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黯夜
風輕輕的，讓夜變得柔軟起來。
孫夜蓉趴上了胸口，衣衫凌亂，肩胛半露，臉上還透著一抹潮紅。
她就像只奶貓一般，輕蹭著巨大又醜陋的刀疤。
孫夜蓉問道：「還會疼嗎？」
了瞥懷中之人，平淡的嗓音里沒有什麼情緒，「痂都掉了，早就不疼了。」
「乖徒兒，你的眼睛真好看。」孫夜蓉嫵媚的聲線里，裹藏著幾分蠱惑的意味。
她翻身平躺，依舊能看出胸前極為飽滿，如同滿月，隨著均勻的呼吸而波瀾起伏。
眸半闔，似在小憩，鴉羽似的睫毛輕垂，「師父若是喜歡，多看看便是。」
她勾住他的脖頸緩緩靠近，唇瓣貼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不知乖徒兒，今宵願與我同床共枕否？」
「嗯……」
不知為何，每當溫存之後，他這位師父，都會有發自內心的厭惡，此時感覺更甚。
孫夜蓉神情愉悅，「聽說臨幽郡的葯齋，研製出了一種奇丹，風間將任務都派下來了。」
然睜開了眼睛，「葯齋不都是些大夫嗎？聽風連這種活兒都接？」
他很是意外，江湖上的廝殺，不牽扯醫者，這是根植在江湖客心中的規矩。
「利益之下，誰還會在乎那些，錢給夠了，幽都山也不會在乎那些。」孫夜蓉巧笑嫣然道：
「我已派了『三龍"過去，你這幾日安心陪我便是。」
聞言，腦海中，悠悠浮現出那個朋友的身影。
此時，也只能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可他眸底的暗色，卻越來越危險。
「就在今晚嗎？」
難道見死不救？禁暗忖著，那少年畢竟是救過他性命的人。
「嗯……」孫夜蓉似乎覺察到了，語間含著涼意，不由問道：「怎麼了？」
念一動，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嘴唇，「沒事，就隨便問問。」
話音落下。
孫夜蓉猛地坐起，且用力按住了頭。
以呼吸。
徒弟動彈不得，只好依著師父的喜好，故作恐慌模樣，口齒不清的連連驚呼。
「師父…饒…了徒兒」。
「徒兒…知錯…了……」
美婦的兩條玉腿也甩了出來，白膩又不失肉感。
良久——
孫夜蓉猛然翻起白眼，昏眩過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罷，迅速穿好了衣服。
猛地握住了刀，上正泛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得抓緊時間趕過去，春風堂的『三龍"，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踏出春風堂的時候，本以為自己還會回來，但他事後才知道，從此便只剩下眼前路，沒有了身後身。
臨幽郡。
三個人影猶如惡鬼一般，潛伏在靜謐的黑夜之下。
就好像飢腸轆轆的野獸，見到了肥美的羔羊，『三龍"正兇惡的注視著眼前的醫館。
『三龍"是統稱而已，解甲龍，魚化龍，歸海龍，這三個名字自然也是幽都山給取的。
他們是春風堂老牌的黃字殺手，論資歷和經驗，比人要強得多。
冰冷的殺機開始瀰漫。
葯齋便處於殺戮中心，而那些手無寸鐵的醫者們，對即將到來的殺戮，仍舊毫無察覺。
解甲龍沉聲道：「動手吧！」
三人齊動，他們彷彿痴迷於血液的畫師，已著手描繪起了猩紅。
「啊——！」
「你們是誰？！」
骯髒的死亡故事呈一字排開，哀怨的聲音糾纏著風，布滿了整個夜空。
此處的怪語陰風回蕩在臨幽郡，經久徘徊，不曾散去。
不少婦人都是捂住了孩子的耳朵，緊緊抱在懷裡，安慰著這只是夜貓悲鳴罷了。
江湖客們，更是沒有一人敢推門而入，誰都沒膽量惹鬼上身。
而此地因臨近幽都山，朝廷規矩或本郡的太守，大抵是個屁吧。
終於，葯齋傳來的動蕩聲，逐漸停歇了一些。
解甲龍猛地提腳一踹，最後一扇房門，如同紙糊般碎裂。
三人邁步走了進去。
在他們踏進門檻的那一刻，耳根皆是不由一動，那聲音很輕，輕到幾乎無法辨認。
他們知道那是呼吸聲，這間房裡還躲著兩個人。
魚化龍不禁笑道：「這是在和我們玩捉迷藏嗎？」
解甲龍搖了搖頭，「丹方已到手，抓緊回去復命吧。」
聞言，魚化龍敏銳捕捉到了對方的位置，當即朝著那處奔去。
黑暗中的那兩個人影，似乎再也無法躲藏下去了，便邁步試圖逃離。..
可這哪能逃得掉。
不過眨眼的功夫，魚化龍便襲向了兩人身前，雙手並用抓住兩人的脖子，毫不費力便將兩人提了起來。
「放開……我們……」
黑暗中的聲音逐漸微弱，要不了多久便會窒息。
魚化龍偏了偏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粗略看清了兩人的容貌。
不由得一愣，接著魚化龍的聲音都透出了愉悅，「是兩個俊後生！」
「瞧你這德行！」歸海龍笑罵一聲，「其實現在時間也還早，對吧？」
「嗯，那便晚點回去唄。」解甲龍微微頷首，欣然應允。
殺手的活兒若是做的順利，宣洩、犒勞自己是常有的事。
魚化龍將兩人丟到地上，遮掩著月色的烏雲竟忽而散去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紋灑入了這昏暗的房間。
那月光，照亮了兩個少年的容顏。
魚化龍Yin笑不止，似很滿意，便要去摟住帶有異域風情的少年。
「子苓，快跑！」
武陵見狀，自是明白會發生什麼，倉惶推開了子苓。
再猛地抓起魚化龍的手，張口狠狠咬了上去。
「嘶！」
魚化龍吃痛輕哼一聲，他的瞳孔陡然放大，接著便招呼了一耳光。
『啪"的一聲，很是響亮。
月光下，驚慌的武陵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而這樣的顫抖，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刻強過一刻。
子苓緊緊抱住了他，不再去看近在咫尺的豺狼，低垂的目光中儘是絕望。
「呵呵。」歸海龍上前拍了拍魚化龍的肩膀，輕笑一聲，「這個愛咬人的還是我來吧，待會可別讓你做了太監~」
「哈哈哈！」解甲龍忍不住大笑起來，似乎也沒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慢著！」魚化龍陡然抬頭看向武陵，眼中冒出嗜血的幽光，「死的也行！」
『嘭"的一聲悶響。
轉瞬之間，魚化龍便一掌拍至武陵的頭頂，鮮紅的細流便順著他的眼角，鼻腔滑落。
「武陵…武陵…」
子苓喃喃幾句，便瞪大了眼睛，充血卻又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