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知所措

我就老老實實的被小趙拽回了老王的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怒火強壓，手一下一下拍打著桌面，卻不知疼痛，說「老王，你拽我回來幹什麼？這些還不夠說明問題嗎？我就什麼也不做？」

老王示意小趙出去。轉頭對我說「你什麼時候可以改改你這衝動的毛病？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至少我得問問清楚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拽過一旁的椅子，坐到我面前，眼神堅定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行，就按你說的，然後呢？你想得到什麼結果？咱先不說別的，當初這個緋聞是咱們要求她完成的，她完全可以說這就是個緋聞。萬一這些都不屬實，只是演戲，你不覺得你這麼冒然的去會影響你們的感情嗎？」

「演戲？演戲還必須親到一起？這麼逼真嗎？老王你不用勸我，是，這一切的開始是由我提出，但是戲做到這麼逼真還是我的問題嗎？這段時間崔傑五次三番的拐著彎問我跟小不點的事，我就覺得有問題！重點是他問我的時候是在這次緋聞之前，這不就驗證了我的猜想嗎？我還不找她？我就這麼空著讓她給我帶綠帽？老王，我沒這癖好！」我越說越激動，最後半句的時候我與老王的視線相撞，四目相對，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恍惚間，我好似將對這件事情的仇恨全部都映射到老王的眼中，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火。

她並沒有閃躲，俯身拿起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我說「你先喝口水，冷靜冷靜。我給你處理。」說著就掏出手機撥出了電話。

沒一會兒，崔傑就火急火燎的推門進來。

「王姐，你這麼著急找我來，怎麼了？」

老王什麼也沒說，將電腦的顯示屏轉向崔傑，點擊了播放鍵。剛才的視頻又重複播放了一遍，我選擇性的閉上眼睛，不想看，可是耳朵不會關閉，視頻中的聲音又重複的傳到了我的頭腦中。視頻中的嬌喘無非是再一次的撥動著我的神經。

「這…你們在哪裡得到的？」

「耿直。」老王的回復的很簡潔，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好似在等著崔傑說出她想聽的。

「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崔少你跟我裝什麼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見崔傑並沒有正面回應，老王直截了當的將話明說了。

崔傑的眼睛在這一瞬間轉的飛快，略作結巴的說「我知道什麼？這不是…這不是剛看見么？耿直是要發嗎？」

老王這次看著崔傑並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眉毛糾在了一起，迸發出的眼神有種強烈的壓迫感，原本就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更加的圓潤鋒利。那眼神很熟悉，跟以前我惹禍時老王的眼神一樣。有些人好似天生就是領導者，一個眼神可以代替很多的話。

「不是，王姐。我也只是聽到些信兒，這樣的視頻我沒看過…我也不確定這事是真事。」

他的話音剛落，我俯身壓住了辦公桌著急的問道「之前你不是問過我跟小不點怎麼樣，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我的動作嚇得崔傑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靠，連忙擺手說「北曦，你冷靜，我把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這我才又坐回了椅子，崔傑頓了頓說「是這樣。你籌備916的時候，我不是來過一次嗎？在我來的前一天我們朋友聚會聽說的。徐飛說的，這個白琦本身就是北京人，原來家裡是軍隊的，條件不錯跟徐飛是發小。他說白琦多年的白月光終於弄到手了，說就是我之前狂追的運動員，然後就給我看照片，一看是張婷。我就又問了問具體情況，說是這個節目是白琦托關係進的，就是因為聽說張婷要參加，那個舞蹈工作室還是托的徐飛媳婦弄的，說為了製造重逢廢了好大心思，說什麼這麼多年張婷都是單身，還如以前單純。這不，第二天我醒酒就過來找你了。我還不知道咋說，畢竟沒有什麼實質的圖片，視頻啥的，我就繞了好大一圈。我那時候提議炒她倆的緋聞也是為了點一點你。」

聽著崔傑的話，我垂首不語，眼神漸漸變得黯淡，絲絲縷縷的落寞之色淡淡的流露出。頭腦里想的全部都是小孩這幾天對我冰冷的態度，和我主動投懷送抱時拒絕的話。

老王在我身邊，手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腿上，看了看我，轉頭又對崔傑說「我知道了，這事先別跟小不點說，也跟辛可說一聲別說。」

「那自然，這事到現在我也沒跟辛可學。那你準備怎麼做？」崔傑轉頭將決定權甩給了我。

「啊…我…」

老王見我結結巴巴，搭在我的腿上的手連忙按住我，想了想說。「這樣，今晚不是決賽最後一場嗎？我跟你去趟會場，你先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先看看小不點接下來會做什麼。沒準她倆在這比賽結束就斷了呢？給她點時間，你也別太衝動。這段時間我再找人好好打聽打聽這個白琦，看看具體是怎麼回事。至少咱們得摸清了你再質問她，你看行不？」

我聽著老王的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痴痴的點頭。眉宇間的憂愁之色更加濃郁，緊蹙雙眉下的眼眸有些黯淡無光。

一向願意做決定的我，也不知為何，一旦涉及到我跟小孩的感情我總是手足無措。

多年來以老王對我的了解，想必是看出我的慌張。搭在我腿上的手一個勁兒的安撫著我，嘴裡還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別慌，一切都有我呢，我還是向著你的。」

我抬頭看向她，她的眼圈紅紅的，那個樣子好似時間一下閃回道當年我突然受傷，睜開眼睛看見她的時候。雖這麼多年過去，改變的是容顏，不變的是一樣的對我擔心。可是這次我竟然一時說不出什麼，只是猛的點頭。

崔傑從未見過我如此，默默的點了根煙遞給我，說「別多想，可能實際沒有這麼壞。之前我那麼攪和都沒將你倆攪散，怎麼可能一個什麼白琦張婷就變心？放心，我也找人查查看。你就按照王姐說的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別露出什麼馬腳，等我消息。」

「好…謝謝你崔傑。」

——————

坐在老王的商務車裡，看著諾大的北京。在北京這麼多年，我好似都沒有好好看過北京的秋，以前秋天不是在比賽就是在集訓，現在想來在北京的大半生我都沒帶小孩去過潭柘寺，記憶里他們說潭柘寺的秋天最美了。正想的出神，老王突然拍了拍我的腿小聲的說「北曦，一會一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千萬別露出馬腳來。」

「好。」我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調整了情緒，這齣戲應該是我最難演的一出了。

站在小孩休息室的門口，音樂鬧哄哄的，演出已經開始許久。我躊躇了，突然間不敢打開眼前的門，生怕白琦也在里。老王站在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打開了門。

小孩已經穿戴好坐在化妝台前換裝了。白皙的皮膚搭配著輕紗似得裙子，從后看小孩的背挺直纖細，薄薄的，活脫脫標準舞者的身材。要不是胳膊上綁著的絲巾根本看不出這曾是個短道運動員。

小孩見我跟老王的突然到訪，眉眼間雖表露出驚喜，但更多的好像是驚嚇。回過頭結結巴巴的說「你們…你們不是有會要開嗎？怎麼…都過來了，老周呢？」

老王走上前，雙手搭在小孩的肩頸處，笑嘻嘻的說「這不是北曦說你最後一場一定要過來賀一賀，我就讓咩咩開會去了。我倆陪你怎麼樣？」

老王的腳輕輕踢了一下站在後面發獃的我，示意我說話。

「對…對，什麼時候上台？」

「昂，換完妝應該就得上台了。你倆要來早說呀，我第一場的舞你倆都沒看見。」小孩倒是輕鬆的回應著我。

「張老師，您這邊換好妝了嗎？該候場了。」工作人員如及時雨般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好，這邊馬上就去。」化妝師嘴裡含著黑色的卡子回應著工作人員。

———

待小孩走出休息室，老王轉過頭跟我說「你這不行啊？平常你也不是這樣，調整調整。」

「…好。」

休息室的屏幕很快就轉到了小孩的節目，碩大的液晶屏幕中清晰地播放著小孩優美的舞姿，要是擱在以前我定是目不轉睛的看完整個節目，可是眼前的雙人舞只是尖銳的刺痛著我，毫無欣賞的心情。

「我出去抽根煙。」神情恍惚的就要往外走。

「別去了，你這個樣子我都怕你把安全通道點了。」老王擔心的跟我說著話。

「沒事，我就抽一口。」

「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去了。回去再抽吧。北曦…你」

「好，我不去了。」我一屁股又坐回了休息室的沙發上，急著打斷了老王的話。我明白她要說什麼，可是這麼多年的愛與情義，我怎麼在知道這種事情后好好的演出來。情緒低落的我坐在沙發上也並沒有抬頭看節目，低頭默默的扣著手。

「北曦，我要你這麼做也是為了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要是冒冒失失的問她事情不一定怎麼發展，咱們還是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再問來的好，我還是希望這件事情你還是能佔主導的。」

我低著頭繼續摳著自己本身就沒有指甲的手指，手指上的死皮一點點撕開，雖有些疼，但好像這樣才能抒發掉我內心的不知所措。喃喃道「老王，這件事現在我已經不佔主導了。涉及到小不點的事情上我什麼時候佔過主導？」

聽我這麼說，老王不知為何突然間的爆發，帶呵斥的語氣說道「曹北曦，再不濟你以前也是個隊長，對於事情的處理能力你不比我差，我知道這件事涉及到你自己的感情生活，你難以自拔，但是你難過後，是不是該理智理智！一段視頻照片你就這樣？你一味的躊躇能更改什麼？你要是這樣就直接問，問完你就結束這段感情？你願意？我是希望這段感情不管是繼續還是結束，在這個過程中你都是清晰明了的！你什麼時候開始畏手畏腳的？我現在給你解決方案，是為了讓你清楚的知道這中間到底還有什麼？你要是不願意就按你自己想的來！還什麼你什麼時候佔過主導？占沒佔過你自己不知道？曹北曦，你最好好好想想到底啊該怎麼辦！」說完老王都沒容我說話，摔門就出去了。留我一人傻傻的坐在休息室內。

老王走後屋裡靜悄悄的。劈頭蓋臉的一段話，也終於在她走出屋子后我才開始想明白。

是啊，好像在看見照片的一瞬間我著急的開始憂傷，開始不知所措，好像從開始我就沒有好好想想該如何看待這件事。這一天我的思維，我的理智好像一直都不在了，只是急著對這件事情悲傷。或許真的該好好想想如何應對這次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