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然篇(24) 城門動亂
京城的黃昏是由瀰漫天際的金黃組成的,人來人往的擁擠總是讓人感覺真實的存在。雨,總算是停了,在幾人到達京城的時候。掀開車簾,城牆上斑駁的痕迹還有著依稀的記憶,只是桃花依舊,物是人非,留下的也徒剩記憶而已。
「爺,我們真的要從西門進嗎?」在城門前,離岢勒馬停了下來,手緊緊地握住腰間的佩刀,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在客棧的時候,那封匿名信上說讓岳然幾人從東門進,可是為何要從東門進又支字不提。
西門是京城最大的城門,西門外是通往天下各地的官道,而東門只是一道側門而已,從官道入京城,要是經東門入的話,無疑是要繞一個大圈的。
馬車停下,岳然卻並沒有探出頭,只是不慍不火的回了一句,「對,從西門入。」
離岢應了一聲,也不多問,指揮著幾名將士就往城門前進。
天色已經暗了,進門的人卻很多,都是些趕著在天黑前進京的人。馬車排在隊伍的最後面,離岢唯恐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一邊觀察一邊讓手下的人小心戒備。
馬車中,歷小月手拿著一方梨花綉帕,這綉帕是當年娘親在世的時候綉成的,繡的是錦繡河山與一支白梨,她和歷何音兩人一人握有一半,現在歷家寨遭逢大劫,獨獨留下了他們兩人而已,現在再來看這綉帕,更是觸物生情讓哀傷又多了幾分。
坐在她對面的岳然掃了一眼那綉帕,目光有些銳利,卻又急急的移開佯裝看向窗外,「心上人送的?」岳然的聲音冰冷,看似沒有絲毫情緒,可是臉上的不自然還是一閃而逝。
歷小月抬起頭,愣了愣,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說:「對,就是我喜歡的人送的,而且他也在京城,這次我不僅要找我哥,還要找我的心上人。」
歷小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撒了這個慌,不過話已經說出了口,沒有再更改的權利。岳然嘴角一抹冷笑,眸子深沉,不再開口說話。
「哎喲,官兵殺人了!官兵殺人了!」
從隊伍的最前面傳來了一個老婦的聲音,離岢騎在馬背上,遠遠的只看見幾名官兵倒在了地上。人群開始慌亂,所有的人四處奔跑,尖叫聲,馬蹄聲亂作一團。離岢面色沉重,指揮著幾名將士將岳然的馬車圍了起來。
刀劍都已出鞘,誰都明白,也許,危險已經不知不覺靠近了。守門的將士們唯恐賊人入了城,趕緊開始關城門,百姓們見城門要關又是一陣著急,盡皆都向城門涌了過去,於是又是一場混戰。
馬車內的岳然本在閉目養神,這才睜開眸子,掀開車簾往外掃了一眼,眉頭緊鎖不開。
「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能離開我三步之內聽見了嗎?」岳然回頭對歷小月深沉的說。
岳然嚴肅的表情讓歷小月也有些緊張了,將手中的梨花絲帕收了起來,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她歷小月何時需要別人來保護,可是,她也不能否認,在剛才岳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曾有一股暖流流過。
車外除了雜亂的叫喊聲,卻遲遲沒有動靜,離岢等人不禁開始懷疑,這次的動亂難道真的如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歷小月也有些按耐不住,手中的匕首舉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舉起。唯一一個鎮定自若的人就是岳然了,他的手輕輕的敲在窗欞上,「扣、扣、扣」的聲響敲打成一致的節拍。
就在大家都以為城外的***亂快要平息的時候,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嘯聲之後,真正的戰鬥終於開始了。
他們來的人,比岳然想象中的還要多。向馬車涌過來的黑衣人不下百人,手中的劍明晃晃的閃著寒光。而最恐怖的卻不是他們手中的劍,而是他們的眼睛,那種眼睛里已經沒有人類的色彩,宛若死屍一般,只有紅色的殺戮。
「殺!」離岢舉起劍高吼一聲,面對敵人人數眾多,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懼色,這一聲吼得震撼人心,許是剛才有些心驚的眾將士也被挑起了戰鬥的熱情與勇氣。身為將士,寧可戰死,不能退縮。這就是他離岢帶出來的兵。
岳然雖然心中佩服離岢的勇猛,可是卻不得不面對現實,這樣的以寡敵眾,要突圍,難!
「沒想到他們來了這麼多人。」岳然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歷小月衝出馬車,握著歷小月的手緊緊的,沒有放鬆過一刻。手中的長劍立刻揮舞起來,現在的岳然心中只挂念著身後的歷小月,要是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那他岳然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
馬車三丈之內成了鮮血橫流的戰場,紅色的液體從身體里飛出,濺到眾人的臉上,是炙熱的觸覺。
歷小月沒有害怕,與岳然背靠背握緊匕首和那些黑衣人對峙著,臉上已經被鮮血染紅,索性,那些鮮血是敵人的,而不是她的。不是她武藝高超,只是每次險象環生的時候,岳然總會不顧自己安危的將她護在懷中。
岳然一聲悶哼,又為歷小月擋下一劍,可是卻躲閃不及身後的偷襲,肩膀上瞬間就見了紅,紅色的液體噴涌而出,他擰緊眉卻連一聲悶哼都沒有。
「該死的,他們怎麼還不出現?」岳然自言自語,臉上憤憤然,要是自己的估計錯誤,那今天就很可能死在這裡。他死不足惜,可是這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天下卻不能因為他的死而再次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