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民不聊生，小沛賢才
戲敬摸了摸孩子的頭，柔聲問道：「你幾歲啦？」
那孩子顯然餓得狠了，這餅子又硬又冷，戲敬都是含著慢慢吃的，那孩子竟然直接撕咬起來。
聽到戲敬問話，那孩子含糊的說：「八歲。」
戲敬看著這孩子只有的樣子，顯然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不過這也是這個時代底層百姓常見情況。
「民不聊生啊。」戲敬忍不住嘆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呀。」戲敬隨便問了問。
這時那男人從裡屋走了出來，見到自家孩子拿著餅子往嘴裡塞，又拿起棍子，喊著讓孩子回裡屋去。
孩子顯然很懂事，聽到父親呼喚，又跑回了裡屋。
那男人嘴上雖不饒人，沒見自家孩子受到迫害，顯然沒有剛才那樣緊張。
「這位兄台，我等並無惡意，只是有些疑問求解，我願以糧食作為報答。」戲敬開口，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你問吧，我也不要你的糧食，問完趕緊走。」
見男人能夠好好交流，戲敬也是鬆了口氣，能夠少些麻煩。
「此地民眾為何如此稀少？你又為何鬼祟行事呢？」戲敬問出了此行的關鍵。
「我們此處有一豪強大戶程氏，之前官府縣令名叫程昱，就是出自這一家。
程昱先是下令搜刮全城糧米，說是會每日分發粥水，保證每日供給。
可嘴上說得好聽，下發數量日漸稀少，程氏便開始用糧米低價買我們的土地，又買些孩子進府充當奴隸。
說來可笑，程氏買子居然稱斤約兩，拿出孩子三成重的糧食來買，有人為求自家孩子的一條活路也就忍痛賣了。」
說到這裡，男人愈發憤怒，一把將手中的棍子擲於地上。
「那程氏自從收了孩子，那發放的粥中愈發濃厚，也有了丁點葷腥，一絲油水，一點肉塊。
有人只當是程氏有善心，可入了程府的孩子再也沒出來過。
似是時間久了，糧食又開始短缺，程氏開始大買奴隸，此時人命比草賤，為了求活，無數人自願為奴。
可程氏卻有所挑選，總是挑些老弱婦孺，不合常理。」
說到這，男人痛苦的抱住了腦袋，跌坐在地上，不停抽泣，「我們只是想活命！這世道！沒天理呀！」
說到最後，幾乎咆哮出聲。
戲敬沉默了，他想過各種情況，可事實遠比他想的更為黑暗、更讓人無奈。
路上，見戲敬一直悶悶不樂，許田主動搭話：「這程昱做事不擇手段，有違天和，想來報應不遠了。」
戲敬聽了無奈苦笑，這程昱非但沒遭報應，甚至還是個長壽老人。
見戲敬苦笑，許田又換了個話題說了起來：「公子，你此次帶我們去投劉玄德，那劉玄德是個好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戲敬一時倒不知怎麼回答了，思考了片刻，才鄭重答道：「關張兩人，世之豪傑，或剛或暴，而與劉玄德交遊，偏能沆瀣相投，誓同生死，親如兄弟，此乃劉玄德馭人有術，令人傾倒。」
許田有心驅散戲敬苦悶，偏與戲敬反著說：「劉玄德自涿郡起兵，曾為盧子干、朱公偉所驅使，毫無建樹，只任了個安喜縣尉。
任安喜縣尉時，劉玄德一怒之下鞭打督郵，官做不成了，就又去并州投了劉恢。
劉恢倒是與劉玄德並無嫌隙，還將劉玄德推薦給了幽州牧劉虞，可那劉玄德後來偏偏去投了公孫瓚。
公孫瓚讓劉玄德駐於青州，為田楷副手，陶謙求助，劉玄德便帶著人又來了徐州。」
說到這裡，許田搖了搖頭，似真似假的說了句：「我雖不知劉玄德能力如何，看來確實令人傾倒，想來處事圓滑、八面玲瓏，不過他克主呀。」..
戲敬正聽著許田細數劉備履歷，感慨許田有些識人之能，歷史上確有各路諸侯誇讚劉備，卻沒想到許田拐了個彎調笑劉備克主，不禁笑了起來。
克主嗎？也許吧，細數玄德公投靠過的人，僅有曹操安然無恙，也有可能是玄德公見微知著，提前離開了危險。
戲敬笑著說道：「如今乃是大爭之世，若論仁義，想來玄德公應是數一數二的了。」
談笑著，便來到了徐州的西門戶，小沛。
說來好笑，小沛所屬豫州，沛縣位於豫州之東，毗鄰徐、豫兩州，卻是徐州的門戶。
徐州城上，立一糜字大旗，戲敬心中略一盤算，便知道應當是糜家糜芳了。
徐州經過半年的休養生息，可以看出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機。
走在街上，人並不算多，小沛是最先受到曹操侵略的城市，此刻街上的人們為了自己的生計而不斷忙碌。
戲敬並不准備在小沛逗留，但小沛有一位大才他是一定要去拜訪的。
在街上拉過一人打聽了一下，卻不曾想得知那人正召集壯丁，欲要舉家搬遷。
戲敬暗嘆自己幸運，正愁沒有一位引路人，就讓自己碰到了，當即便要去陳府拜訪。
按說潁川陳氏乃是名門望族，若要拜訪需得提前投遞門貼，再去拜訪。
可人都要跑了，戲敬哪還有時間預約，找出一份自己提前寫好的策論，便找了一管事模樣的人幫忙引薦。
那管事不敢怠慢，戲敬拿出的乃是兩張上佳的紙張，平常自家公子都捨不得用，比黃巾還貴重。
道了一句怠慢幾位，引三人在客堂坐下，吩咐下人上了三份蜜水用以待客。
典韋只侍立於戲敬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凡是戲敬處理正事，待人接客，他便是一個侍衛。
許田淺呷了一口，甘甜可口，數日趕路風塵僕僕，初春的日子裡燥熱難耐，忍不住一口就喝盡了。
戲敬動作輕柔，輕呷了一口，便放下了，舉止優雅，似乎這蜜水司空見慣，不值一提。
實則是東漢末年蜂蜜真是個金貴物件，現在並沒有人工養殖一說，野生蜂蜜產出極少，都為達官顯貴所購用以招待。
比如漢末著名骷髏王袁術，袁術就是堅信蜂蜜養生，常服可以延年益壽，是一味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