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煙花燙

第17章 煙花燙

這輛06款普拉多2700中東版平行進口車向來以紮實可靠著稱,從來不掉鏈子,是尹炳松的最愛,沒想到差點就成了自己最後的歸宿,剛才稍有不慎,這就是一口鐵棺材。

這個橋段尹炳松熟,這是汽車炸彈,點火就引爆,幾十克就足以炸飛這輛車,菩薩保佑好人,得虧自己一向謹慎,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尹炳松的仇家太多了,一時之間他想出來七八個有動機殺自己的人,

在憤怒的同時也首先想到的是報警,畢竟尹炳松是保衛科出身,擅長利用公家力量解決自家麻煩,但這次似乎不太合適,動了炸藥是大案子,萬一有人借著這個機會把事情鬧大,讓上面調查自己,牽扯出一些陳年舊事就不好了。

最終他決定私下解決,先打電話叫人來,他手底下也有一個猛人,以前開礦山擺弄炸藥的,人稱電炮王,玩這些熟得很,十分鐘后電炮王就到了,帶著一皮包傢伙事,一番操作后,手上拿著炸藥塊,電線已經剪斷。

「虛驚一場,松哥。」電炮王掂著手中的灰黃色炸藥塊說,「挺重的,得有半斤。」

「這是什麼型號?」尹炳松問了一句。

電炮王張嘴就來:「和我以前在礦上玩的不太一樣,可能4,軍用級別的,威力大多了,這一塊足夠把……」

尹炳松制止他繼續往下說,從鱷魚皮手包里拿了兩包軟中華遞過去:「炮子,今天的事兒別和任何人提。」

「我懂,我啥也不知道。」電炮王接了煙,把這堆東西交給尹炳松就說自己還有點事先走了。

打發了電炮王,尹炳松將炸藥電線雷管放進包里,繼續檢查車的其他位置,他是真怕了,里裡外外檢查了八遍還是不放心,又打電話叫另一個小弟過來,把鑰匙交給他,讓他開到汽修廠去給車做個大保養。

查出真兇是關鍵,尹炳松找到濱海商務大廈安保部監控室,調取昨夜的監控錄像,從自己開車進來到早上下地庫這個時間段全都要,保安隊長幫他考了一份裝進優盤帶走回家慢慢看去。

尹炳松還有一輛老款白捷達車可用,他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驅車去了附近鄉下一家相熟的農家樂藏了起來,他認定有人要對付自己,這段時間必須躲躲風頭。

在農家樂的房間里,尹炳松打開筆記本電腦,仔細看監控視頻,長達九個小時的視頻,他看的頭昏腦花,自始至終也沒看到有任何人靠近過這輛霸道,更別說掀開引擎蓋安裝大雷子了。

這不科學,很可能是監控系統被黑了,這橋段電影里常見,但這豈是一般社會人能企及的水平,這是碟中諜的檔次啊,下這麼大功夫對付自己,倒讓尹炳松在後怕之餘有點沾沾自喜。

到底是誰下的黑手?也許是港務區的二龍,也許是市區的火鹼哥,這兩人都對自己恨之入骨,矛盾積累的太多了,得想個法子化解才行。

總之這半拉月,尹炳松不打算拋頭露面了。

手機響了,是老婆打來的,說你閨女鬧著要出院,我勸不動,你人呢?

「我去外地談個生意,沒重要的事別打電話。」尹炳松說完就掛斷,可是手機又響了,這回是手下打來的,說已經安排好人手弄姓黃的了,但只有一個人。

「這種事情一個人夠了。」尹炳松說,「扎完就跑,找都找不著,給多少錢?給他買個手機不就行了。」

船廠醫院,尹蔚然打著石膏的腳吊在架子上,別說上學了,就是下床都困難,醫生說最少要躺一周,然後要拄拐,不聽話可能會導致這條腿短一截,以後就是瘸子了,嚇得尹蔚然不敢再提出院上學的事兒。

樓下病房,醫生查房時發現一個前幾天火災住進來的病人不見了,這小子叫張聰,十八歲,家裡人也不交住院費,這是逃單了啊。

張聰就是聚友網吧火災中最後一個被易冷救出來的人,呼吸道嗆了煙灰差點憋死他,得虧是年輕體質好,兩天就緩過來,他沒錢交費,夜裡就溜了,現在另一家網吧里打著lol,手邊擺著香煙和可樂。

一個人走過來按住張聰的肩膀,將他帶到空無一人的樓道里,竊竊私語一番,張聰點點頭,那人將一個報紙卷著的物品交給張聰就走了。

飯店后廚,易冷又在為女兒準備今天的營養午餐,他身後有個破舊的櫥子,最下面的櫃門裡放著修補汽車的原子灰,洗衣肥皂,電線,以及鉗子螺絲刀等,時間倉促,搞真的大雷子難度太高,但是搞一個模擬的大雷子就很簡單。

易冷故意露個馬腳讓尹炳松發現端倪,給他一個警告,想必最近能清靜點。

他準備了兩份午餐,一份給女兒,一份給老闆,也就是阿狸,女兒這份是牛肉蝦仁雞腿杏鮑菇配米飯酸奶蘋果,阿狸的是減脂餐,牛油果玉米粒溏心蛋西藍花雞胸肉各一點點。

阿狸只有下午下班才會到飯店裡幫忙,整個白天都在學校里,她也得帶飯,身為飯店投資人,自然要把資源用起來,送餐是她要求的,而且堅持要付錢,一份午元。

易冷將兩份飯送到學校門衛室,讓大爺幫著送到教室,這樣一來肯定要穿幫露餡,但他不在乎,本來也不刻意隱瞞,因為這種事情早晚曝光,父女總要相認的嘛。

回到飯店,柔明銳坐在店裡抽煙,儼然是一副收保護費的面目,經過和尹炳松的這場齟齬,他和老黃迅速拉近了距離,今天給黃師傅帶了一份重禮。

「我看你平時喜歡玩點高雅的,一定很懂行,你給掌掌眼。」小柔將一個手串獻寶一般拿出來。

這手串不是一般的圓球形,而是蓮花形狀,紅白相間,一共九顆中間綴著紅瑪瑙珠,看起來很高貴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知識盲區,易冷還真看不出門道來,盤了盤,虛心請教這是什麼寶物。

柔明銳得意洋洋道:「這叫滴血蓮花,是金絲牛血紅蓮花菩提,市面上罕見,拿著錢你都買不著,怎麼樣?」

易冷挑起大拇指:「牛逼。」

柔明銳說:「送你了。」

易冷說:「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怎麼好意思。」

柔明銳說:「你卸了尹炳松的胳膊給我出了一口惡氣,太爽了,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平時就喜歡玩這些,你拿著玩吧。」

小紅聽見他們說話走了過來,瞥了一眼,嘴角一歪就要說話,易冷看她表情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趕緊岔開:「小紅你去看看大腸鹵好了嗎。」

柔明銳說:「中午還有點事,我就不在這吃了,回見。」說完夾著包走了,小紅又從后廚出來,說道:「這玩意就是野菠蘿的種子,我們家鄉拿來餵豬的。」

武玉梅說:「小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

易冷將這串滴血蓮花戴在手腕上,夾著煙走出店門伸了個懶腰,就看到隔壁的隔壁走出一個穿過膝長靴的妖艷女子來,沖自己打招呼:「大哥,忙完了?來坐會兒唄。」

這是一家美容美髮店,沒有具體的店名,玻璃門上貼著美容美髮松骨按摩洗剪吹的字樣,一到天黑就亮起粉紅色的曖昧燈光,易冷沒和女人說過話,但是鄉里鄉親的總不好拒人千里之外,聊幾句總沒關係。

「不坐了,還有事。」易冷說。

「得空來玩。」女人說著,將一盆水潑在人行道上,搔首弄姿地回去了,差點引得一位騎電動車路過的大叔撞到人。

下午易冷正忙著備菜,忽然聽到附近有爭吵的聲音,擦擦手出去看熱鬧,就見美髮店門前,女人正和一個醉鬼糾纏,拚命把他往外推,醉漢非要進去,嚷嚷著老子不差錢,必須保健一下。

「回家讓你老婆給你保健!」女人很堅決,路邊很快圍了一圈路過的閑漢,叼著煙圍觀,卻沒一個上前幫忙的。

易冷看不過眼了,上前喝止,醉漢其實只是借酒裝瘋,神志清醒的很,看見有男人出來干涉,也就訕訕地走了,他一走,圍觀的也都散了。

「謝謝大哥啊。」女人說。

「應該的,咱們是鄰居。」易冷說。

「大哥你進來坐一會,不然我過意不去。」女人拉著易冷不撒手,易冷怕再引發圍觀只好屈從。

進了店裡,易冷掃視室內,和其他場所不同的是,這裡真的有洗剪吹工具,甚至還有燙髮機,看來誤會人家了。

「大哥抽煙。」女人拿出煙來,易冷想接,女人卻叼在自己嘴上點燃了,再遞過來,這敬煙的儀式感也太強了些。

「大哥,我叫閆愛花,qq上的名字叫煙花,煙花易冷的煙花,你喊我花花,煙花,小閆都行。」女人做了自我介紹。

易冷說:「咱倆還挺有緣分的,我叫黃皮虎。」

煙花伸出手將易冷嘴上叼著的香煙拿過來抽了兩口,這是明顯的挑逗動作,易冷嘿嘿一笑,走進門作勢要拉捲簾門,煙花一跺腳嗔道:「黃哥,幹什麼呢。」

他坐到椅子上說:「妹妹,給我設計個髮型吧。」

煙花說:「黃哥你適合搞個碎蓋煙花燙,你看你這麼成熟穩重,燙個頭能俏皮一點,不羈一點,更顯年輕。」

易冷說:「那還說啥,必須整一個。」

於是煙花開整,洗頭剪頭,給易冷腦袋上扎了許多包著紫色紅色的棉絨的小鐵絲。

燙頭的時間漫長,得虧下午沒有客人,中間武玉梅派遣小紅出來找人,看到老黃在這邊燙頭,小紅興沖沖回去打小報告,不一會兒武玉梅就開始大喊:「老黃,老黃你死哪裡去了!」

易冷不為所動,裝聽不見,直到燙完頭,頂著一腦袋蓬鬆的燙髮對著鏡子左顧右盼,油膩氣質暴漲。

「多少錢?」易冷問。

「談錢就見外了,請我吃飯就行。」煙花吃吃笑道,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易冷回到店裡,少不得挨了武玉梅好幾個白眼,卻又拿出一個包裹說:「剛快遞到了,給你買的褲子,你試一下。」

撕開包裹,裡面赫然是一條黑色皮褲,摸一摸手感,似乎不是真皮的。

「我穿這麼騷的褲子,不合適吧?」易冷說。

「怎麼不合適,和你的新髮型特別搭。」武玉梅說。

易冷只好拿著皮褲進后廚換上,剛穿上就聽到後門外有動靜,走過去一看,一個人藏之光後面鬼鬼祟祟的,噗嗤一刀,輪胎被扎了。

「你別跑!」易冷大喝一聲,那人非但沒跑,還握著刀凶相畢露,刀是雜貨鋪買的廉價水果刀,刀柄纏著膠帶,手法是正握,一看就是外行。

持刀者年齡不大,最多二十郎當歲,也頂著一腦袋的碎蓋煙花燙,穿著黑皮褲,和易冷的造型相映成趣。

易冷剛要說話,這小子已經衝過來,單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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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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