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會卸胳膊的廚子不是好特工
易冷從小就愛打架,他是那種身體素質和頭腦都很發達的人,上小學的時候就是奇葩的存在,上午領三好學生獎狀,下午接受警告處分,高中時期因為牽扯進一樁案子,所以才被威逼利誘著上了國際關係學院。
在國關學院,一開始他學的是情報分析,屬於文職,但是選修了綜合格鬥課程,接受的是特種部隊教官的殺人術訓練,沒有花哨架子,都是一招斃命的狠招,工作之後,出了幾次任務,稀里糊塗就從分析員轉崗做了外勤,成為007一樣的人物。
四年牢獄生涯,他被關在合恩角附近海域的孤島上,苦寒之地沒什麼娛樂,犯人之間的鬥毆是家常便飯,扭斷人的脖子對尹炳松等人來說是值得吹噓一輩子的牛逼事兒,對易冷來說,只是日常生活小點綴。
所以即便不關監控也沒事,在視頻中看不到易冷出手,他只是在躲避,在防禦,動作掩飾的巧妙而流暢,就像成龍電影里的精彩片段。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掏出手機拍攝,大廚黃師傅已經卸了六條胳膊的肩關節,結束了戰鬥。
六個人痛的直冒冷汗,托著胳膊倒吸涼氣,那還能打架。
只有阿狸將這一幕完完整整拍了下來,心跳不止,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此刻她已經詞窮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激動興奮之情。
小紅靠在門邊,嗑著瓜子看的津津有味。
尹炳松今天馬失前蹄,顏面盡失,別提有多窩火了,他畢竟是一個響噹噹的社會大哥,居然在眾小弟面前被人一招就卸了胳膊,這臉掉在地上可就撿不起來了,除非把卸胳膊這人給干服。
胳膊都讓易冷卸完了,六個人全部脫臼,疼的齜牙咧嘴,架是打不成了,硬話還是要說的,尹炳松罵道:「給我接上,不然我弄死你!」
黃皮虎還真聽話,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用力,咔啪一聲,接上了。
尹炳松被酒精燒糊塗的腦子不靈光,剛接上的胳膊還沒辦法用力,便用另一個胳膊打了黃皮虎一拳。
黃皮虎應聲飛出,撞在牆上,然後滑落倒地,昏迷不醒。
尹炳松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有這麼大威力我咋不知道?
柔明銳心中暗道,黃哥老奧斯卡了,比自己還會演,這回非訛一個首付出來不可。
易冷太會詐死了,扮演中槍挨刀比演員都真,因為他真的中過子彈,挨過刀刺,那反應和表情絕對到位。
不可否認剛才的表演有些浮誇了,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尹炳松的面子算是撿回來一部分,自己也能弄點外快了。
外面警燈閃爍,警察終於趕到,都是場面上混的人,互相都認識,不會不給面子,黃師傅也從地上爬起來,警察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說得去,頭疼的厲害。
但警察並沒有立刻呼叫救護車,而是將衝突雙方叫到外面去調解,說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是自行和解,和解不成咱們再處理,兩邊都先拘留再說。
這是常規操作,沒出現重大傷亡只是一般糾紛,純屬浪費警力,和解是最妥善的解決方案。
對於打架善後,尹炳松駕輕就熟,他對易冷說:「我也不為難你,一口塊。」
易冷說:「也行。」
尹炳松說:「你是現在給呢,還是明天?」
易冷說:「你搞錯了吧塊錢是你給我。」
尹炳松說:「訛人訛到我頭上了,你行,那我就陪你玩玩。」
易冷說:「那就玩玩唄。」
調解不成,只能公事公辦,但飯店廚子說被打傷強烈要求去醫院檢查,尹炳松一幫人也說被對方打傷,於是叫了救護車把所有人全都拉到醫院驗傷。
這一驗不要緊,黃皮虎一身都是傷,全身多處陳舊性骨折,刀傷槍傷燒傷鞭痕遍布全身,可謂遍體鱗傷,但沒一處是今天造成的。
病人自稱撞到頭,頭暈乾嘔,頭疼這種事t機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套路大家都懂,可硬是一點辦法沒有。
尹炳松這邊還人胳膊脫臼,骨科醫生給他們複位正骨之後,一個個還在裝著沒法動彈,這也是同樣的策略,現在比的不是誰更厲害,而是誰更會演。
脫臼算是輕微傷,足以把黃皮虎送進去拘留了。
還有一個嚴重問題,黃皮虎沒有身份證,深究的話會很麻煩,鬧成這樣,飯店也無法營業,大家全都跑到醫院幫忙,馬曉偉看到阿狸也在,心說展示我能力的時刻到了。
馬曉偉的臉被尹炳松砸的酒瓶子劃破了,護士給他貼了個創可貼,看起來像個受傷的英雄,這種傷根本不算個事,但傷的是集團副總工的臉,這事兒就嚴重了,深究起來,尹炳松也吃不到好果子。
何況馬曉偉和柔明銳也是當事一方,如果不是老黃出手,他倆會被揍的很嚴重,所以馬副總要站在老黃這邊,他把尹炳松叫到外面講數,清華畢業的高材生嘮起社會嗑一點都不慫,最終商議結果是兩不找,就此和解。
這個和解指的是不再讓官方干涉,私底下的報復不算在內。
「馬總,我給你面子,不然今天我讓他過不了夜。」尹炳松放了一句狠話,其實他根本不願意給馬曉偉面子,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呢,真要走法律途徑,他不佔理,必須轉移到自己的主場才行。
「有空我安排個局。」馬曉偉說,他智商超高,從來不說狠話,當面耍狠不如背地一刀,這才是成熟男人的所為。
「行,我等你電話,常聯繫。」尹炳松右胳膊脫臼沒力氣,伸出左手和馬曉偉握了握以示和解,然後走到一邊去,燈影下他的臉陰鷙無比,用左手撥通一個號碼:「強子,幫我找兩個小孩,要外地的生瓜蛋子。」
這邊馬曉偉來到急診室,柔明銳正和黃皮虎說事兒呢,經過這一場,兩人就算是朋友了,小柔說尹炳松不是東西,衛健局和城管都是他安排人查的。
武玉梅很納悶:「為什麼啊,我們和他沒什麼過節吧?一直也都來店裡吃飯的,客客氣氣的,有時候結賬還多給幾塊錢。」
柔明銳說:「那就不清楚了,是不是他勾搭你,你不搭理他?」
這倒是有可能,尹炳松這個人很花,他看上的女人一定要搞到手,這在船廠區不是秘密。
武玉梅的臉色罕見的變成了紅色,不是害羞,而是憤怒,別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似乎豪放不羈,其實不是個隨便的人,不然就憑身段姿色也不至於苦苦經營個小飯店,隨便找個有錢的傍上就行了。
易冷想起第一天在店裡打工時,尹炳松就在難為武玉梅,非逼著她喝酒,這是很沒有紳士風度的一種地痞做派,若是換了四年前的自己,非得當場把他修理到這輩子都記得的程度,但現在的易冷沒有官方身份,沒有後勤支援,只憑一腔孤勇是不能任性亂來的。
現在完全可以確定,尹炳松和玉梅餐飲的梁子是結下了,接下來要面臨他更多的挑釁和打擊,易冷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即便對付最不起眼的角色,也要把情報工作做足。
他向柔明銳打聽關於尹炳松的一切,兩人嘰嘰咕咕說著話,這邊馬曉偉慰問了阿狸,問她怕不怕,沒事有我在呢。
「我不怕,有黃師傅在呢,我懷疑他是黃飛鴻的傳人。」阿狸興奮的小臉紅撲撲,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款羽絨服,還系了個圍裙,馬曉偉看的心疼,脫下自己的羊絨外套準備披在阿狸身上。
沒想到阿狸沒看到,轉身跑了,一溜煙跑到黃師傅那邊,搓著手問他聊完了么,該回去了,等著吃工作餐呢。
易冷哈哈大笑,說聊完了,這就回去開飯。
飯店的四個人上之光,沒有邀請馬曉偉去坐坐的意思,馬副總只能披上他的羊絨褂子,瀟洒的揮手道別。
回到飯店,易冷炒了兩個菜大家吃了飯回去睡覺,吃飯時阿狸不停問黃師傅你的功夫是在哪裡學的,易冷說謊不打草稿,說自己小時候在曲藝團長大,俗話說好把式打不過賴戲子,這一身功夫都是童子功。
「曲藝團教卸人的關節么?」阿狸繼續發問。
「後來我跟一個老師傅學正骨。」易冷說,「其實我接的關節比卸的多。」
他說的一本正經,阿狸也就信了,四個人吃完了飯開車回家,因為擔心尹炳松使壞,武玉梅悄悄揣了一把刀在身上,易冷也做了準備,他從不託大,再厲害的高手也怕背後偷襲。
來到船廠新村十七號樓,各回各家,洗洗睡覺。
今天發生這個事兒,讓武玉梅很受觸動,她身邊缺個男人,孤身一人太容易招蜂引蝶了,可惜老黃這傢伙太木訥,不接招,想想就讓人生氣,她一賭氣就把門關上了,不再進客廳。
易冷洗漱之後就寢,睡了一會兒悄悄起床開門,他買了一罐d-40噴了大門的折頁,半夜裡開門也不會發出聲響。
他要去找尹炳松的老巢,凡事都要未雨綢繆,尹炳松這種惡棍絕對不會就此罷手,飯店是開門營業的,防不勝防,唯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深夜的街頭,穿著灰色棉襖的易冷走在陰暗處,躲避著攝像頭的監控,根據柔明銳提供的線索,尹炳松狡兔三窟,他老婆孩子住在夏威夷小區高層住宅,二奶住濱海商務大廈,還有一個能住人的辦公地點在某寫字樓,但是具體門牌號碼不清楚。
這沒關係,因為易冷記得那輛霸道的車牌號,尹炳松的座駕在哪兒,人就在哪。
次日早上,尹炳松從濱海商務大廈十八樓二奶家出來,乘電梯下地庫,拿出遙控鑰匙按了一下,上去開車門的時候忽然發現車門把手上有一個模糊的黑色痕迹,彷彿是被臟手摸過。.
尹炳松在保衛科干過,這些年來在社會上摸打滾打,打打殺殺的事情經歷了很多,仇家也不少,他的警惕心上來,繞到副駕駛位子上打開門,爬進來端詳左車門,似乎沒什麼異樣,也許只是被乞丐摸過吧。
可是當他準備插鑰匙啟動時,又發現不對勁,儀錶盤的殼子似乎被動過了,撬開面板,赫然看到一根紅色的雙股電線連在鑰匙孔下面。
順著電線往下找,一直延伸到引擎蓋裡面,尹炳松打開引擎蓋檢查,看到紅色電線最終連接在一個長方形物體上,仔細看物體上插著一枚像炮仗一樣的圓柱體,電線就連在上面。
尹炳松沒敢再動,倒退著離開,瞬間他出了一身冷汗,保暖內衣都濕透了,冷颼颼貼在身上,摸出煙來,點了都沒點著,因為手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