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復活節的晚上，克里在女僕的幫助下洗漱完畢，被抱進兒童房。這時布魯斯已經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疲倦地打了個哈欠。

小孩的精力旺盛，原本每天到了睡覺時間也都神采奕奕，足以見今天的找彩蛋遊戲兩兄弟在花園玩的很瘋。

「小少爺們，睡前牛奶來了。」

阿福出現在門口，他左手輕敲兩下門板，右手端著的托盤裡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為了防止小孩子拿脫了手，裝著牛奶的是個頭很小的帶把手瓷杯，裝的分量正好，一口氣喝完不會撐到。

克里剛滾到小床上要擠進被子里，一見阿福來了就搖著小手坐在了被上：「要喝牛奶。」

相比於見到美味的克里，布魯斯對這個的反應非常平淡。他已經四歲了，只是偶爾喝些奶粉作為輔食，並且除去飢餓時布魯斯不怎麼想念奶粉，也沒有克里一見到牛奶就整個寶寶「退化」的下意識行為。

克里想念奶瓶，但因為和哥哥一起，他學習布魯斯使用杯子喝奶，並且面對大人絕口不提自己的「幼稚需求」。

但是布魯斯非常了解，弟弟在喝牛奶時臉上能浮現出小嬰兒的神態，喝完后整個崽也暫時倒退回不會說話的狀態似的，除了傻笑還會到處親人，一邊誇牛奶好喝一邊留下帶著濃濃奶味的貼面吻。

阿福看著開始撒嬌在床上隔著被子亂爬的小少爺，還有一臉有趣地看著弟弟打奶嗝的布魯斯，不禁笑了。大少爺一看就是天生聰穎的小孩，連帶著崇拜他的小少爺早早脫離熊孩子和撒嬌娃娃階段，這樣的小主人們真的非常可愛。

阿福回收兩隻空杯，克里喝完還會像小動物似的舔杯沿。他沒在餐桌上看見過小孩有這種習慣，看樣子即便是兩歲他也學會了聽從父母的教導。

不過阿福不知道這個是布魯斯教他的，因為嬰兒會用嘴巴感知世界，小一點的克里到處亂吃，他舔了布魯斯的毛絨玩具，讓當時摸到一手濕漉漉的布魯斯大哭著「怪物吞掉了我的熊還吐了出來」。

兩個孩子喝完牛奶又被阿福領去漱過口，回到於他們而言非常寬敞的兒童床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躺好。

阿福按滅光線柔和的小燈，再把房間的窗帘拉好。黑暗讓孩子們安靜下來，布魯斯和克里都好好蓋著被子，管家掖了掖被角。

最後是走廊燈「咔噠」一聲熄滅的入睡信號，阿福的腳步和以前服侍的女僕不一樣，他走路聲音驚人的輕。

兒童房晚上不會關門，布魯斯才四歲，照顧不好弟弟，而且假如兩個孩子都需要照顧，大人們能聽見動靜。

阿爾弗雷德站在廚房的水槽前，他一邊洗刷牛奶杯一邊回憶、熟悉著這些流程。韋恩家的小少爺還這麼小就沒有和父母睡，除去托馬斯和瑪莎工作繁忙偶爾加班晚歸外，兄弟倆相互陪伴、在某些方面都聰明早熟也是原因之一。

韋恩莊園的一部分陷入了寧靜的夜間模式，在孩提時代最溫柔的黑暗中，只會有身邊牛奶味的淺淺呼吸、走廊過堂拐進屋子的清涼氣流、睡夢中走路無聲，把被踢掉的被子蓋好的管家……他睡地沉沉，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擔憂。黑暗是童話里的夜，墨色的天空下只有王子的舞會、海底小人魚仰望星空時隨水波浮動的煙霧般的長發。

他在黑夜柔軟的羽毛里安睡。

清晨，克里自然醒來，身邊的布魯斯還在夢中。他有著一身小孩折騰不完的精力，早早清醒后又一次盯著天花板。

克里想起來布魯斯和瑪莎學的算數，他也被教過數數，於是從頭頂天花板開始默數星星的數量，失敗了好多次，但他越數越起勁，開始興緻勃勃玩起來。

在他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數到第九百一十九時，布魯斯開始翻身，並且在烙了會兒餅之後清醒過來。

「唔，克里早安。」

克里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入神地看著天花板，眼珠還時不時移動：「早安，布魯斯。」

他又這麼瞪著眼轉眼珠轉了一會兒，布魯斯疑惑的眼神已經從他的臉轉到了天花板：「你在看什麼？」

「九百一十九！布魯斯，有這麼多星星！」克里像兔子一樣從被窩裡竄出來，指著腦袋頂宣布到。

「哦？小少爺在數那些星星嗎？」

正當布魯斯對於弟弟的宣布一臉驚訝時，阿福出現在了門口。老管家手裡拿著兩套衣服，在他們開始說話時，他就知道孩子們醒了。

布魯斯暫時忽略了阿福，驚訝地面向弟弟，手不自覺揪著被子：「真的嗎？克里，你醒來后一動不動數了15分鐘星星？」

兩歲小孩對這種時間完全沒概念，也不明白布魯斯怎麼做算數得出這個結論的：「我沒數太久……」

阿福見狀安慰布魯斯：「沒關係，小布魯斯少爺，我想下次你們可以告訴我一個時間，由我把你們一起喊醒。」

克里學啄木鳥那樣點頭，小手揪布魯斯睡衣領口的絲帶：「我不知道怎麼就到九百了，也可能是九十。」

「你怎麼不說十九？」

「咱們一定沒有那麼少的星星。」

「……」布魯斯皺著小眉頭嘆氣，克里開始為自己證明，連阿福都無視，開始再度數星星。

「你為什麼醒得那麼早……」不再糾結克里算數水平的布魯斯氣鼓鼓，也氣弟弟每次都特意照顧他，眼睛都滴溜溜轉起來清明的很，身體卻一動不動好像還在睡覺。

阿福走近兩兄弟，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展開放在床邊，拿起布魯斯的遞給他：「不用擔心克里小少爺，他還小，睡眠時間隨身體需要變化，而且這點因人而異。他可有精神呢，不鬧人真的很懂事。」精華書閣

被誇的克里開心地傻笑起來，跳到床邊讓阿福幫他換衣服。布魯斯當然能體會到弟弟的好，聽瑪莎的評價，他更小時候會整夜不睡覺。而克里從小嬰兒時就是該休息時就安靜，作息在外界要求下哪怕自己不困也會乖乖的。

當然，布魯斯自認為和他做哥哥的榜樣影響也有關，自從克里來了，他改掉了無數壞毛病，每天都在成長。要學著瑪莎要求他的去教弟弟，首先自己就要做到。這樣一看克里很棒，那他肯定也做對了。

「一會我教你數數。」布魯斯開始穿衣服，對著旁邊像小木偶一樣由阿福給套衣服的克里眨眨眼。

於是在洗漱、吃早餐后，布魯斯和克里在阿福的看照下開始學數學。阿福一邊整理著兒童房，一邊聽著兩兄弟交流。目前年齡已經足夠的布魯斯沒有去上幼兒園，孩子們不懂這些，但阿福明白這是韋恩夫婦的決定。

畢竟這裡是哥譚，而韋恩家有能力在莊園里教育他。

兒童房的小寫字桌前，兩把椅子排排坐，布魯斯拿著數字卡片一邊展示一邊教學，用稚嫩的童音講得條理清晰又簡單易懂。

克里對此有著極大興趣，布魯斯教完立刻就問出新問題，其問題天馬行空角度刁鑽，帶著滿滿的兒童十萬個為什麼風格。而目前四歲的布魯斯沒有更多知識，還駕馭不了這樣的疑問。

「小少爺們，有什麼問題嗎？」

阿福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老管家垂眼看著討論地熱火朝天的孩子們，在與布魯斯對視時勾起嘴角。

「阿福，我需要學更多，你沒事時能教教我嗎？」

「當然，布魯斯少爺，我雖然只是個管家，但也懂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克里把手舉高高：「我聽不懂，但以後阿福也能教我嗎？」

「哦，恐怕要您先學會從一數到一百了，我的數學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