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驟雨
風驅急雨灑爛緣，雲壓輕雷殷地聲。
不消片刻，遠處傳來陣陣呼談。
又有人來了。
貓妖甩了甩頭，再度化出嬌艷婦人的臉，「你別妨礙我進食就行。」
語，似無反對之意。
山路之上，已堆起積水。
微皺眉，嘀咕道：「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得耽誤好些趕路的時間。」
他得做到答應魚四的事情。
想罷，視起山中深處，那裡有一種極其輕微的悸動感。
撫畫堂春，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殺手一樣，完完全全壓制住殺氣。
貓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這刀客彷彿是一個趕路人，卻又像是在等什麼人。
很矛盾……
急雨如飛鏃，濃雲如潑墨，連帶著心情都有些壓抑。
不消片刻，便有一伙人抬袖遮發，行色匆匆而來。
看穿著，是書生模樣，四男一女，慌慌張張進了亭子。
貓妖瞥了他們一眼，瞳仁當即狂暴，趕緊扭回頭來，壓下幾乎快奪眶而出的食慾。
不多時打量起了兩人，而後才開始交談起來，聲音不大，正好亭里所有人都能聽清。
了個大概，為首那白衣書生叫方雲，都是剛入品的雛兒，便沒正眼瞧他們。
倒是貓妖沖溫柔一笑。
這一笑，直接吸引了那位圓臉書生的注意。
他叫杜凡，此時看向貓妖的眼神，更是灼熱無比，「請問這位夫人，家住何方吶。」
面對如此露骨的詢問，貓妖一陣興奮，馬上就演起了戲，她當即擠出幾滴眼淚，掏出一塊手帕，輕拭起來。
「家……哪還有家啊。」
竟是個未亡人！
杜凡聞言立馬會意，眼睛更亮了，「夫人無處可去，可以到我杜府來安頓。」
貓妖羞紅了臉，「這合適嗎？
接下來便是杜凡的夸夸其談，大致內容是他們此番遊學，就是要去蘭亭學宮進修，將來前途無量什麼的。
見這杜凡嘴上沒個把門的，一旁的方雲眉頭一皺，用眼神制止了他。
杜凡覺察到自己的失言，訕笑一下，又和另外兩名書生高談闊論起來。
舊眺望著遠林，彷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那杜凡一張嘴就停不下來，交談之餘，視線不停往美婦身上飄著。
絲毫不遮掩，盡顯讀書人風采。
可美婦…又時不時向去。
杜凡見狀，淡淡瞟了瞟衣著寒酸、腰間佩刀的男子，眼神有些鄙夷。
粗鄙的刀客而已，哪比得上他們彬彬有禮的讀書人。..
想罷，杜凡心底的優越感油然而生，說話的聲音都更大了。
「我們讀聖賢書，是要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天下生民而謀得良策……」
杜凡言語間很是自傲，講著講著還看向了彷彿在說你這個局外人，是聽不懂的。
「噗～」
在忍不住了，一下就笑了出來，「天下生民…知道你喜歡玩老嫂子嗎？」
「庸俗不堪！」被打斷的杜凡怒目而視，沉聲道：
「我與這位夫人一見如故，乃紅顏知己罷了，倒是這位公子模樣周正，內心卻是如此粗鄙。」
杜凡的言下之意，便是要讓眼前的美婦知道，男人生的好看沒用，得和他一樣有真才實學才行。
在慶州，可以去蘭亭學宮進修的儒生，能有幾個？僅此一點，杜凡便足以自傲了。
了口氣，搖頭道：「你要為生民立命，可知買一斗米、一壺油需要多少銅錢？」
杜凡一愣，直接啞口無言。
他這幅模樣，不由打趣道：「聖賢書上有沒有講過，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
聽此番言語，幾人皆是重新打量起了那名女子更是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杜凡一腔熱血抱負，被冷不丁澆熄了，但還是嘴硬道：「你這粗鄙之人懂什麼，讀書是要為天地立心…」
聲打斷道：「愚儒談治國，白髮死章句，據我所知，蘭亭學宮不收迂腐假才，你這種…應該會被趕回慶州來的。」
「你放屁！」
殺人誅心，杜凡是真急眼了。
方雲見狀，只好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討論學究而已，不值得生氣。」
「哼！」
杜凡重重拂袖，轉身與同伴閑聊起來，討論的內容，也從安民大計，變成了他生於慶州，也曾踏足長安，兩地的小娘子，都讓他受益良多。
只有靜默無言的一時間像是個局外人。
俏麗女子悄悄坐到邊。
她將乾糧放到前，勾著腦袋輕聲問道：「要不要吃些？」
然搖頭，仍舊靜靜看著林深之處。
「我叫唐婉，你呢？」
是聽著，不做言語。
唐婉面色疑惑，也只得隨著視線，無奈望向林深處。
山風兼雨，亭下水連空。
與此同時，貓妖也和那三名儒生交談起來。
其中言語多是讚歎他們年少有為，這般年輕就負笈遊學，還能去蘭亭學宮進修，真是前途無量。
這種態度誠懇的好話，總是讓人喜歡聽的。
幾人委言不敢當，但神色間皆是藏不住的傲然之色。
在貓妖的不斷讚歎之下，幾人關係逐漸熟稔，言語更多。
慢慢的，杜凡發現這美婦不僅風韻猶存，且對諸多事物頗有見地，不像一般的婦道人家。
這般年紀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杜凡咽了口唾沫，心中愈發火熱了。
他有些不受控制的，朝著豐腴的身體靠近過去。
而湊到唐婉耳邊，低聲道：「快走吧，不然你會死的。」
「嗯？」
感受到耳根處傳來灼熱的呼吸，唐婉有些錯愕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臉雲淡風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此刻的杜凡，由於降魔杵作祟，已經不由自主的走到美婦身前，伸手想要揩揩油。
倏地——
那美婦，終於動了。
貓臉乍現，她獰笑著，一個大步邁出，野獸般躍至杜凡面前。
而此時的杜凡，身體僵直，依舊沉溺在魅術中無法自拔。
蒲扇大的貓爪，如出橫刀。
鮮血迸射！
下一刻，讓餘下儒生都捂住嘴，且無法控制表情的一幕出現了。
那貓妖切開杜凡頭顱后，竟是將殘屍抓了過來。
咧開的嘴，猛地對準那…溢出瑩白腦漿的頭顱湊了上去。
旋即「咕咚…咕咚…」，開始大口嘬食起了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