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布魯斯翻動小台曆回憶起來，阿福已經來到韋恩莊園已經七個月了，春去秋來——他挪了挪小椅子，回頭望向展示架上的三顆彩蛋，現在已然入秋了。

他低頭撿起桌上彩筆，繼續在硬紙上寫單詞，手邊放著兒童剪刀，還有一摞手寫卡片。

「CHRISTAS」

寫完這個單詞，布魯斯不禁微笑，正巧是「聖誕節」。

他把卡片立起來，靠到椅背上欣賞自己的成果。他的書寫在阿福的指點和不停臨摹雜誌各種印刷體后突飛猛進，完全可以說是脫變般的成長。

布魯斯拿起剪刀三兩下將紙裁好，嘟起嘴巴，將卡片上反著光的的彩筆痕迹吹乾，然後攏進那一疊手寫單詞卡里。

「克里——」他喊到。

屋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克里聞聲跑進兒童房，手裡還抱著一隻果盤，嘴巴鼓鼓囊囊的就來到了哥哥身邊。

布魯斯聽他唔唔兩聲將掐著金邊的漂亮瓷盤遞給自己，趕忙接過放到了桌上，再拿起那疊卡片：「今天的學單詞時間到了，來學這個。相信我，會比數學簡單。」

克里咽下嘴巴里的葡萄，他一點不急，嚼好了吃掉了才說話：「哥哥先吃水果。」

布魯斯在他張口后聞到了甜甜的葡萄香味，他把手伸向果盤，裡面晶瑩剔透圓潤水嫩的葡萄全部被剝掉了外皮，像果凍一樣擠了一盤。不用猜也知道是阿福的手藝。

「克里不許一口吃兩個。」布魯斯想到瑪莎的警告，趕快重申給弟弟。

「媽媽說果凍不能一口吃兩個。」克里立刻反駁。

「媽媽不允許你吃果凍，再者說，葡萄也像果凍，甚至它是球型的。」布魯斯進一步解釋。

「我不會噎到的，阿福都放心。」

布魯斯撇嘴：「阿福一定沒說過這種話。」他往自己嘴裡塞了顆葡萄，嚼嚼，口齒有些不清，「不過我相信你，這不重要，只是大人們的過多憂慮。」

布魯斯享受著葡萄果肉的口感和酸甜的汁液，心裡得意道：因為我和爸爸學過，假如要是被噎到了該怎麼做。

「來看看這個單詞，你還記得這是什麼意思嗎？」

吃完葡萄的布魯斯拿起卡片展示給克里，對方自信豎起大拇指：「聖誕節，也是我的名字！」

布魯斯講卡片扣過去，提問要他進行拼寫。克里背出自己名字的字母排列，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是簡單的，因為最近克里還在學寫出自己的名字，已經有些樣子了，他生稱要練出帥氣簽名。

布魯斯又教了克里幾個新單詞，將對應的卡片交給他塞進口袋裡，玩累了就拿出來看。兩個孩子抱著果盤吃起葡萄來，吃到肚子鼓鼓，阿福來回收空盤子了。

「小少爺們吃得太多，看來今天要晚些睡覺了。嗯……要不要去看會電視？」

兄弟倆對視一眼。

克里被嚴格要求限制看電子屏幕，甚至是紙質閱讀的時間。他的眼睛還太脆弱，平日的娛樂是充當哥哥的學生、主業是玩任何簡單的東西並且樂此不疲、親近自己的家人和他們交流或者親子遊戲。

布魯斯也從不久看電視，他讀書、寫字、聽阿福講課，剩下的時間用來和弟弟玩耍。

因此，機緣巧合之下，今晚是一個特別的電視之夜。

窗外月朗星稀，夜幕籠罩下沒有開燈的娛樂室很有氛圍，只消往那寬大柔軟的沙發上一坐，就算含著手指頭看著電視播廣告都能津津有味。

而今夜也註定並不平凡，在阿福否決電影式觀賞電視的提議后，瑪莎和剛剛回家的托馬斯也來到電視機前——儘管只有兩個孩子準備觀看節目——一家人聚在一起，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很溫馨。

瑪莎吃著阿福準備的水果，托馬斯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翻著報紙休息，阿福則在面對著電視的長沙發上陪伴少爺們，順便充當使用遙控器的人工換台助手。

布魯斯在看過阿福的基本操作后已經能使用遙控器進行所有調配電視的操作了，甚至他還拆掉了遙控器並且成功安了回去，讓克里拍手叫好。

阿福則吐槽：「布魯斯少爺，如果這些節目無趣您應該嘗試更換，而不是給克里少爺表演拆裝遙控器以獲得樂趣。」

重組遙控器回到阿福手裡，伴隨著下一次更換節目，布魯斯和克里一同安靜下來關注電視。巧合的是，此時這個台正在播出一部劇集的開頭。

鏡頭從暗夜中林立的高樓間一方露出濃雲與月的天空開始，伴隨著具有懸疑氛圍的音樂，視角翻轉。

在月光的朦朧里，城市的暗影變得更加神秘危險。

一名罪犯手持棍棒正要襲擊一位驚慌失措的受害者，曲子開始變得緊張、急促，那位慌張的先生開始後退，直到撞上身後的牆壁。

只是播到一小段開頭，布魯斯的目光就被電視牢牢吸住了，甚至屏住呼吸，期待著下面的劇情。

鏡頭拉遠，在無人的街道上只有濃雲般的寂寥煙霧，而在被盯上的受害者面前則是兩名小混混模樣的罪犯。他被包圍了，而無人的深夜裡沒有求救對象。

就在背景音樂充滿危機感時，一個低沉又充滿韻律的旁白解說緩緩響起——

「當犯罪縈繞著夜時…」

曲子猛的轉折，推向高峰，變得激昂且充滿魅力起來。鏡頭同步轉向一旁——那是一個身影，站在黑夜之中，從煙霧裡走出！精華書閣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一頂灰色的紳士帽，穿著灰色的有些戲服風格的簡潔上衣和長褲，身後披著幽靈般的深灰色披風。他的眼睛隱藏在圓形護目鏡下，戴著深灰色手套的手緊緊成拳。

斗篷般的披風隨夜風舞動，像神秘可怖的幽靈的身體。伴隨著鏡頭的停頓，旁白緊接著鏗鏘有力道出：

「…沉默的十字軍將執行司法的火炬。」

話音落下，那灰色的幽靈挺身而出，有力的拳頭砸向罪犯的臉。他們舉起手臂反擊，卻被來人擋下。而後他一腳踹飛了其中一個罪犯手裡的棍棒，又閃身躲過了另一個罪犯摔打向自己的鎖鏈，捉住他的手腕，一個轉身將他摔到了地上。

另一個沒了武器的罪犯害怕地張大了嘴巴，連連後退。他撲了上去，抓住對方的肩膀，攔下想要逃跑的罪犯。

鏡頭拉進他堅毅的面龐，那反光而顯得冰冷的護目鏡片。再度拉遠距離，黑夜籠罩的城市街頭，在煙霧繚繞之中，他鷹隼般的雙眼在黑暗裡像幽靈一般盯著一切事物，那神秘的身影變成一個無比帥氣的剪影。

「那些心懷不軌的惡徒，小心了…」

煙霧瀰漫遮蔽了所有事物。

「因為從黑夜之中步出的…」

「…正是灰色幽靈。」

伴隨著低沉神秘的背景音樂的收尾，一聲尖叫后劇名登場展示：「THEGRAYGHOST」的標題出現在大屏幕上。接著演員字幕也浮現：「STARRING:SIONTRENT」

「今晚播出，第一集……」

布魯斯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他的期待被拉到了頂峰，激動地調整了下坐姿。在一旁拿著遙控器的阿福還能看到他讚歎地微微張大的嘴巴，一雙湛藍的眼睛幾乎能放光。

嗯，看來小布魯斯少爺以後不會在電視節目時間無聊地拆裝遙控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