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鋸子
「呃……」
張文忠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驀地呻吟一聲，從暈厥中清醒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裡塞著布團，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烈地刺痛。
這個不孝之子像個鬼一樣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臉色陰沉地注視著他。
「唔！」
張文忠不由得感到心驚膽寒，他試著掙扎一下，瞪大眼睛朝方宇發出求饒聲，但對方似乎不為所動。
這個逆子，竟然作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張文忠心裏面又氣又怕，但無論他如何使勁，都無法掙脫束縛。生生折斷的腕部此刻早已烏黑腫脹，劇烈地疼痛把張文忠折磨得生不如死。
方宇朝前跨出一步，用他那一如既往冰冷的口吻說道:
「倘若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的話，就只能截肢了……」
「唔唔唔唔！」
張文忠奮力晃動身體，沖方宇擠眉弄眼，露出哀求之色。
這小子瘋了！
張文忠只能這麼對自己解釋，不順著他的意思，他怕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見張文忠朝自己拚命點頭，方宇再度開口:
「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隱瞞……」
他說著指了指腳邊放置著的一把手鋸，「要是讓我發現一句假話，我就把你的手鋸下來。」
這是人話嗎！我是你爹啊！
張文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卻一點也不懷疑，這小子真能幹出這種事來。
他只能不停地哀求著，答應方宇提出的條件。
「很好……」
方宇滿意地頷首，一把將張文忠嘴裡的布團扯了出來。
「放開我！」
張文忠本能地叫喊道。
啪！
方宇以一記響亮的耳光回應對方:
「我沒問你就不要開口，懂嗎？」
一瞬間，張文忠只感到臉頰上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疼痛，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告誡自己，連忙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吼大叫地衝動，朝方宇拚命地點頭。
方宇頓了頓，開始問張文忠:
「還是那個事情，當年我爸的車禍現場，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
張文忠臉上的肥肉一顫，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起來，「我……我正好路過……」
「你確定？」
方宇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突然蹲下去將地上的那把手鋸撿了起來，放在手裡把玩著。
可能因為太久沒有使用，鋸刃業已生鏽，一看就不怎麼鋒利的樣子。
張文忠瞪著方宇手中那把生鏽的鋸子，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我不確定！是，是……」
張文忠在心裏面考慮著要不要把那件事情說出來，他有些猶豫，不確定說出真相以後這小子會不會放過自己。
然而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方宇已經拿著生鏽的鋸子走到他身後，二話不說，捏住他那隻斷掉的手，就開始往腕部鋸了起來。
「啊！」
鋸齒雖說有些鈍，但是鋸開皮肉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一推一拉，張文忠斷掉的腕部就被鋸開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泊泊地往外流。
「是我！是我做的！啊！是我……」
劇烈地疼痛讓張文忠腦子陷入一片混亂，埋葬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他脫口而出。
「哦？」
方宇停止拉鋸，轉過來盯著張文忠，只見他一臉苦相，因為無法忍受的劇痛，鼻涕眼淚噴得一臉。他的嘴巴扁得像只鯰魚，嘴角不停地抽搐著，眼睛瞪得奇大無比，眼珠子幾乎奪眶而出。
「是你做的？」方宇冷聲道。
張文忠打了個寒顫，內心非常矛盾，不過他總算說服自己，即便把真相告訴對方，又能如何？
這小子雖然心狠手辣，但不至於真的敢殺人吧？
只要把自己送到局子里去，就不怕了！反正那件事沒有證據，法律奈何不了他，到時還能反咬一口，說是這小子逼迫他說得！
想通了這個關節，張文忠在心裏面鬆了口氣，向方宇坦白道:
「你親生父親是我害死的，你報警抓我吧……」
「怎麼害死的？」方宇追問道，並沒有立刻報警的意思。
張文忠故意將他往這方面去引導:
「是我和那個司機串通好，給他筆錢，讓他開車撞你爸，你不是想報仇嗎？讓警察來抓我吧，抓進去之後反正也會判死刑的，你自己動手划不著，到時候還得被送去少管所……」
張文忠說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方宇的表情，期盼對方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但方宇陰沉的臉上突然擠出一抹怪笑，看得張文忠不禁汗毛倒豎！
「嘿嘿……你不老實啊？」
方宇撂下一句，又一次繞到張文忠背後，揮舞起手中的鋸子。
咔嚓咔嚓……
生鏽的鋸刃在張文忠的腕部快速拖動著，一時間血肉橫飛，很快，那隻斷手就被他生生鋸了下來。
「啊～！」
張文忠痛苦地哀嚎著，渾身一抽，再一次疼得暈死過去。
等他再度醒來，腕部傷口已被包紮好，只是劇烈地疼痛仍舊沒有消退，一陣陣地刺激他的神經。
張文忠眨了眨眼睛，發現外面已經天黑，房間沒有開燈，只能依稀看見，一個黑影的輪廓一動不動杵在自己面前，像個鬼影似的。
「呃……」
張文忠蠕動著嘴唇，勉強發出一點聲音。
由於大量失血，他的身體已極其虛弱，腦子暈暈乎乎的，額頭滾燙，似乎有些發燒了。
「求，求你……」張文忠凄慘地對著眼前的黑影道。
「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一個陰沉的聲音驀地在黑暗中響起，緊接著，張文忠聽見火柴滑動地「刺啦」聲，一抹橘黃色的亮光映照出方宇那張詭異的臉來。
他一字一頓地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讓我發現你在對我撒謊，我就把你另一手鋸下來，然後再用鉗子拔掉你的舌頭……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
張文忠像個孩子似的，乖乖地點了下頭，他內心的防線早已崩潰，整個人陷入一種麻木狀態，現如今，只要能夠少遭點罪，讓他幹什麼他都願意。
「那好，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那個貨車司機李建設，是被你用錢收買，撞死我爸的，對嗎？」
火柴燃盡，方宇面無表情的臉融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