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賒賬
「那個,聽蕭碎碎說,二叔您是為了拍賣會的事情來找我的,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商量嗎?」
蕭知憶找了一個離祁景欲最遠的地方坐下,扯著尷尬的笑容,非常突兀地岔開話題。
您?
呵。
都用上敬語了。
祁景欲勾著笑,笑意微涼:「祁家和蕭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舉辦過拍賣會了,以前不辦是覺得沒有說足夠惹眼的翡翠,而這次的公盤我們收穫了玻璃種帝王綠,冰種正陽綠,還有冰種的墨翠,足夠撐起一場像模像樣的拍賣會了,我今天來是想邀請蕭家作為共同舉辦方出席拍賣會的。」
也就是兩家人一起舉辦的意思。
蕭知憶剛要點頭,祁景欲又說:「本來那天發信息叫你過去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情的,誰知道你氣沖沖地就跑了。」
蕭知憶:「……」咱能不提這事兒了嗎。
「不用商量,這種事情二叔您決定就好。」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可千萬別把話題再扯到那天的事情上去。
「你今天要是讓我再聽到第三個「您」字,那些手鐲你就拿回來自己加工吧。」
「別!別啊。」
蕭知憶反應倒是快,連忙擺手,「二叔,我錯了,您……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吧。」
開什麼玩笑,蕭家剛走了一批師傅,正常運作都開始吃力了,哪有多餘的人力和物力來加工那一堆毛坯,光手鐲就是一千多條,這不是給蕭家雪上加霜嗎。
祁景欲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好半晌才說:「這計不計較的,就看你表現吧。」
表現?
蕭知憶最會表現了!
連忙起身,迅速挪到祁景欲身邊的椅子坐下,「二叔,要不……兩位老太太這趟旅行的開銷就全部由我來出,咱也別A來A去的了,那麼見外。」
「呵……」祁景欲冷笑:「啷個老太太就算是環遊世界,又能花得了多少錢,你覺得我是缺這點錢?」
不過她剛才挪動位置到他面前的舉動,倒是取悅了他。
「那……可以賒賬嗎?」她實在是想不出討好祁景欲的辦法,誰讓這位二叔無所不能呢。
「賒賬?」祁景欲笑出了聲,「你仔細算算,都欠了我多少債了?」
已經夠她以身相許好幾個來回了。
蕭知憶老老實實搖頭,好像是有點算不清了。
「那……你說怎麼辦嘛。」
她現在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
祁景欲揚了揚眼尾,「我說怎麼辦就是怎麼辦?」
以身相許也可以?
「嗯,你說吧。」蕭知憶開始擺爛。
什麼叫債多不愁?
這就是了。
祁景欲眼眸深深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嘆了口氣,「算了,給你記著賬吧。」
蕭知憶眨了眨眼睛,笑了。
「一會兒跟我去趟祁家吧。」
「去做什麼?」
「手鐲已經全部起貨出來了,還有些小物件和板料,分一分,你把你的那份拿走。」
「啊?」蕭知憶一臉茫然,她貌似剛剛才被威脅說要把毛坯拿回來自己起貨呢,感情是已經完工了?
「那個,二叔,剛剛那個問題我能重新回答嗎?」
祁景欲連什麼問題的都沒問,開口只有兩個字:「完了。」
得,又白白多了一筆爛賬。
蕭知憶一臉哀怨地跟在祁景欲身後出門,沒走幾步就撞上寬廣結實的後背,祁景欲回頭看她,你就打算這麼出門?
「嗯?哪裡不對嗎……」蕭知憶垂眸,才想起自己的碎花裙和凌亂的長發,「二叔,你等等我,我去換件衣服!」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祁景欲失笑搖頭,看著她的背影滿眼寵溺。
小丫頭還是那麼迷糊。
蕭知憶也沒讓祁景欲就等,就十分鐘的工夫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一襲淡藍色長裙,長發挽在腦後,素雅且利落,帶著幾分中國風的古韻氣息。
沒敢去坐副駕駛,她提著裙擺爬上後座,坐在祁景欲身邊。
祁景欲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我記得你從前特別不喜歡穿裙子,家裡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怎麼現在倒是喜歡上旗袍了?怕是古韻的各種改良款都在你這兒了吧?」
蕭知憶什麼時候開始穿旗袍的呢?
好像就是落水之後的事情。
難道失憶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蕭知憶僵了一下,勉強勾了勾唇角,「你們都說我以前怎麼樣,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的時候,就覺得我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她是蕭知憶,卻又不是蕭知憶。
原主的影子重要一點點剔除的,她也還是蕭知憶。
祁景欲只是笑笑,目光落在蕭知憶的發簪上,桃木材質的,造型非常簡單,卻不像是她能戴出來的東西。
「你這發簪……」
被蕭碎碎吐槽過發簪老土的蕭知憶,已經完全有經驗應對這樣的問題了。
「蕭碎碎嫌棄我整天披頭散髮的,隨手給我買的地攤貨,十塊錢就把我打發了,是不是很過分?」她顛倒黑白的本事更過分。
蕭碎碎明明說要送她一根翡翠簪子的,她死活不要,說什麼木頭簪子摔壞了也不心疼,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翡翠的簪子拿在手上它疼啊!
祁景欲點了點頭,伸出的手縮了回來,「是挺過分的。」
翡翠世家的大小姐身上沒有半點翡翠飾品,也是稀奇。
「二叔,在這個行業里是不是有個規矩,兩個人合股的料子,講究的是一個人分一個人選對吧?」
「嗯,是有那麼回事。」祁景欲點頭,「分貨的人候選,是行業內的老規矩了,怎麼,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在二叔面前,我哪敢打什麼主意。」蕭知憶眯著眼睛笑,「我現在還連翡翠的種水的都分不清呢,分貨的重任當然要落在二叔身上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祁景欲輕笑一聲:「你自己不覺得邏輯不通嗎?」
蕭知憶:「哪裡邏輯不通了?」
「連翡翠種水都分不清,那你選貨的時候要怎麼辦?」
啊,她倒是忘了這茬。
「閉著眼睛選就是了,我還能信不過二叔?」
這可不能露餡兒,千萬不能露餡兒。
祁景欲:「是我信不過你。」
這話就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