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燕小天等於小魚
燕小天一下懵了，不敢置信的在背後深深的看著唐老翁。
「您說您在二階的仙帝境衝擊至尊仙境時，走火入魔？」
唐老翁神色淡定，表情松悅自然的點了點頭。魚漂沉浮，唐老翁起線，一條青脊紅尾鯉魚被釣了上來。
「小曉最喜歡吃這樣的紅鯉，清蒸紅燒都可以。」
唐老翁笑眼藹然，將魚在半月形的尖刺勾上摘下，放到身旁的魚簍里。
燕小天呼吸一滯：「千年前，玄天宗首宗，同樣在三階的仙帝境衝擊至尊仙境時，不慎走火入魔，從此後，銷聲匿跡，而當年的玄天宗首宗尊姓亦為唐！」
「就是我。」唐老翁語氣平平淡淡，臉上依舊掛著和藹清淡的笑容，不管神色或是目光，都未起任何波瀾。
「啪嗒。」
唐老翁將手中竹竿一甩，魚漂打在潭面上，盪起波瀾。
燕小天不敢置信，曾經的玄天宗首宗，此時竟已如一位池邊垂釣漁翁無異。.
「那您可知道現在的玄天宗已大不如前？」
清冷的天風在谷的方向襲來，竹林中簌簌作響。
潭面上微起波紋。
魚兒咬鉤，魚漂蕩起波紋，兩方波紋在水面上沖盪。
唐老頭唇角噙著和藹的笑意：「知道。」
燕小天眉色一蹙：「您可知道百年前的麒麟峰峰主，燃燒命海衝擊三階金仙境，命落天道仙輝？致使玄天宗再無麒麟峰分系。」
唐老翁唇邊噙著的笑意緩緩的消失：「知道。」
潭邊不遠處的竹林中，有幾片枯黃的竹葉，終於耐不住寂寞，在竹枝上掙紮下來，緊接著被山谷的天風帶到清潭的上空，而後輕輕的落在潭水面上，隨著淡淡的潭面風波，向著竹橋的方向游來。
「那您應該知道若不是玄天宗長老出關，現在中，已沒有玄天宗這個宗門了。」
枯黃的竹葉，在潭面微瀾的風波蕩漾下，漂到竹橋的立柱邊緣，而後依在竹橋的立柱上，微做片息。
「也知道。」
魚漂起了波瀾，不知是風吹潭面波瀾的影響，還是魚兒在戲弄，魚漂在風力的影響下，隨著風波的方向，緩緩慢慢的漂移。
燕小天目中有一縷寒光閃過：「那你為什麼選擇袖手旁觀？」
唐老翁雙目炯炯，臉上掛著清淡的笑意："喜怒哀樂萬千重，春夢一醒皆是空。我既然已經選擇離開，不問宗中塵事，就不會涉足。"
枯黃的竹葉，依在竹橋的撐柱上展息了片刻，終於被一浪浪的風吹波紋，給帶的脫離，而後穿過竹橋，向著潭邊的草叢中漂去，幾息后，終於被岸邊垂在潭水中的幾株草枝托住，抵達了它最後的終點，它將在這裡腐朽，或淪為魚腹中充饑之物。
「那您知道我嗎？」
魚漂沉浮，瞬間被潭水吞沒，眨眼又浮了上來。
唐老翁笑問道：「這條魚兒咬鉤這麼猛，你猜它會是條多大的魚？」
燕小天將目光在他身上移開，見魚漂又忽被潭水吞沒，轉眼又浮了上來。
「肯定會是條大魚！」
唐老翁卻搖了搖頭：「絕不過一拃。」
唐老翁起線，魚漂脫離潭面，一條魚兒活蹦亂跳的露出水面。
魚兒活躍的身體，在潭面上激起萬般波瀾，潭面上風吹的波紋，被魚兒活躍身體打起的水紋給盪開。
燕小天嘆了口氣。
因為那條魚兒果真沒有超過一拃，頂多半拃，也就拇指到中指指根的距離。
那條小魚兒還在鉤上不停的扭動身體，擺尾弄須，在瘋狂掙扎，想要脫離魚鉤，回到自由自在的潭水裡。
唐老翁將那條小魚在鉤上解下，他看著手中的小魚，魚兒在瘋狂的扭動身體，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這條小魚，只想吃點肉果腹，絕不會想到他吃的會是餌。」
燕小天眉峰微蹙。
唐老翁笑眼婆娑的望了燕小天一眼，又看向手中的小魚，沒有將它放到身旁的魚簍里。
「你不就像我手中的小魚兒嗎？你只是想完成婚願，卻沒想到那只是別人設下的餌。」
燕小天眉峰蹙的更緊了：「那您知道我的氣海已經同樣被毀了嗎？」
小魚兒在唐老翁手中漸漸的失去掙扎，只有嘴還在偶爾的張合。
「你的氣海沒有被毀，一個修為被吸乾的人，哪裡來的氣海？氣海只是你修為的轉精，你修為都被吸幹了，氣海自然在你境修降到煉體時，就消失了。」
燕小天在聽到氣海沒有被毀時，心中不免一奮。
他眼中有光在閃爍：「那為什麼我感覺我身體的氣海處非常的空虛，根本無法將境修在氣海中凝結成精？甚至感覺不到氣海的存在？」
唐老翁笑容清淡：「那是因為你的氣海處被她的劍意穿過，你自己就感覺，或者甚至認為自己的氣海已經被毀了，或許就沒有去沖境，也或許因為境修被突然榨乾，還無法適應，或正巧沖境失敗，因素太多，或許只有你自己知道。」
「可是我總感覺身體內就沒有氣海的存在？我會不會同那些不可修境的人一樣，身體就根本沒有沖開氣海的資格？」
唐老翁低頭望了望手中的魚兒，幾乎已經到了生命的終點。
「你沒有試著重新沖開氣海嗎？」
燕小天眼中精光爍爍：「試了，每次都失敗，根本感覺不到胸內有氣海的存在。」
天風愈來愈急，谷口上方有陰雲在聚攏。
竹林被谷口的天風吹的搖搖晃晃。
唐老翁望了望天邊的丹霞，眼中露出幾分憂色。
幾息后，唐老翁道：「百望生能助你沖開氣海。」
燕小天眸子中有光在幻彩展息：「我可以拜您為師嗎？」
唐老翁聞后目色一怔，鶴白色的長眉抖了又抖，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魚。
它靜靜地躺在唐老翁的手心裡，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他又抬起頭瞥了一眼燕小天，轉又回過頭去，將目光放在已經沒有氣息的小魚身上，唐老翁嘆了口氣：「清蒸太小，做湯無味，食之不足，丟之可惜。」
唐老翁沒有將小魚放到身旁的魚簍里，他只輕輕的將它放回到潭水裡。
小魚兒漂浮在潭面上，隨著潭水的波浪，時沉時浮，它漸漸的被潭水的波浪帶到潭邊，最後被垂在潭水裡的草枝擋住。
唐老翁終於起身，收起魚竿，纏好魚線，提起身旁的魚簍，他望了望谷口的上空，天霞被陰雲遮蔽，有雷聲在極遠處的天邊隱隱傳來。
「天要下雨了，你給我把竹板凳搬到屋裡來，而後去谷口接應下小曉，放到平時她早就該回來了，她最怕打雷變天了。」
因為燕小天的一句蛇湯熬蘑菇，美味不絕，唐小曉就早早的去谷中捉蛇采蘑菇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再加上前些時日，神醫百望生渡雷劫時，他見唐小曉被雷聲嚇的猶如小雞遇大蟒，戰戰兢兢的，起時，燕小天心中也不免擔憂起來。
他將竹板凳搬到竹屋裡，而後快步走到竹橋上，撇了一眼那條浮在潭邊草枝里的那條小魚。
小魚在緩緩的蠕動身子，口中不時張合，吐出一個個的小水泡。
他突然轉過身：「我剛才的問題？….」
唐老翁的聲音在竹屋裡傳了出來。
「我曾經是玄天宗的首宗，以前是，以後也是，不管我涉不涉足宗中事物，宗門中所有弟子都可以是我徒弟。」
燕小天回過神，轉眼望向漂浮在潭邊草枝里的那條小魚，小魚兒已經復甦，在潭水面上緩緩的迎著波浪，破開一個又一個的小浪頭。
「還不快去迎迎小曉！天可要下雨了！」
燕小天爽快的應了聲，向著谷口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