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團聚

兩人砥礪前行，在走廊盡頭遇到了提前到達的花豹，他一槍爆開門鎖，正準備進去救人。

「等一下。」豺狼喊住他，潛在玻璃門旁觀察裡面情形。

房間里鋪了軟綿綿的白色地毯，玩具小車散落在地毯上，小孩手裡把玩著一個，似乎聽到槍聲和打鬥聲的緣故，表情呆萌地看向門外。除了他之外，屋內再無他人。

確認安全，豺狼才下令道：「進去。」

花豹抬腳踢爆玻璃門。『「砰」的一聲巨響，碎掉的玻璃蹦到小群腳邊，他害怕得抖著肩膀，抱起雙腿把自己縮了起來。

眼睛看到的安全，是否真實的安全，豺狼打心裡就沒這個期許，所以當槍聲突然響起時，他第一時間沖向了小孩。

槍聲不是從走廊傳來的，而是從辦公樓外傳來的。疾馳的子彈擊穿窗戶，在空中劃出一條筆直的軌跡，不容他想，豺狼快速將小孩護在身後。

「嗖！」

什麼溫熱的東西濺濕了臉，小群用手摸了一把，竟是紅色的血，帶著濃烈的腥味。他怔愣地抬頭，看見男人臉被火舌燙開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嘴角直燒到耳根，皮肉外翻，血滋滋流出。

外面的建築居然埋伏了狙擊手！

顧不上傷勢，豺狼抱著小孩滾到牆邊躲避子彈，偏偏這時山魈搖搖晃晃衝進了房內。

「站住！別過來！」

他大喊一聲，可來不及了，子彈搶先一步灌入山魈大腿。山魈倏然跪下，眼裡充滿驚異與不甘。前路槍林彈雨，後路持刀者追捕，生死已不由他左右。

喘息間，山魈猛地抬頭，用衝鋒槍橫掃身後追上來的人。噠噠噠噠星火迸發，彈殼雨下，最後一顆子彈出膛后，山魈笑著垂下了手臂。

「崩了六個，太他媽爽了！這兩個就留給你們了。」

一左一右兩個人，握住西瓜刀飛身上前，同時扎入山魈腹部，將血流如注的他永遠留了下來。

還沒救出小孩，就折了兩名戰傀，豺狼嗜血的雙眼爆紅，立馬開槍斷了插刀那兩人的命。

「花豹前面掩護，我斷後。」豺狼說完，用力一推，將受驚的孩子推給身旁的戰友。「帶走。」

兩個字，卻是交付了全部。

狗崽子一把接過小孩，宛如接住一顆定時炸彈，他內心海浪翻天，狂跳不止，臉上卻毫不露怯。

他知道時間的重要性，在接觸到小孩那一秒就行動起來。三個人雖然沒有合作過，卻因為從小到大受到相同的訓練而配合有序。一人前頭肉搏，一人護著人質，一人捉起桌板擋住後面的子彈。

「左邊最後一個窗戶有盲點，從那裡跳下去。」花豹用僅他們幾人聽到的聲音交代完，憤身攔住後續而來的敵人。

少年將小孩置於身前，第一次對他對視。小孩皮膚很白，在陽光下宛如瓊脂凝玉，臉上的血更似一抹冬梅印在雪上，顯得白皙無比，加上瞪著圓鼓鼓的眼睛，一副驚慌的樣子，讓少年下意識把他護得更緊。

「怕嗎？」少年鮮少說話，特別是在這生死關頭，每一秒時間都可能引發不可逆轉的危機，但面對著小孩純潔無暇的臉，他又忍不住拿出僅剩不多的空隙，問了一句。

然而小孩的瞪眼，完全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發現了少年異常的墨綠色瞳眸，覺得非常好看，渴望伸手去觸摸一下。

小孩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怕就抱緊我。」

少年用他這個年紀所不具有的力氣，把人擁在懷裡，從三樓破爛的窗戶跳了出去，著地前轉身墊在下面，將小孩保護得毫髮無損。

跟在他後面跳下去的豺狼，用正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十二歲的少年，第一次執行任務，原本只當給他試個鮮，根本沒想過會派得上用場，不曾料到他竟成了這次營救的關鍵人物。

這次回去后，少年也能正式從殺手升為戰傀了。

槍支轟炸再次響起，一聲接一聲，在耳邊此起彼伏，子彈堪堪擦著他們肩膀而過。

「走，上車！」

小群被抱得很緊，貼在大汗淋漓的身體上，鼻子幾乎無法呼吸。他聽到了的急速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抱著他的小哥哥在不斷奔跑，每一口呼吸都隨著步伐顫動。

此時獵鷹已掉轉車頭待命，豺狼用力推了狗崽子一把，連同小群滾入車內，他自己也縱身一越。門還沒拉上，豺狼一隻腳還掛在外面，車已經開動了。

「還有人沒上車！」狗崽子喊道。

「你以為去遊樂園排隊玩遊戲呢，救出人質是首要任務，其他人能不能上車，得看他們自己有沒有這個命！」獵鷹用力踩開油門，又對著對講機吼了一句：「給我甩掉他們！」

道路兩旁飛快開出兩輛和他們一模一樣的SUV，連車牌號都一樣，三輛車互相交錯開了一段路后，分別朝三個方向去了。後面追捕的車輛無法分辨真偽，只能分開跟著SUV追上去。

雖然狗崽子也不喜歡這班人，但畢竟剛一同經歷過生死，他還想再爭取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男孩緊緊勒住了，他的頭埋在他懷裡，或許是聽到了槍聲，身體不由自主縮了縮。

道不明的情緒從狗崽子心裡生了出來，自從父母去世，被親戚當災星遺棄，又遭受組織的虐打，他早已對這個世界失去期待，也從未對誰表現過善意，可面對小男孩的依賴，他卻動容了。

狗崽子用他還不熟練的溫柔動作，去撫摸小孩的腦袋，讓他在顛簸的行車以及偶爾響起的槍聲中放鬆下來。就這樣維持到他們抵達安全的地方，才停止了動作。

這次營救雖然兇險，但終究成功了，濼暄沒有親自去接小群，反而讓顧汐去了。

當顧汐將小群帶回家時，凌昕薇又哭出個淚人來，她用力抱著小群，親吻他的臉蛋，久久停不下來。

顧汐拍著凌昕薇的背，心中萬分感慨。

這個堅強的女人，為了兩個孩子，把畢生的眼淚都耗光了。

當天，濼暄也接到了刑天的電話。

「這次任務不簡單，派出十個殺手，五個死了，還有一個隱傀下落不明，才安全把你兒子救出來。濼暄，履行你承諾的時間到了。」

「好，『心臟』在第二空間里，我去拿出來。」

這通電話后，刑天等了一天又一天，依舊沒有濼暄的消息，他終於忍不住派部下找上門去。

當一隊人馬沖入OG總部時，不見任何人的蹤跡，只發現了一張字條：等我離開超凡實境，自會親手送上心臟。

從此以後，濼喧像斷了線的紙鳶，再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