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憐還是可恨
今天是夏夜薇和厲澤辰結婚四周年的派對。
為此,厲澤辰哄了方雅,一小時有餘。
夏夜薇冷眼看著停車場的一對璧人,從煙盒裡挑出了一根煙。
指間的火星剛點燃,就被身邊的人搶走。
「抽煙對身體不好。」
夏夜薇抬眸,看向駕駛室的男人。
他有著不輸於厲澤辰的氣場和外貌,連眉宇之間都有些許相近之處。
只可惜,出身不好,註定和厲澤辰是雲泥之別。
這輩子只能端茶倒水,給他人做嫁衣,做盡上不了檯面的腌臢事。
夏夜薇聳了聳肩,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根,放在手背磕了磕。
「怎麼,現在連厲總的奴才,都有權利管我了?」
慕言希隨手將夏夜薇手邊的煙掐滅,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都說夫人收起了利爪,在我看來,夫人還是像以前一樣跋扈,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
夏夜薇挑眉,熄滅的煙已經放在了嘴邊。
「可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嗎?」
她用打火機撥開男人的外套,在他白色的襯衫上遊走。
慕言希推了下眼鏡,嘴角依舊下挑,一副超然物外,沉冷內斂的模樣。
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越是勾魂攝魄。
而慕言希,算是其中翹楚。
夏夜薇不得不承認,某些不該有的心思,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間點蠢蠢欲動。
只許他厲澤辰放火,不許她點燈?
這世間,沒有這種歪理。
慕言希捉住夏夜薇越矩的手,漆黑的眸子冷得令人發顫。
「夫人不怕厲總看到?」
「怕什麼?人大不了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夫人可不像是,能把生死看得這麼淡的人。」
她隨手解開禮裙的拉鏈。
「那你看……」
「現在的我,像什麼?」
夏夜薇餘光瞥向車外。
此時,厲澤辰捧著方雅的臉,溫柔地親吻,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接下來的畫面,她就看不到了。
因為慕言希遮住了視線。
她的眼前,只剩下一副金絲眼鏡,還有一雙比星辰還要深邃的黑眸。
「夫人是狼,是一頭即使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在死前咬死敵人的野狼。」
夏夜薇笑出了聲。
不知是這場面太過刺激,還是男人的眼神過於銳利。
「是嗎?那你喜歡一頭野狼,圖什麼呢?」
「男人的本性,尋求刺激。」
*
回到麒麟山莊已是凌晨,夏夜薇做了份宵夜送到書房。
到了門口,就聽到了窸窣的交談聲。
她不愛聽牆角,只是這談話的話題關於自己。
難免帶點好奇。
「最近她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嗎?」
「沒有。」
「夏氏沒有什麼異動吧?」
「沒有。」
「雅雅最近出現了排異反應,身子弱,你多派人守著她。」
夏夜薇忍著笑。
弱?
弱還能熟練地勾引男人,不知道是熟能生巧還是身殘志堅?
「誰?」
夏夜薇端著餐盤,滾燙的湯汁隨著她的步子,沿碗邊搖曳。
「厲總,你今晚只喝了酒,胃會不舒服的。」
回應夏夜薇的,是一段急促的手機鈴聲。
厲澤辰接起電話,周身的氣場瞬間森冷。
「她要是出事了,你們都給我去陪葬!」
滋啦一聲。
未等夏夜薇反應過來,身體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踉蹌。
手中的餐盤順勢向胸口傾倒,油光炙熱的湯汁濺了一身。
除了燒灼皮膚的痛感,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厲澤辰捏緊手機,凝眉撇了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奔去醫院。
這場面,無數次的上演。
每一次出現,都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上狠狠地插入一寸。
「夫人,你受傷了。」
一件黑色外套落在她的肩頭,遮住了半露的風光。
夏夜薇抬頭,就看到了眼眸冷冽的慕言希。
他雙手插兜,鏡片上倒映著她小小的倒影。
這眼神,夏夜薇不是第一次見。
那時,她剛取出腎,面色蒼白地跪在厲宅門外時,慕言希就是這樣看著她的。
他當時還說什麼來著?
「夏小姐,一個女人輕賤到這份上,真不知道是可憐,還是可恨。」
簡直無情到至極。
她晦暗不明地看向慕言希。
「你,覺得我很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