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木屋。
燭火搖曳，忽亮忽暗。
孫平被扯去黑布大綁，捆在木椅上。
陸宇居高臨下，俯視孫平。
那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割在孫平臉上，隱隱生疼。
兇惡的模樣，落入瞳孔中，令孫平膽顫心寒，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腦中更是浮起自家惡仆，打死泥腿子的場景。
現在，他就是那個任人待宰的泥腿子！
「現在，我說，你……」
「我說，我說！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昏暗燈光下，陸宇的聲音，低沉響起。
可未等他說完，孫平便驚恐開口，一股腦說出事情的由來。
孫平他，真的怕了。
「真的……我們只想逼迫你磨碾草藥，沒有別的想法。」
「我說的，都是真的。」
「別……別殺我……」
說到最後，孫平連連重複，語帶哭腔，雙目含著求生慾望，乞求般望向陸宇。
陸宇聽后，頓時明白過來，兇惡的神情，緩緩舒展。
旋即陸宇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其肩膀上，咧了咧嘴，笑道：「放心，我不殺你。」
「當真？」
孫平猛地抬頭，一臉逃過一劫的激動神情。
砰。
回應他的，是一擊凌厲的膝撞。
「啊……」
孫平身子弓屈，臉龐扭曲，低沉痛吼。
更是努力抬起頭，不解與驚恐的雙眼，盯著陸宇，想要張口出聲。
砰。
未待出聲，陸宇面無表情，右手成刀，劈在其後頸上。
強烈的重擊感襲至，震蕩腦袋，眩暈心神。
孫平的腦袋，無力聳拉，緩緩垂下，昏厥過去。
陸宇緩緩收手，冷冷道：「我說的話，自然當真，可我沒說過，會饒過你們！」
鬆綁，搜身，一氣呵成。
十兩銀燦燦的銀子，落在陸宇手中。
「不愧是富家子弟，家底就是厚。」
陸宇收起銀子，眉宇間露出一絲笑意。
陸家村，為了他參加收徒大會，全村老小湊出余錢，也不過二兩銀子。
銀子至今都還保存在錢囊中，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橫財入賬，倒是讓他不再顧忌，可以放開手腳，徐徐實行自己的計劃。
「接下來，就讓我來探一探這靈嫁百子訣的底！」
陸宇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輕按在孫平的手腕上。
他要摸脈！
一探這魔道功法的究竟！
在得知養氣功的真相后，他便想一探究竟，只是忌憚幕後推手，才未下手。
如今孫平二人，送上門來，他哪裡肯放過這等機會！
指尖輕壓，脈絡的脈動感，隨之傳來。
十餘息后，陸宇收回，臉上神情，無比凝重，以及沉到底的陰霾。
二人脈搏，強勁有力，跳動均勻，好的不能再好。
但正是如此，才讓陸宇陰霾滿布。
這二人可是修鍊了靈嫁百子訣，以燃燒壽命和氣血為代價的魔道功法！
怎麼可能一點沒事！
可事實擺在面前，二人修鍊「養氣功」后，精氣神更勝從前。
這「養氣功」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彷彿一雙無形大手，在陽謀之下，遞上一顆誘人無比的毒藥。
陸宇不信，百草峰的人，會忍得住。
「不，他們一定會忍不住！」
陸宇低下頭，一道道畫面，如走馬燈般，於腦中快速閃過。
根骨失敗，學徒挑選，傳授功法……
這些畫面，如一塊塊拼圖，在此刻拼接起來，構成一塊完整的迷圖。
迷圖答案，更是呼之欲出。
「他們……一定忍不住，因為……」
陸宇看向不自發顫的雙手，咬著牙，一字一句重重道：「我們就是驗證養氣功的小白鼠！」
他們的作用，只有一個——驗證養氣功，是否可以修行！
抬頭，透過木窗，望向夜空。
黑夜瀰漫，如同牢籠，籠罩下來。
群星閃耀，如一枚枚誘人毒藥，令人垂涎。
百草峰上，寂靜無聲，似待入蠱蟲，蠢蠢欲動。
令陸宇心神不安，背脊發涼，更有一股寒氣，直衝天靈。
咯，咯。
絲絲疼痛，從指關節傳來，讓陸宇恢復幾分理智，雙瞳轉為堅定目光，呢喃道：「還有時間，應該來的及。」
驗證功法，不是一朝一夕，需要大量時間。.
而他要做的，只有一個——不斷變強！
研習醫道，深入其中，化作資糧，使之成為自己站穩腳跟的資本。
不斷謀划，圖之武道，成為護道手段。
最重要的是，亦是最關鍵的一點，是等待。
等待悟道石，成功推演《靈嫁百子訣》。
介時，自己才有底氣，掙脫樊籠！
甚至，可以反客為主，從棋子化作棋手。
幕後推手，深藏陰影。
他陸宇，身居明面，可未必不是另一方式的隱匿暗處！
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假裝不知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深呼一口氣，壓下情緒，陸宇拖動孫平二人，將其扔在屋外。
百草峰律令嚴格，禁止同門相殘。
先前話語，不過嚇唬二人罷了。
當然，輕鬆放過二人，自是不可能的。
值時二月，破春之際，乍暖還寒。
夜置寒地，一場風寒，必不可免，算是對孫平二人的懲戒。
回屋，捧起冷水，用力拍在臉上。
絲絲寒意，透過毛孔，鑽進骨髓，令陸宇的心神，平靜不少。
靜心，凝神，翻開《百病雜論》，緩緩研讀。
隨著時間，一本模糊輪廓的書冊，在悟道石內，徹底凝實起來。
一道低語聲，恰時響起。
「悟道石，推演。」
翌日。
朝陽懸空，陽光灑下。
木屋前的空地，陸宇腳走拳動，努力練習格鬥術。
知曉真相后，危機壓迫下，陸宇自是越發刻苦，不會放過一絲提升自己的機會。
半個時辰后。
陸宇吐出一口熱氣，收起架勢，淋水而浴。
收拾一番后，陸宇邁步，朝著沈方木屋踏去。
點點陽光，灑落下來，照在陸宇臉上，更襯數分堅毅，一掃昨夜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