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靈
「偉大的神靈,希望你可以拯救我們這些在苦難當中,迷茫的人。」心中的思緒緩緩散去,村長終於緩慢地抬起了頭,崇敬地看了看那巨大的黑色神像。
村長此時眼中已經滿是炙熱,對於村子的憂愁已經暫時被壓制了下來。
因為在面對神靈的時候,內心不能想其他的事情,不然的話,就是對神靈的褻瀆。
這種不忠誠的做法,是不可能得到神靈的庇佑的,甚至會招來神靈的惡意。
作為神靈忠誠的信徒,村長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他畢恭畢敬地拉起衣服下擺,規規矩矩地跪倒在地,動作十分講究,似乎連雙腿分開的間距都有門道一樣。
同時,他眼眸半閉,嘴裡喊著各種怪異的音節和句子。
「偉大的神靈,原諒你的僕人們前來打擾,可實在是因為我們走投無路,不然也不會冒昧打擾你的清修……」
「也因為實在時間緊迫,所以我們沒能做好祭禮的準備,也要請求您的原諒……」
村長匍匐著身子,聲音愈加恭敬,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惶恐。
因為在他看來,祭祀神靈,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好禮儀,並且每一個步驟都是十分重要的,別說縮減了,就是簡化都不行。
可如今他抓到外鄉人,什麼都沒能準備,沒有禮儀隊伍,沒有鑼鼓喧天,更加沒有洗刷祭品,也沒有好的祭祀念詞。
如若是在往常,那麼這就是一場極度失敗的祭祀。
這是嚴重的失職,是對神的褻瀆,是不符合禮制的東西。
所以這一切,都讓他誠惶誠恐。
其餘的村民,此時仍舊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以一種膜拜的姿態仰視著雕像,臉色同一色地尊崇。
聽著村長的話,他們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惶恐。
他們紛紛跪下,不斷地磕頭,一眼望去,如同黑色的浪潮。
「偉大的神靈,原諒我們吧!」
一群村民山呼道,上一刻還極度寂靜的環境,瞬間變得轟然喧鬧。
「上祭品!」
不知說了多久,村長站起身,臉色嚴肅,中氣十足地大喊。..
祭禮已經開始,他也必須變回嚴肅冷漠的禮官。
這個時候還愁眉苦臉,才是對神靈的褻瀆。
其他村民也懂得其中道理,在村長開口之後,他們立即停下了嘴裡的呼喊,連忙閉上嘴巴,把臉上苦澀的表情收斂。
祭禮開始的時候,每個人都得保持嚴肅,任何的異樣,都是對神的不尊敬。
不尊敬神的人,不配來到神的面前。
只有真正忠誠的選民,才配參與嚴肅浩大的祭禮。
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數十幾個身上帶血的漢子扛著二十餘個外鄉人,快步上前走來。
這一刻,他們嚴整如軍隊,精神面貌跟平常完全判若兩人。
沒有粗鄙,沒有野蠻,只有對偉大神靈的崇拜和敬意。
他們把那些外鄉人按照順序整齊地放在神像前方,並且各自按住他們的手腳,防止他們做出任何掙扎的動作,導致驚擾神靈,讓神靈惱怒。
那些外鄉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紛紛開始絕望地扭動身軀掙扎,並且大聲哭啼吼叫起來。
但在他們周圍,全都是一臉冷漠表情的村民,還能有誰去拯救他們呢?
他們的呼號,什麼都換不來,只能勉強讓他們的恐懼有一絲可以宣洩的途徑。
但接下來,更加恐怖的事情在他們眼前發生,血腥恐怖的一幕讓他們幾乎被嚇得暈厥過去,他們竭力地掙紮起來,像是離岸的魚,想要回到水中一樣。
但離岸的魚終究會在陽光下變成枯槁的死魚,他們被抓到了這裡,也終究註定成為沒有任何自由的生祭。
村長抖抖身子,抬起手來,示意其餘村民把最為壯碩的一個祭品抬上來。
而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切肉刀。
這就是他專門用來獻祭祭品的禮儀之刀。
刀身輕薄,如果跟其他武器相撞就會立馬崩裂。
但它換來的,是極致的鋒利。
切開皮肉,就如同裁紙一般輕鬆寫意。
「啊!」
被一刀切開的祭品發出慘無人道的嘶吼。
他看著自己的皮膚像是被翻書一般揭開,鮮紅的血液從其中滲出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便侵入了他的內心。
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疼痛。
他的大腦里,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唯有一樣東西瘋狂地鼓動著,那就是逃跑的想法。
這一刻,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每一絲肌肉都在死亡的威脅下爆發出百分之兩百的力量。
壓著他的幾個壯碩村民,一時間都無法把他徹底控制。
也因為他的掙扎,鮮血四濺,有些灑在了村長衰老的臉上。
溫熱的液體濺射到臉上,鼻尖充斥著血液的味道,村長的表情卻仍舊是古井無波。
他微微咧開嘴巴,乾燥的嘴唇微微開合,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吐出。
「如此鮮美壯碩的祭品,是神靈最為喜歡的食物,希望神靈可以看在這些祭品的面子上,原諒我們的不敬。」
說完,他沒有理會臉上的血,繼續平穩地拿著刀,準備下一次切割祭品。
不用任何語言的交流,壓著祭品的幾個村民立馬咬牙切齒,爆發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地把掙扎的祭品按在原地,不讓它有一絲動彈,以免妨礙的村長的切割。
因為切割的祭品不好,神靈就不會賜福給他們,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他們一定要把控好祭品的動作。
於是就這樣,村長安心地一次次下刀。
這些年來,他殺過的祭品數不勝數,這些動作早已深入腦海,每一刀在哪下刀,又要下刀多深,全部都在他的大腦當中,他即不用眼睛去看,都能完美地做到了一切。
可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做得非常認真,看不出絲毫應付的模樣。
很快,村長庖丁解牛一般,把第一個祭品分隔完畢。
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的祭品,早就化成了遍地的鮮紅。
恐怖的圖騰在血肉當中開始綻放。
村長沒有絲毫要歇息的意思,立馬示意村民把下一個祭品抬上來。
這是一場真正浩大的祭祀,即使沒有往日那般鑼鼓喧天,也沒有對祭品做好提前的處理,但是這樣數量的祭品,村子里也是百年難得一見。
也正因為如此,村長才有信心,讓神靈不要怪罪,並且可以幫助村子,度過這一次的困難。
很快,一個個祭品被推到村長的面前,一聲聲慘叫聲先是變得無比高昂,又慢慢地消減下去,地上鮮紅的圖騰越發明顯,高大的神像在血液的映照下變得更加面目深邃。
另一邊,正在於槍盾兵廝殺在一起的程墨和長河,則根本不知道祭祀之地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槍盾兵們的實力確實不錯,而且數量上也有優勢,即使是他們,也必須花費足夠的精力去對付,不然的話也可能會翻車。
而在兩大超凡吞噬者的攻勢下,那些槍盾兵也逐漸落入下風。
他們畢竟沒有甲士們那般無孔不入的防禦,即使殺傷能力越超甲士,但在兩個超凡吞噬者眼中看來,他們實際上比甲士要容易處理得多。
就這樣,槍盾兵很快落入下風。
可槍盾兵都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多麼重要,所以即使不佔據任何優勢,他們仍舊選擇了繼續跟兩個超凡吞噬者廝殺在一起。
而這,也迎合了程墨跟長河的想法。
槍盾兵不逃跑,跟他們繼續廝殺,那麼他們就不用害怕對方逃竄難以追擊,能夠殺死對方,完成試煉任務,並且獲取寶箱的收益。
超凡級別的生物,是有機會掉落紅色級別的寶箱的。
這種東西,對於超凡級別的吞噬者而言,都具備難以的誘惑吸引。
像程墨殺死巨蛇,打開寶箱,就獲取了數萬價值的東西。
「歘!」
一聲凄厲的聲音響起,程墨看準時機,挑動天叢雲,一下子把一個槍盾兵的盾牌洞穿。
而後,他趁著對方驚駭僵直的空隙,揮動另一隻手上握著的切風,狠狠地劈砍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
瞬間,無數的鮮血從頸動脈當中爭先恐後地湧出。
程墨臉色不安,催動風王之翼的氣流,把濺射過來的鮮血全部擋在身外,全力地拉動切風,把造成的傷口再次擴大。
脖子受創,頸動脈破損,對於任何生物來說都是極其嚴重的傷口。
這些槍盾兵實際上也只是村民,雖然天賦異稟,但並沒有具備格外強橫的生命力,所以他只能夠丟下手中的盾牌和短槍,伸手去捂住脖子間的傷口。
可這樣一來,先不論他到底能不能阻止血液的流逝,這種丟棄防禦和武器的做法,只會讓他更快地奔向死亡。
「躍馬斬!」
程墨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一邊使用切風使出「大江橫欄」把其餘圍在身旁的槍盾兵擊退,一邊高舉切風,狠狠地朝著面前放棄抵抗的槍盾兵頭上砍去。
一聲骨折和鮮血迸濺的聲音之後,程墨成功地擊殺了第一個槍盾兵。
另一邊,操著血河跟十幾個槍盾兵纏鬥在一起的長河,也已經徹底熟悉戰鬥節奏,開始對槍盾兵們逐一擊破。
那些槍盾兵雖然天賦不錯,但缺乏戰鬥經驗的他們,根本就難以在兩個超凡者面前做出準確有效的抵抗。
戰鬥開始才不久,他們就開始出現了傷亡。
「可惜。」
程墨看著眼前的屍體,微微嘆息。
這一次,他並沒有得到寶箱。
即使他現在的幸運值已經非常高,但是紅色寶箱的掉落概率卻更加少。
而且,這種裝配了裝備,實力才抵達超凡的槍盾兵,也並不能給他的斬神技能,提供擊殺史詩級生物的次數。
這讓程墨有些小可惜。
雖然擊殺槍盾兵,也能給他提供任務完成度,但是那些獎勵,需要等到結算的時候,才能夠得到,遠比不上可以立馬到手的寶箱和技能升級來得暢快。
不過想法只存留了不到一秒,他就很快調整好了狀態,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掉落概率小不是問題,周圍還有數量不少的槍盾兵,多打幾個,總還是有機會掉落寶箱的。
於是他揮舞刀劍,震散上面的血液,立馬尋找到了一個受傷的槍盾兵,開始了又一輪猛烈的攻擊。
這時,長河也成功擊殺了第一個槍盾兵。
這讓原本就不佔優勢的槍盾兵們,更加失去了與他們抗衡的能力。
這一刻開始,勝利的天平出現了極度明顯的傾斜。
槍盾兵們越打越沒有戰意,而程墨跟長河在利益和勝利的驅動下,戰意越發高昂,即使是不斷堆疊的疲倦,也沒有讓他們揮舞武器的手臂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一柄柄短槍和一塊塊盾牌被丟在鮮紅的地面上。
每一套裝備的落地,往往就意味著一個槍盾兵的敗亡。
程墨跟長河全力對敵,越戰越勇,到了後來,簡直就是壓倒性的戰鬥。
最終,傷亡抵達了一半的時候,那些槍盾兵終於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
這個時候,他們徹底遺忘了自己的任務,甚至遺忘了對神靈的信仰,心中只剩下逃亡的想法。
他們甩下身上的裝備,丟盔棄甲地朝著各個方面逃竄。
程墨跟長河拿著武器,都沒有選擇前去追擊。
不是因為窮寇莫追,也不是因為利益吸引不了他們,而是因為這場戰鬥,對於他們而言,也絕不簡單。
二十多個超凡級別戰力的槍盾兵,哪裡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他們也只不過是因為經驗老到,戰鬥意志堅韌無比,才能夠取得勝利。
但即使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此時也顯得十分狼狽。
在戰鬥過程中,他們沒有可能完全躲避槍盾兵的攻擊,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著淋漓恐怖的傷口。
要知道,那些槍盾兵的殺傷,可是足足有55點,比超凡的門檻都還要高上10%,是足以稱道的殺傷力。
他們承受這樣的傷,也絕不好受。
所以出於安全考慮,疲倦的他們才默契地沒有選擇繼續進攻。
「還有傷葯嗎?先賒我一瓶。」
程墨杵著刀,喘著氣,聲音多少有些虛弱。
他可是個萌新超凡,這種級別的戰鬥,對他而言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