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夢裡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拿過美術大獎？」祁景欲眼眸深深地看著蕭知憶，「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是最討厭寫寫畫畫的了，蕭老太太為了培養你的藝術細胞，給你報了專業美術老師的課，只去了一天就撒丫子跑了，那大獎是什麼時候拿的？」
完了，說漏嘴了。
蕭知憶的第一反應是趕緊找補，但在祁景欲壓迫的視線下，找了個最不靠譜的借口，「夢裡。」
以原主的德行，就只能在夢裡了。
祁景欲卻潑她冷水，「你應該做夢都不願意夢到才對。」
蕭知憶：「……」
能不能讓她稍微有點反駁的餘地。
「二叔，我就隨口吹了個牛，你就別較真了吧？」
她剛才認真地表情一點也不像吹牛。
祁景欲盯著她看了半晌，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失憶之後好像就沒帶過任何翡翠首飾了。」
連發簪都是只是木頭的，倒是天天帶著那串硃砂，還是從趙秀妍那裡坑來的。
「我就是……」蕭知憶下意識摸了下腕間的手串。
就是什麼呢？
不習慣？
不喜歡？
不方便？
這些說法好像都不成立，因為原主的獨立梳妝台上，各種翡翠首飾不在少數，她大概能想象那種翡翠暴發戶的模樣，跟戴著大粗的金項鏈是一個性質。
就像一個一直都喜歡大魚大肉的人，突然就吃起蔬菜，關鍵是這人還很瘦。
這樣的問題光蕭碎碎就問了她好幾遍，問她怎麼突然就不寶貝她那些首飾了，她雖然每次都能敷衍過去，但祁景欲不一樣，那雙目光如炬的眼睛，像是能洞察一切，讓她撒謊都有種張不開口的感覺。
蕭知憶頓了很久沒說話，祁景欲追問：「就是什麼呢？」
「就是…突然審美不一樣了，對翡翠首飾不太感興趣了。」
死就死吧，反正都是破罐子破摔了。
借屍還魂這種只有小說里才敢想的事情，是不會有人往這方面想的，就算她的行為舉止跟從前的原主有出入，一切都可以歸咎於落水之後的失憶，再不然就是藥物後遺症。
畢竟失憶這種事情是醫學上真實存在的，她如果再有些其他奇怪的行為，應該也是被理解的。
祁景欲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蕭知憶正在忐忑，擔心自己應付不過去的時候，恰好有師傅經過解救了她，「蕭大小姐這是來取貨了，要不要幫忙啊？」.
自從帝王綠誕生之後，蕭知憶在祁家的待遇簡直好得不像話。
蕭知憶連忙點頭：「好的呀，那就辛苦師傅幫幫忙了。」
她一聲招呼，幾位師傅都過來幫忙了，一起裝貨上車。
看來今天又學不成雕刻了。
好不容易躲過追問，蕭知憶心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反而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尤其是祁景欲的目光好像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讓她有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轉頭，「二叔，如果我跟你說，我那天一覺醒來之後，腦子裡突然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會相信嗎？」她頓了一下，又說：「我不僅會畫畫，我還會多國外語……很多原來不會得東西都會了。」
祁景欲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那我得讓祁星川也去跳一跳河，也在生死邊緣上走一回，他要是也能突然開了竅，老太太就不用每天為他操那麼多心了，我也能輕鬆不少。」
明明是句玩笑話，聽他這語氣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蕭知憶一時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不過她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二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繫？」
「你這是又想跑？」祁景欲這回連半個字的迂迴都沒有，如鉤的目光落在蕭知憶身上，下一秒，拽著她的手腕往外走，「拍賣會的很多細節還沒敲定，我們去書房談吧。」
加工廠里聲音太過嘈雜，老師傅們手上動作不停，像是刻印在肌肉里的條件反射，或是切割，或是雕刻，或是打磨，或是拋光的聲音不絕於耳，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不問你別的事，只談拍賣會的事情。」
得到祁景欲的保證，蕭知憶莫名鬆了口氣，想要掙脫的手沒再動作。
進了書房，祁景欲果然沒再問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了，而是遞給蕭知憶兩張列印出來的A4紙，上面羅列著拍賣會的流程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蕭知憶一邊看他一邊說：「我們拍賣會的日期跟宋家拍賣會是同一天，這也算得上是公開打擂台了，到時候肯定會有新聞媒體到現場來直播報道這件事情，你免不了要出境，到時候儘管拿出主辦方的氣勢來就行了，別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蕭知憶點頭。
祁景欲繼續說：「為了防止有人會過來鬧事，我會讓祁星川負責接待的事情，到時候讓蕭碎碎跟他一起。」
「鬧事？」蕭知憶一時沒反應過來，「應該沒人敢過來鬧事吧？」
那不就等於跟蕭家和祁家同時叫板嗎。
整個伯緬，除了宋家怕是再沒有別人了。
對了，宋家！
宋晴芮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們故意把拍賣會安排在同一天，必定是要搶了宋家的風頭的，以她的行事作風，也必定會過來說鬧事。
不等祁景欲解釋，她就自己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會跟蕭碎碎說，到時候讓她配合祁星川，加強安保的。」
祁景欲點頭：「嗯。」
「那……二叔還有事兒嗎？」
有，當然有事兒。
關於她嫁不嫁進祁家，又到底嫁給誰的事兒。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急，至少也要等到拍賣會之後，免得把人給嚇跑了。
祁景欲緊握的雙手鬆了松，「走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啊？好！」
蕭知憶的貨多，來的時候又什麼都沒帶，祁景欲不僅給她派了拉貨的車輛，還安排了幾名卸車搬貨的師傅，一行人浩浩蕩蕩，隊伍甚是壯觀。
誇張是誇張了點，蕭知憶幾次想要開口拒絕，都被祁景欲一個眼神給堵了回來。
就這樣，她在一行人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回了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