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未曾死過的我

「你說她想殺了我？」我沉默地停下來腳步，帶著疑惑和敵意看向小點。

那個人，我尚且還不知道名字的人，對我說的第二句話是讓我快找到她。如果她的目的是殺了我，那麼為什麼會打這個電話呢？

警告，試探？還是求救。

很有趣，事情逐漸撲朔迷離了起來，就好像所有人都想讓我死一樣。

「你，不相信我是吧。」小點回頭看向了我，「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和以前一樣，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你為什麼不能放下戒備，好好相信一次別人呢。」小點走向了我，嘴上勾起一個痛苦的微笑。

但是我卻看到了嘴角上揚中潛藏的殘忍。

她想殺我。我立刻後退，順手點開手機，下意識將手機屏幕對準了她。

「你！小心身後！」她的嘴張的老大，彷彿鯊魚的血口。

我認為她在撒謊，在我回頭的下一秒就是我的死期！

正當我準備後撤時，劇痛從肩部傳來，一把明晃晃的斧刃砍穿了我的身軀，整個左半身被撕裂。

一個沒有血色，長相精緻的臉貼在我的右臉頰上，對我耳語道：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接下來，換你殺我嘍。」

世界開始旋轉，我看到了小點驚慌失措地逃跑，看到那個女人失心般的狂笑，看到了手機墜落在我的手邊，上面的眼睛完全張開，下面的數字變成了「5」。

可一切都結束了，我要死了，寒冷爬上了我的心臟，所有的疑惑和好奇都被一團黑色的漩渦吸走。

「第7145次，我叫夜襲。」

我張開雙眼，大腦像一片漿糊一樣，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

這是哪？

我坐起身來，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但無論怎樣努力回憶，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爸爸！我們去放風箏吧！」

女孩純真的聲音從窗外傳來，我聽到自己說了一聲「來嘍！」

我似乎站起身來，打開抽屜，拿起一個藥盒，藥名看不清楚，我隨意吞咽了兩顆，推開門，走向了戶外。

天空是湛藍色的，純凈的沒有一片雲。陽光很柔和，我難得地舒了口氣，心情頓時大好。

我的女兒，應該是吧，她有著美麗的秀髮和一個可愛的虎牙。我愛她的眼睛，很像我已過世的妻子。藍色的，彷彿濃縮著一個宇宙。

風很大，吹得她連連尖叫，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好像一隻飛著的魷魚。

我不喜歡開玩笑，那真的是一隻魷魚。但是，它很大，彷彿可以吞下整個世界。

街道上放著喜慶的音樂，一輛婚車朝我們駛來，但是那個開車的司機卻在對我們大聲咆哮。

嘈雜，耳鳴，我感覺我已經不是自己了，因為我至始至終都沒有做任何事，就好像我是個旁觀者，看著他們的人生卻無能為力。

狂風將「我」的女兒吹向汽車，鮮血飛濺。

破碎的玻璃窗下，是一個紅色的新婚二字。

我在咆哮，下一刻我被一隻像章魚觸手的東西抓住，那每一個吸盤上都張開了一雙眼睛。

被抓住的人還有很多，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吞噬，周圍是一圈利齒，中心是一張臉。一張小魷魚的臉。

它張開嘴，說出人話，讓我瞬間斷片。

「好久不見，夜襲。」

我立刻坐起身來，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我不敢動得幅度太大，微微偏轉腦袋后，我看到肩部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但所再來的疼痛程度不亞於我被砍的那一斧頭。

我呲了呲牙，顫抖地撐起身體，一個人靠著牆。

發生什麼事了？我一隻手捂住傷口，眼睛朝著四周掃去，周圍有一攤血跡和我按壓的血手印。沒有其他打鬥的痕迹，小點和那個瘋女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手機呢？」

我發現手機居然消失了，那個讓我去找她的手機不知去了哪裡，莫非是被她拿走了？

那個面具還在原地，我勉強站起身，將面具帶上，心中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

既然你說輪到我了，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