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惡名初傳亂行事
於是乎大堂里就出現了這麼一號人物,別人和他們的丹爐都在一起高速忙碌著,生怕漏掉一絲一毫的細節,就是煉丹失敗的也是如此,要麼收拾收拾重新開始,要麼閉目專心感受方朔夜的細微波動,偶有離場的皆是一臉倦意,一副難以為繼的模樣。
只是生了岳松雨這麼單獨一個另類,別的就不說了,不想做不想聽起碼丹爐里填點東西吧,再不濟只把靈氣釋放到丹爐里也行,總好過只是表面上裝個樣子。大家都是修士,這徒有其表的做派確實是難以糊弄過去本能散發的靈識。
方朔夜再怎麼說也是境界高深的大修士,再加上教弟子煉的也不可能是什麼太過高深的丹藥,所以還是能騰出幾分心思在場上的。
剛開始岳松雨出來的時侯方朔夜還暗自點頭,這新來的弟子不說天賦高低起碼態度還是很端正的,沒有過多休整就投入到煉丹術的學習當中,就這勤勉的性子已經能彌補天賦上的細微差別了,配合著安隨安的老臉,天賦差點吧收入門牆也不是不行。
結果再一轉眼岳松雨就找了個相對較遠的地方開始走神了,那是一點沒把祖師爺放在心上,就這糊弄鬼的遮掩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反作用,體現出耀武揚威不把人家當回事的味道。
岳松雨把自己的第一印象丟完了還不自知,還在那美美的想著好事呢,那是一點沒注意到方朔夜黑下來的臉色。還好這一個月上兩次班的教授還是很敬業的,沒為了岳松雨一個人影響大局。
弟子們可能注意不到這些細節,方朔夜身後的童子將這些卻是盡收眼底,只是也不可能吃裡扒外的靠著出賣自家主子結善緣,所以還是只能在後邊當木頭人,頂多心底嘲笑或是憐憫一番。
能堅持的弟子越來越少,不濟離場的弟子越來越多。堅持時間長短完全靠的是境界,天賦好壞和煉丹術的高深與否在這方面起不到什麼作用,天賦再好的也架不住人家靈氣深厚。
岳松雨閑著沒事幹偷偷的打量在場的弟子,不得不說質量確實是高,金丹元嬰隨處可見,明明外邊的弟子主流修為不過築基。在這築基都排不上號的,只能是和岳松雨一樣在角落隨便找個地方自怨自艾,好不容易有個異數還是天選之子,沒什麼比較的價值。
就是方朔夜身後不起眼的童子都有築基修為,放到凈土宗怎麼也配得上首席弟子的身份,在這隻能是做個打雜的童子,差距之大令人唏噓。
再漫長的煉丹也是有結果的,就是這結果到來的時間不一定是現在。就岳松雨的有限的見識,方朔夜是在煉一爐高品級的丹藥,具體種類就看不出來了,只能是根據用料推斷出來肯定不是毒藥就是了。
真要是那樣岳松雨只能是自認倒霉,人家這異象確實是唬人,誰知道具體是啥品級的呢,搞不好人家心血來潮練個九品丹藥直接一年半載的給你整出去你也沒地方說理。之前確實是大意了,只知道人家一個月最多上兩次班,誰知道人家一次就持續半個月呢。
還好方朔夜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沒興緻大發的真的展現真正的技術,前後兩三個時辰的功夫就能騰出手歇息個一會,面容上也看不出有什麼消耗的跡象,連口氣都不回就站在那大刺刺的開始裝杯,形象這一塊是拉滿了。就照這看應該不是什麼太過珍貴的丹藥,雖然異象確實是讓人害怕。
這時候岳松雨想到了之前和童子約定的時間,不會是這大爺收工的時辰吧,那岳松雨在這乾耗著確實是沒什麼意義,龍鳳呈祥再好看吧也架不住這麼個看法,索性收拾東西裝出一副勞累過度的樣子跑路了。
就岳松雨自己來看,這就是一次普通的踩點觀察和了解,最多是在大爺面前露了個臉,不說刷印象分吧也不至於減分,算不上什麼大事。
在大堂弟子和方朔夜的眼裡就不一樣了,這大哥是真囂張啊,沒看見哥們們都在這辛苦呢,在這大搖大擺的轉悠一圈裝了裝樣子走了,像是來巡視的地主惡霸一樣,屬實是沒把這周圍的老少上下放在眼裡呀。這再見了還能給他好臉色不成。
出師未捷身先死,說的就是現在的岳松雨,偏偏他本人還渾然不知,不過知道了也就是徒增煩惱而已,還不如像現在一樣過著。
進了自己住處的岳松雨又不著痕迹的布置了幾重防護法陣,力求方方面面都防護到位,不給有心之人可乘之機,不能無意之中暴露了洞府存在。其實進了洞府里也沒什麼好乾的,卻是心境上迥然不同。
其實岳松雨也不想悶在這地方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問題是傍身的玉牌都還沒影呢出去能幹啥,頂著個黑戶的名聲能走到這就算是運氣好的了,別再挑戰自己的運道是否夠旺了。至於那弟子口中的界中之界,岳松雨也是多有好奇,雖然不是此行目標吧總是不能過而不入,總要見識一番這大宗底蘊的。
還好約定距今並不遙遠,算下來只是三日時分,不算過分難熬。就是這地方比起像山門實際更像學堂幾分,只存授徒之能少了派工之職。弟子們想干點啥換報酬,或者想搞個界中之界的准入之證還得上前邊的煉丹堂口去,著急的時候想問別的執事長老領任務人家還不一定認你這個人,畢竟你的玉牌里又沒寫著你是方朔夜的弟子,屬實是脫那啥放那啥了。
所以岳松雨嚴格來說還得想辦法給自己搞點資歷,讓自己的玉牌里能有點內容,不至於空白一片為宗門所作貢獻為零,那出來做事必然步步坎坷。
這資歷就難搞了,起碼在方朔夜這是難如登天的,只能是待此處修行告一段落後再從長計議了。
大堂的弟子們趁著方朔夜暫緩動作的時候也能緩口氣,平復下高速運轉的心神和恢復下消耗不少的靈氣,有的堅持的很是勉強的更是絲毫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修仙之人的瀟洒風度是蕩然無存。當然,尚有餘力能開口交流的弟子還是多數,畢竟此次授課還有三天,大多弟子還是能堅持到那時候的,所以此時的面色還算好看。
「新來的那小子是什麼意思?你們之前見過嗎,是哪家的世祖來方長老這混日子來了?」
弟子的疑問換來的是周圍人的沉默和搖頭。按理來說走煉丹之道的長老倒是不少,但是此處的弟子們都是在這地方混飯吃的,怎麼可能不提前認了大哥的臉,省的哪天衝撞了大爺導致飛來橫禍。再加上修仙之人的過目不忘的記憶,幾家的長老世祖都不至於面生才對,唯一的答案就是此人之前走的並非煉丹一道,半途至此了解學習的。
這麼說也行得通,之前也不是沒這種先例,相反還不少。畢竟天鑒宗的長老們總是希望後輩多多了解下丹道之玄妙的,當然,肯定不會下大心思鑽研的,貪多是嚼不爛的。不過了解下基礎也是好的,起碼之後自己服食丹藥的時候心裡也能有點底。
了解丹道到哪好呢,是欠人情送到一個水平不怎麼樣的執事長老手下,被人家當驢使喚喪失尊嚴好呢,還是花點靈石送到水平相當高超的方長老這而且還是平等交換保留尊嚴的好呢,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修士都不會有過多的猶豫。
這也造就了方長老的山門裡現在的局面,堪稱藏龍卧虎龍潭虎穴。不算長老之上,就這裡邊隨便拉出去幾個人都有可能是弟子裡邊身份極其顯赫的那些人。就在這討論休息一點形象不管好像村口大爺大媽一樣的,放到外邊說不定你見了他都得繞路走的那種。
「那小子的心思應該不在這上邊,看一圈大概就走了,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所言有理。」
「此人確實是面生的緊,可入此地修習之人卻是少有平常之輩,我等當平常待之,不可過分輕慢惡了印象。「
「應該的應該的。」
於是對待岳松雨的大方針就這麼被定下來了,不說個別人的小心思吧起碼大部分人都明確了自己的立場,不多接觸,平等待之,不做那下馬之威的丟份之舉。
三日時辰轉瞬即逝,于山中見不得日月交替更是如此,不過恍惚一瞬,外界已是滄海桑田。爐中丹藥成敗也好,心中經驗得失也罷,三天時分已是逝去。待方朔夜丹成收爐,弟子紛紛起身行禮告退,此時大堂已經是空了大半,尚能堅持的也是勉強,個個長衣都是濕透,就連方朔夜也是額頭見汗,不復那般輕鬆。
童子立於方朔夜身後,未露出擔憂的什麼,沒做出攙扶的動作,只是一人離去喚岳松雨來此,其餘弟子離去,方朔夜站定不動。
岳松雨早就等候多時了,童子來叫的時候倆人也沒拖延什麼,來的可以說是奇快無比,態度這方面在岳松雨看來是沒得說。
來了之後就發現方朔夜在這站著裝杯,一頭汗還不趕緊坐下歇歇,身旁那童子的活計也是輕鬆,扶都不扶一下就這麼看著,倆人都在這定著當雕塑,架子那是一點沒放下。
岳松雨來了也沒什麼表示,還是和之前一樣。他還指望著身邊的童子能開口打破這安靜和尷尬的的場面,結果方朔夜一揮手那童子一句話不說直接到身邊站著去了,非常的流暢和自然,就留了岳松雨一個人在方朔夜身後站著。
還好是背對著的,看不見這大爺的表情,還沒那麼尷尬,這要正對著才是真難受。但岳松雨還是決定自己先開口,畢竟人家是大爺,怎麼好意思讓大爺主動和自己搭話呢。
「小子岳松雨,有幸得了安長老賞識,前輩可要驗明正身?」
「賞識,我怎麼聽老安說你是拿靈石開的路呢?」
「賞識小子靈石夠多出手夠大方。」
「行,不過入了我的門,這些都是小事,每個月的靈石能到位了就行,那就這樣吧,你且歇息吧。」
岳松雨見這大爺完全一副糊弄了事的樣子也是沒辦法,人家這都擺出送客的姿態了自己再不開口那是真沒機會了,所以還得是自己努力爭取下。
「師尊,弟子初至天鑒便直奔此處,尚未得了貼身玉牌,還請師尊費些心思。」..
「老安啥也沒給你交代?」
「確是如此。」
「老安這靈石還真不好拿,送入自身靈氣,刻下自身氣息。」說完方朔夜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長得和那些弟子一樣的玉牌,丟給了岳松雨。
刻下自身烙印其實很簡單,難的是玉牌本身的獲得,畢竟有了玉牌就算是天鑒宗的弟子了,尋常長老之流都沒隨便收人的權利,也就這些境界高深的太上長老能這麼輕鬆寫意的拿出來了。
「多謝師尊贈牌。」
「可還有事?」
「無事。」
「我也不白占老安的便宜,三日之後大堂之處尋我,考較一番你的天賦和水平,若是過分的差吾等便和尋常弟子一般無二,按月收靈石,老安那邊也算有了交代,天賦尚可的話可常留此地,無需出靈石,可行?」
「謝師尊,弟子告退。」
其實方朔夜還真不是個小氣的人,畢竟老安都開口了,還能在乎那幾個靈石不成,但凡岳松雨做事像個人樣方朔夜都不跟他提靈石的事,想留多久留多久。主要是之前這小子行事太過囂張,需管教一番,才有了三日後的考教之舉,要是水平真的太差的話也能順理成章的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