一句說「他說，如果我們不接受他的獨家贊助。我們一個贊助都拉不來，以他在京圈的地位，這話不像是空穴來風。你知道的，我跟老王最大的代言就是他旗下的品牌。如果不用他的贊助，我倆個只靠我們代言和商務合作的品牌，應該是沒戲的。如果沒有贊助，總局一定會讓我們自掏腰包，不是說掏不起，是如果掏了，就證明這個綜藝不管運行的好不好，很大的可能，我們沒有任何利潤可談，甚至可能會虧本。手底下這麼多人要白玩小半年，在運營上來看是不行的。」

老王聽著我說的話，點著頭。

咩咩姐這才緩緩的張嘴說道「那他說沒說為什麼要捆綁我們，以前雙子星最熱的時候，老王你都沒有選擇因為雙子星營業，現在真的要我跟小不點上綜藝嗎？」

老王頓了頓，突然有些激動的對咩咩姐說「他沒說為什麼，我倆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的什麼葯。所以才要跟你們溝通。現在不是我能選擇你倆上不上綜藝！在當年雙子星最熱的時候，公司剛起步，我跟北曦像孫子似的忙裡忙外，我都沒有想過把你跟小不點推到屏幕前炒雙子星的熱度。現在我也一樣，北曦也一樣。我怎麼想的，你不知道嗎！這次我沒辦法，左右局面的不是我！」

老王說完這句話，屋裡的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

老王說出了我跟她的無奈。其實不用咩咩姐說，從心底我跟老王都是不希望她跟小孩去淌這趟渾水的，可是現在就是卡在這裡了。白天崔傑咄咄逼人的姿態我沒法過多的跟她倆學，看著老王的樣子，我有點心疼。伸手扶在老王的膝蓋上拍了拍，想了想剛想張嘴。精華書閣

小不點坐在對面張嘴打著圓場說「老王，你別生氣。我跟老周明白你的意思。錄就是了，不過我倆隊裡面的訓練，比賽怎麼辦？」

餘光看老王在緩著情緒，半天沒說話。我才接過話「崔傑說他處理。」

「好了，老王，我明白。你別拉臉了。我明白剛才說話沒過腦子。那小不點參加綜藝，原來的遊戲需要調整。她的胳膊很多遊戲都玩不了的，包括一些項目也是得調整的。」

老王永遠能被咩咩姐輕鬆的一句話更改情緒。

「我知道，我又不傻。細節的事之後再說吧。本來是想跟你們商量怎麼對付這個崔傑的，我沒心情了。我要睡覺，咩咩跟我上樓。北曦你倆晚上合計合計吧，明天再說。」說著就拽著咩咩姐上樓了。

我看著小孩，撇了撇嘴說「走吧，小孩，回屋。」起身拉起小孩的手。

從洗手間洗漱出來，正好看見小孩在床前換衣服。她的腿上，胳膊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條一條暗紅色的痕迹。我站在洗手間門口愣住了，白天的我過於氣憤，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下了如此的狠手。走到小孩身邊時，她已經換好睡衣了，我坐在床角伸手抱住了她。

「嘶～」

「我太使勁了嗎？弄疼你了？」我慌忙鬆開手，抬頭詢問小孩。

「是有點，你怎麼了？曦哥，怎麼這麼慌張？」

我又將手重新輕輕的環繞著小孩，把頭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身上，想了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手這麼狠。對不起，我不應該多疑誤會你的，對不起。」連說了三句對不起。

就算以前手狠，打到皮開肉綻我也沒有這麼跟小孩道歉，畢竟當時都是有原因的。這次僅僅是因為我的原因，就這樣，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一個勁的道歉。說著話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今天的眼淚格外的不聽話，伴隨著眼淚還有我的抽泣聲。小孩見我哭了連忙跪在我眼前，雙手支著我的腿，給我一下一下擦著眼淚。用看似玩笑的語氣哄著我「呦，今天曦哥變成小哭包了。上次看你這麼哭還是我第一次在冬奧會奪冠的時候呢！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抽著鼻涕說「誰是小哭包？我才不是！看你身上一條一條的痕迹，我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我以後一定壓著情緒，不下手這麼狠了。」說話間我心裡充滿了愧疚。

小孩真的是大人了。蹲在我眼前，伸手撫摸著我的臉說「不賴你，如果有人這麼跟我說，我應該也會很生氣。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剛才看老王說話總覺得有些話她憋住了沒有說。」小孩都學會轉移話題了，問著我白天的事情。本來還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被她這麼一問，我也只好告訴她白天大致的樣子。

我抬頭看了眼小孩說「我先醒個鼻涕再跟你說。」

把紙扔在紙簍里，深吸了一口氣說「就是這個崔傑今天來找我倆，話說的不是很好聽，可是又從字面上挑不出他什麼毛病。中途他提出要求，讓老王跟咩咩姐捆綁，讓你跟我捆綁，大致意思就是想重翻雙子星的熱度。我倆都對他想捆綁大小雙子星這個事情有點摸不著頭腦，所以剛才老王才會在客廳說那些。反正這個節目，我倆真的有難言之隱。我們這次真的不佔主動權，必須得做，也必須跟他合作，這一次我們只能困在其中了。他準備走的時候在我耳邊說的那句話，然後我就去找你了。後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小孩眼睛快速的在眼眶裡打轉，看著在想些什麼，想著想著她又開始有些愣神。

我看著她又說「你想什麼呢，小孩？」

小孩這才回神，說道「我好像之前在哪裡看見了，類似這樣的話。」我被小孩的話弄的一腦袋問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小孩說完話就開始四處找著東西，嘴裡還喃喃的說「我電話呢？電話呢？咋沒了呢？回來的時候我還玩呢！去哪了？曦哥，你快給我打個電話！」看小孩慌張的樣子，我沒忍住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得，我去給你找吧。一天天手機跟你糟老罪了，天天竟到處撇。」掏出電話給小孩打電話，尋著電話鈴聲，出去給她找著電話。電話鈴聲就在沙發附近，卻看不見在哪裡。我彎腰在小孩剛才坐過的地方各種翻，終於在沙發縫裡翻了出來。

「諾，給你。」

小孩接過手機，翻著手機給我看。

「你看！我就說我好像見過這樣的話。」我看了一眼，無非p粉希望我們再次捆綁合作罷了。

「粉絲說的話罷了，這怎麼了p粉希望我們捆綁一點也不意外啊。你就別多想了，這崔傑咋的還能閑的沒事看你粉絲都說啥啊？」

小孩指著手機說「你仔細看，不止一個人這麼說。我記得那段時間，群里說的全都是這個事…」

我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頭，打斷她說「人多說也正常，你別想這沒有用的了。收拾收拾睡覺吧。」本來還想好好安慰一下小孩受傷的心靈，話音還沒落，就聽老王火急火燎的從樓上跑下來喊著我的名字。小孩跟我一起走出了房間，剛出房門就看見老王穿著睡衣著急忙慌的跟我說「北曦，你快跟我回趟公司！」

「啊，好。我換個衣服。」

「別換了，著急！你套個羽絨服就走吧，我去熱車你快點！」

還沒等我說好，老王摘下門口的外套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我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啥事這麼著急。」

小孩拉了拉我說「那我去不去？」

「拉倒吧，挺晚的了。你上樓陪咩咩姐吧，我跟她去。回來我給你發消息。」把手機揣進兜里，伸手去拿掛在門口的羽絨服，頭都沒回沖小孩擺了擺手。看老王猴急的樣子，我是真的不敢在屋子裡再墨跡。

…

「什麼事啊，這麼著急衣服都沒換」我坐在車裡扎著安全帶，轉頭問著也穿著睡衣出門的老王。

老王車開的特別快，眼睛看著前方。歪頭跟我說「辛可說查到了一點東西，讓咱們回去看一下。」

「昂，好。」

到了公司，公司里暗暗的，只有辛可辦公位頭頂的燈冒著亮光。辛可見我倆走過去，轉身跟我倆說「你倆來了，給你看個東西。」說著操作著電腦，我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文件。辛可接著說道「王總下午跟我說雙子星捆綁的事情，讓我查一下崔傑，於是我就找公司it部的小陳按著他發微博的地址查了一下，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有一個微博小號在這個地址頻繁登陸，一直在查張婷跟北曦的事情，也在製造輿論。還有小破站的賬號頻繁增加你跟張婷小雙子星的熱度，並且把你倆的感情往情侶上去誘導。你看這個，把你們的關係剖析的很透徹，並且加以聯想。串聯了從你還是運動員到最近的所有故事線，大肆找寫手寫小故事，小故事內容基本上就是你們是情侶的內容。如果按照這個走向，他的目的很明確，想利用輿論的壓力把你倆再次推到浪尖，讓后順勢追求張婷。如果按照頭條之前說的，他要追求張婷，那麼下一步很快就來了。」

「還有別的東西嗎？」我看著屏幕問辛可。

「有，我順便查了一下他名下的所有資產以及企業。從今年的3月份開始，北曦你大部分的代言，廣告以及關於日化品牌的推廣基本都是來源他名下的，或者是他家族企業的分公司。我還找財務對了一下你在公司的流水，5月份以後，這些日化品牌的過賬都是通過他名下的銀行卡過的。按正常來講，合作過賬一般都是公司賬戶，很少有個人賬戶的。包括今年的世錦賽之後，隊里的所有大讚助都來自於他。他們家族以日化品牌起家，5年前在老爺子的吩咐下開始向運動服裝品牌以及運動器械品牌等多個方向分支，響應國家號召，這一年開始贊助國家隊，不過新奇的是，他們只贊助冬奧會的項目，夏奧會一點都沒有插手。按現在的一個發展趨勢，他這是下了一盤大棋來哄他家老爺子。」

我聽得有點懵，轉頭問辛可「哄老爺子？」

「嗯，你看。從王總還是運動員的時候開始，在賽場上都有記者拍攝到他家老爺子的照片，每一次的冬奧會，世錦賽，他家老爺子沒有一次缺席的，而且只會觀看短道速滑的比賽，別的項目並沒有記者拍攝到。」

我瞬間明白了辛可的意思，沒有做聲。老王這時才慢慢張嘴說道「知道了，辛苦了，辛可，挺晚的了，走，我送你回家。」

「啊？不討論討論嗎？不用送我，我開車來的。」辛可看著老王一臉的疑問。

「沒事，你先走吧。我跟北曦商量就行。挺晚的了。」

「啊，好。那我先走。」說著辛可起身拿起背包，跟我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跟老王坐在辦公位，看辛可走出門，老王沖我張嘴說道「讓不我就不.....」

我連忙打斷她說道「老王，不用討論了。我心裡有數，這個綜藝還是得做，贊助也得接。我知道該怎麼辦。」我雖然嘴上告訴老王我知道該怎麼做，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想老王因為我跟崔傑樹敵，惹怒這個京圈太子爺對她，對公司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正他還沒有開始下一步的行動，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你不用.....」

「放心，我不會的話，會問你的。這次聽我的。」感覺我像是一個動物園裡的獅子，就這麼被不知名的陰謀困在其中。

老王見我頻頻打斷她，沒有辦法只好順著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