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獵殺時刻
見到第一扇門大開,王招妹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你終於願意出來了。」
「來場祭司之間的對決吧。」毖潯沒等王招妹開口說話,便張開雙手將對方拉進了一個空間。
王招妹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他困惑地看到自己被一團暗影吞噬,無論怎樣都繞不過暗影的吞噬,而他的呼喊聲和問話聲都化為和周圍塵埃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默了默,再次打量自己身處何處時頭皮都要炸開了,他看到自己在一個墓葬中,墓主人上身放著一條綠松石鑲嵌的蛇形器,由各種各樣細小的綠色石片組成,呈遊動的蛇形。
墓主人的臉色更是平和安寧,彷彿他只要弄出噪音,那棺材中的人就會再次醒來。
「這是哪兒呀……」王招妹不信邪地踹了一個石子,蹦到了遠處一個蟄伏的蛇形守衛身上,驚擾了一群身軀龐大的怪物,它們嘴裡正嘶嘶作響著圍了上來。
他伸手吸附它們的情緒,讓其變得平和,才堪堪逃過即將到來的圍截。
但他不知道,在暗處還有雙琥珀色的眼睛,那屬於人的,毖潯也藏了起來,同時在心中回答對方的疑問,「這裡是煦蝦的趾離,正在被苦神霸佔著。」
在漫長的消化途徑中,她曾躺在草垛上翻來覆去地思索如何出幻境,首先那個岩窟肉眼可見是活的,甚至類似人體的部分,心臟也能用來攻擊,因此毖潯猜測岩窟是這位祭司肉身鑄造的,她需要換一個更佔優勢的主場。
她反覆地猜測苦神的意圖,最終得不到清晰的答案,但她根據自身經歷得到過一縷線索,最初進入幻境時她陰差陽錯地誤入過煦蝦的趾離,看到來自遠古時代的祭司喝酒自戕的全過程,她沒忘記自己在偷窺時受到過一種強力的干擾。
現在消化權柄后,毖潯完全理解了那種超凡的力量,那來自苦神的干擾。
再結合看到寒細雨這位神使情急之下撕下煦蝦的趾離作為武器,毖潯悟出了神仙大能的趾離對於同等位階的其他大能們也有著誘惑力,而現在她也要撕下全部的趾離,和苦神談判。
這些都是她反覆咀嚼,和被體內兩種力量鬥爭攪得亂七八遭的思緒作鬥爭的結果,她甚至感慨自己悟得太晚,早點想起就能更快。
此刻,苦神似乎感受到了毖潯危險的意圖,開始在幻境中增加干擾,毖潯暗中觀察到王招妹臉上出現了狂熱的表情。
沒辦法,分享過這位苦神祭司的權柄后,二人暫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而苦神只能在祭司身上現身,目前祭司的權柄被分成了不均勻的兩半,毖潯鑽了空子讓苦神不敢隨時現身,因為降生時力量會隨時被分出去,祂此刻只能不停地增加干擾。
毖潯也開始覺得心中有團無法熄滅的火焰開始燃燒了,殺意一時間迸濺,猩紅的眼底倒影著現在這個幻境的模樣,宮殿大道內修築了夯土圍牆,東牆內有三個缺口,主殿內底部夯築了三層鵝卵石。
這是一個周圍有迴廊的大型宮殿,但整體建築過於空曠,毖潯只要一現身,就立刻能王招妹對上。
現下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儘可能地掠奪煦蝦的趾離,至於怎麼做到,上次她怎麼撕下苦神的趾離,這次就照做。
碰撞,不停地碰撞,讓趾離出現縫隙,讓毖潯得以伸手取下。
毖潯輕輕踏上地面,讓那部分開始虛化,手臂一甩召喚銀槍,徑直刺向王招妹,對方立刻抬手抵擋,想反擊時發現毖潯已經消失,徒留被虛化的地面。
等到整個空間出現了一個裂縫,直接被人為生生撕下時,王招妹出現了驚恐的表情,這個女人瘋了!
他開始逃跑,身為祭司的他擁有怪物般的體質,手撐住一個矮牆,把上面的蛇形守衛當做武器投擲出去,阻攔毖潯的追殺,或是她的單方面玩弄,將他當做一個實驗工具,榨取每一次碰撞。
但毖潯和他的速度不相上下,怪物般的體質讓她乘風出擊,把蛇形守衛一甩撞到矮牆上,洞穿了那個看似牢固的矮牆,煙塵一時間四濺。
瘋狂的追擊,再加上苦神的干擾,毖潯恍惚間覺得自己在飛,繞過一個迴廊的轉彎處,她一槍把王招妹的腿射穿,定死在了迴廊上,等到他微弱的反抗后,瞬間抬手將那個空間撕下,再收回銀槍,把王招妹放跑,依次反覆。
毖潯腳踩在房頂上,手撐著瓦片虛化,在王招妹逃竄的頭頂上開出一條通道,宛如冥神上身的銀槍自穹頂而下,強迫他抬手抵擋,碰撞之間,她又順利撕下大片趾離,隨後一腳將王招梅踹到主殿,那裡有她虛化地面后暴露的鵝卵石。
她要強迫王招妹拿起武器反擊,更快的毀掉這裡,再去下一個煦蝦的趾離的分散處。
毖潯現在多遊刃有餘,王招妹就有多後悔,他恨死祭司的身份了,恨死自己招惹了監察司的人,讓自己染上漫長的截殺,他抬頭時看到盡頭那個少女,手握銀槍,追逐時的狂風都追不上她的身影,當她停下腳步時,風才堪堪停下,亂髮襯托出了那雙攝人心魄的雙眼。
「你還有心思停下來,嗯?」
魔頭開口說話了,她抬手在這個空間放進了更多的人,那些熟悉的人臉屬於他放權出去的那批信徒,這些從者是他預備用來對付毖潯的,現在反過來進入了被圍獵大軍。
看到這些信徒表情純真,紛紛懵懂地看向魔頭,王招妹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濃烈的同情。
圍牆坍塌,石塊迸裂,飛塵揚起,哀嚎和哭聲共同加入了這場單方面獵殺的背景音,等到這部分被毖潯撕的差不多了,她再次抬手轉換空間。
所有人心底一沉,下一輪圍獵又開始了。
……
祭祀坑底蹲著一群因為害怕抱著腦袋的人,他們的腳下壓著層層死去人牲的腿骨們,祭祀坑正對面是一個用於供奉的圓台,上面站著手握染血銀槍的魔頭。
毖潯百無聊賴地把玩手心中的大量的趾離,目視坑坑窪窪的世界,她抬頭和穹頂上的蛇形像對上視線,福至心靈般地感到身上湧起一陣劇烈的力量,作為交換她將掠奪來的趾離放在了祭壇上。
密密麻麻的趾離上,冰冷的建築和生動的蛇形守衛們都永遠定格在了上面,作為供奉給超凡力量的一部分。
毖潯轉身走回岩窟內,通知所有的同行們可以出來,她重點向盛蔓和蕭凰講述了自己做了什麼,隨後伸手找二人要了寫有墨地點的紙條。
蕭凰說,「人都要出去了,還談了屁啊。」
毖潯說,「她們想出去是一回事,我不盡全力幫她們又是一回事。」
「哦~」蕭凰發出一聲抑揚頓挫的喟嘆,「混蛋姑娘,你要犧牲那些人命做什麼?」
「別搞得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賬一樣,我那些同行受到殘害也有你們的默許,這個賬我不和你算,其他人我定要清算。」她審視蕭凰的口袋,徑直修假虛化夾出了蕭凰藏的紙條,「我借走了。」
回答毖潯的只有一陣嘖嘖聲,「這麼記仇,小心操勞過多英年早逝。」
「不勞你操心,塞外人前輩。」
毖潯握緊那些搜來的紙條,和季風兵分兩路去找島上還存在的墨,而蕭凰看著二人的背影直搖頭。
等到毖潯收集完所有存放的墨作為出幻境前最後一次談判的籌碼后,她徑直找到了在橋上獨自閑逛的葛曦,單刀直入地開口。
「帶我去找苦神的趾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