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閨蜜
望著坐在對面的丁純，講得眉飛色舞，可徐小微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手機的屏幕剛才又亮了一下。
這從早上到現在都來催收電話了。
她舐了舐嘴唇，想問丁純借點錢。起碼把這一筆二千多塊的小貸給還了。
丁純向她炫耀，她最近又加了工資了，去年的年終獎拿了兩萬多塊。她的眉毛是花了三千多塊，上海師傅過來做的。她打算去打熱馬吉，要一萬多塊一次。
這時服務員將她們點的牛肉端上來了。
徐小微只得將嘴巴閉上。
烤牛肉做好了。丁純大快朵頤，還催促她快點吃，說這裡的烤肉最好吃了。她跟她的未婚夫經常來這裡。
徐小微哪有胃口，一想到那些欠下的網貸，還有不斷打來的催收電話，時時都在擔心何時會打到蘇爾秋的手機上。
丁純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尊縫起了她的嘴巴。催收又把她的嘴巴給撕開了。
「你有沒有一萬塊，能不能借給我？」
「你要問我借錢？」
丁純怔了一怔問她。
她愁雲慘霧地點點頭。
「你是怎麼了？」
徐小微沒臉說自己愛慕虛榮，花錢大手大腳，以致於欠下網貸，被催收威脅的事。她只是說自己受到詐騙，欠下了三萬塊，急需周轉。
丁純看著她，黑亮的眼睛掠過一道狐疑的光芒：「你去報警吧。你跟你老公說了嗎？」
「我哪裡敢說。我一提到錢，恐怕他還會跟我離婚呢。」
徐小微的朋友並不多。之前念書的時候斷斷續續有結交過一些。隨著歲月的流逝，陸陸續續地失聯了。
這個丁純算是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丁純吃了一片烤牛肉后對她說：「我哪有一萬塊借給你。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是月光族啦。要不這樣吧，先借你兩千塊。你什麼時候能還我？」
這年頭能找到一個肯借錢的朋友算是不錯了。雖然丁純只借給之一，她也感恩戴德了。
負債人哪有明天。
徐小微不敢想明天的事。她只想把眼前這一難關過好。她告訴丁純，等下個月發了獎金就可以還給她。
與丁純分別之後，她迅速用那兩千塊錢把那個網貸給還了。
走到車站，她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清靜幾天了，再也不用害怕催收的電話打過來。
她回到家才兩點多，將那條新買的裙子丟在沙發上，回房睡了個午覺，把昨晚上的失眠補回來。
一覺醒來蘇爾秋也回來了。他拿著徐小微新買的裙子走進來問她：「是不是新買的？」
她睡意朦朧地點頭。
蘇爾秋嘆了口氣，讓她以後少買點東西，還有少寄快遞到家裡。他們公司效益不太好，也許要裁員了。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三千塊對於她來說，無疑是筆救命錢。如果沒有這筆錢，她每個月大大小小的網貸怎麼周轉得過來。
此時的她慶幸自己還沒有孩子。不然的話，她可能連孩子的吃穿用度都供應不起。
蘇爾秋將她那條裙子丟在床上，轉身就走出房門，他去廚房燒菜了。
她越看那條藍色的裙子越是刺眼，越發覺得要去退貨。
蘇爾秋燒完菜進來叫她起床。又對她說了一件事。
下個月車子的保險到期了，他不打算給她三千塊了，因為要拿去繳費。等到了年底再補給她。
她一聽不樂意了。雖然每年都會這樣。但今年情況不一樣。
沒有那筆錢，意味著她那些網貸會供應不上。
到時候大大小小的催收電話要打過來，她怎麼扛得住。憑她塊的工資，不吃不喝也難以支撐。
更何況她還得還給丁純那兩千塊錢。
她立刻讓蘇爾秋自己去想辦法。
蘇爾秋轉過臉，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
「你最近怎麼變成這樣了？家裡的東西常常用完了都接不上。讓你點個外賣你都不肯。那些錢你都花哪裡去了？」
「我有用。我的錢大部分都花在這個家裡了。你是個男人，這個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當初我們就說好，你每個月要給我三千塊。多一分我都不要。」
表面上她說得理直氣壯，心裡虛得很。如果她沒有負債，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窘迫的局面。
她發現月光族並不可怕，可怕的負債。
負債的野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她一筆一筆地填進去。
」都說了，年底會補給你。「
」你又不是沒有存款。為什麼要借用我的錢？「
她知道蘇爾秋有個小金庫，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具體的金額。但她或多或少猜得到一點。
「我的錢都是用來定期或者買基金了。我要是取出來，利息會少很多。」
蘇爾秋耐心地跟她解釋。
「哦你的錢要存定期買基金，那是你的事，為什麼要動用給我的開銷？家裡的油鹽米油不用花錢買？都是我偷的搶的？」
她來了氣。
蘇爾秋搔了搔頭皮：「那好吧。我來想辦法。」
見丈夫服了軟，她也不往下說了。只是心裡堵得慌。這種感覺從逾期以來就已經出現了。每天晚上得靠吃褪黑素才能睡著，早上就醒來了。
這種無助窒息的感覺讓她生不如死。就連丈夫有時想親熱，她都請他做足安全措施。她怕懷孕，怕生孩子，更怕生下來沒錢養。
她覺得自己的心裡有個黑洞，如果一天沒有填上，這個洞就會越來越大。早上醒來讓她最為害怕，一天的催收電話又要開始了。只有晚上才是她最放得開的時候。
第二天晚上蘇爾秋就把三千塊的家用給她了。她才露出一點笑容。拿起手機把一筆小貸給補了進去，至少能換來一個月的寧靜。
蘇爾秋摟著她，想與她溫存。她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想不到他說自己第二天要去出差，至少得一周才能回來。
一聽到他的話，又想到他給自己的家用。她放鬆了警惕。這一天蘇爾秋沒有做安全措施，她醒來之後才覺得有點害怕，想買葯杜絕這種後患，聽說這種葯吃了姨媽周期會紊亂。
正在猶豫間，婆婆的電話打來了，說是讓她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