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草堂
翌日，辰時。
火紅的初陽，懸挂高空，灑下溫暖的陽光。
三合門駐地，練武場。
數百米大小的場地，青磚鋪地，旗杆豎立，好不威風。
一隊隊魁梧漢子，腰挎長刀，面帶嚴肅，掃視四周人群。
練武場內，前來參加根骨測試的少年們，整齊站為三列。
在每列盡頭，站著一位老者。
正是負責根骨測試的人員。
陸宇，便在第三列少年中。
「甲，羅元上前。」
「乙字六號，趙河上前。」
「丙字四號，武洪上前。」
練武場內，不時響起洪亮的聲音。
凡是被叫到的少年，都規規矩矩走到老者身前。
老者不言一語，伸出大掌，對少年進行摸骨。
「羅元，下等根骨，不符要求。」
「趙河，劣等根骨，不符要求。」
「武洪，中下根骨，收錄外門弟子，從旁聽候。」
數十息后，老者的聲音，回蕩空中。
宣布的結果，如同審判，定下少年們的一生前途。
未達標者，通紅的臉龐，瞬間變為煞白，眼角處止不住濕潤起來。
不待其開口，便被一旁的魁梧漢子拉了下去。
達標者，激動神色，難以言表。
連一旁嚴肅的魁梧漢子，也對其露出笑容，點了點頭，以示和善，被請到一旁，等待聽候。
看到這一幕，饒是陸宇，內心也不免忐忑起來。
「甲字……」
根骨測試，不急不緩，有序進行。
就當快要輪到陸宇時，一聲驚呼，從前方的老者口中發出。精華書閣
「於劍……上等根骨！」
「好，很好，沒想到我三合門，又添一位上等根骨。」
老者臉龐紅潤，撫了撫鬍鬚，看向面前的少年，一臉的滿意之色。
「於劍，上等根骨，收錄內門弟子，從旁聽候。」
老者宣布結果，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溫和說道：「先去一旁等著，待結束后，我親自帶你上山，面見門主。」
隨後便有魁梧大漢，一臉恭敬帶著少年，前往一旁。
「這於家村，出了個麒麟啊。」
「上等根骨，面見門主，這於劍，要一飛衝天了。」
「這下於家村，轉運了。」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心生羨慕。
至於帶領於劍前來的周家村長輩，更是欣喜激動。
「下一個，丙字十二號，陸宇，上前。」
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到我了！」
陸宇定了定心神，大步上前。
一雙大手，落在陸宇身上，進行摸骨。
片刻過後，在陸宇期待的目光下，老者搖了搖頭，「根骨下等，不符要求。」
陸宇一聽，眼眸的亮光，頓時消散，同時浮起幾分失望之色。
「看來……自己與武功無緣。」
陸宇心頭嘆息一聲，旋即調整心態，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既然無法拜入三合門，那便只能另尋他路，獲取武功秘籍。
在魁梧大漢帶領下，陸宇離開練武場，走向一旁等候的陸二峰。
「宇兒，莫要氣餒，根骨這東西，本就飄渺的很，以你的聰慧，即便不能從武，也能富甲一方。」
陸宇還未走近，耳旁便傳來陸二峰的寬慰話語。
「走，既然來了三河鎮，也無需急著回去，讓二叔帶你轉上幾日，見見稀奇玩意兒。」
不待陸宇回應，陸二峰便拉著陸宇，準備帶他去好好見識一番，衝散一下低落心緒。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
只見一位身穿合字服飾的精壯漢子，策馬而來。
唏律律。
精壯漢子拉起韁繩，快速下馬，拿出一枚令牌，遞給摸骨的老者，並在耳旁小聲附語。
老者聽后，神色變得鄭重起來，霍然起身，看向四周準備離去的少年。
「先前根骨不符要求者，都暫緩離去！」
老者腹部鼓動，聲洪如鼓，在眾人耳旁震響。
這老者，顯然是一位練家子。
「老夫剛接到消息，百草堂李堂主傳令，欲從根骨不符要求者中，選取人手，填補百草堂學徒空缺。」
「你們，機緣來了！」
話語一落，圍觀的眾人，紛紛止步，交頭接耳起來。
先前測骨失敗的少年們，雙目重新燃起希望，紛紛看向老者。
連準備帶陸宇離開的陸二峰，也止住腳步，低頭在陸宇耳旁說道：「三合門，一武一醫，武道為內堂，為三合堂，醫道為外堂，正是百草堂。」
「雖說百草堂為外堂，但地位並不比內堂低。」
「習武者，動折傷身損骨，需葯浴輔之，更需大補丹藥進食，這便是百草堂存在的緣由。」
「同時，百草堂隸屬於三合門，亦能接觸到武功秘籍，相傳三十年前，名揚三河鎮的蒼鐵手元峰，便是出身百草堂，由醫轉武，厚積薄發，從而闖下赫赫威名。」
「如能進入百草堂，對你來說，也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陸二峰作為陸家村的長輩，自是知曉諸多事情。
「嗯。」
陸宇重重點頭，思緒浮動，既然內堂無門，求次進入外堂，也是極好。
百草堂，同樣能接觸到武功秘籍！
「就是不知道，這入選百草堂的標準，是怎麼篩選？」
陸宇喃喃自語，眼神望向老者，等待後續。
「禁聲！」
老者環顧四周，震聲說道。
一時間，四周鴉雀無聲，只有少年們急促的呼吸聲，不時響起。
見安靜下來，老者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此次百草堂收人，不限人數，唯有一點要求，那便是識字通典。」
「凡符合這一點，走上前來，去一旁靜候，稍後自有人帶你們前往百草峰。」
「當然，醜話放在前面，百草堂的學徒，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每旬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凡是不通過者，自是被遣下山。」
「還有……」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一頓，雙目射出一道精芒，厲聲說道，「如果你們當中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一旦查出，可別怪我三合門不客氣。」
「行連坐之罰，一併家人，驅逐三河鎮，自生自滅。」
陣陣話語，回蕩在四周。
眾多少年，反應不一。
出身富裕人家的少年，自是喜不自禁。
從村落前來的少年，臉上猶豫不決，天人交戰，最終不甘地低下頭。
出身村落，哪有銀兩，去私塾求學。
而老者最後的懲罰話語，澆滅了村落少年的最後一絲僥倖。
「看來，幸運女神，終究眷顧著我。」
陸宇聽后，不再有所顧忌，邁出堅定的步伐，走向前去。
在場少年中，論識字通典，他論第二，可沒人敢排第一。
看向陸宇挺拔的背影，一旁的陸二峰喜極而泣，「好，好，好，我陸家村熬了這麼多年，總算出頭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以宇兒的聰慧，通過考核不成問題。
一旦宇兒在百草堂站穩腳跟，意味著陸家村在三河鎮，便有一位真正的靠山。
隨著陸宇上前，其餘少年也不再等待，從人群中走出。
不過一會兒，在老者一旁的空地，便匯聚了十二位少年。
除開陸宇，其他少年，皆是綢衣錦緞，家世不俗。
而老者，在主持完事宜后，便帶著於劍，匆匆離開。
下方，陸二峰想到什麼，擦了擦淚痕，連忙擠開人群，湊到陸宇身旁，鄭重交代數句，「宇兒，百草峰距離三河鎮不遠，接送弟子很快就會到來，時間有限，我說你聽。」
「百草堂，三合門醫道之地，據我所知，其內職位，設有一正一副堂主，三大執事。」
「執事之下，依據醫術高低，劃分為坐堂、問診、行走大夫，在這之後便是你等學徒。」
「凡收錄學徒，皆需在一位執事門下，苦學三載，通過考核后，才能留在百草峰上，學習高深的醫道治術。」
「至於其他，你二叔我知道有限，無法幫助你太多。」
「不過以你聰慧，想必能在百草峰站穩腳跟，還有你要記住，在你身後站著的是整個陸家村。」
「如遇困難，回信即可，我陸家村會想方設法，替你解決。」
「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學醫，醫道有成！」
陸宇的小手，被陸二峰緊緊握著，感受掌間的老繭紋路，陸宇心頭溫暖，點頭道：「我知道，二叔。」
噠，噠，噠。
正當陸二峰還想交代幾句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一位魁梧身材的外門弟子，駕車馬車，匆匆趕來。
陸二峰不再多言，欣慰看了一眼陸宇后，轉身走向人群。
如陸二峰這般，趁機上前交代的其他人，也紛紛選擇退開。
唏律律。
外門弟子拉緊韁繩，止住馬車，望向眾多少年，也不寒暄，直接道：「都上馬車，由我帶你們，前往百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