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可遠觀
慕言希依舊是那副淡漠得不可一世的模樣。
夏夜薇甩開他的外套,結結實實地賞了他一巴掌。
「可憐的人不是我,而是戰戰兢兢,生怕厲澤辰被人搶走的方雅,還有,像冤大頭一樣,守護她的厲澤辰!」
慕言希籠罩在落地燈的陰影下,神色深不可測。
「況且,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夏夜薇挑起他的下巴:「我需要的是你……」
她用口型補完最後幾個字。
給我個孩子。
慕言希眯著眼,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但氣勢異常冷寂。
「我不記得,我和夫人你簽訂了這種骯髒的交易。」
夏夜薇揚了揚下巴,倚在書桌前,捻出一根煙點燃。
白霧模糊了她的面容,卻遮不住眸中的嘲諷。
「你腦子裡都裝了什麼齷齪思想?」
她拿出一張照片,放進慕言希胸前的口袋,笑著拍了拍。
「找個人,年紀差不多和你相仿,有先天的智力障礙,生活大概不能自理。」
慕言希眼底劃過一抹詭譎。
「他和厲家,有什麼關係?」
「準確地說,厲澤辰應該尊稱他一聲,三叔。」
厲家對外宣稱厲老爺子膝下只有二子,厲瑛宣和厲瑛偉。
實際上,寶刀不老的厲老爺子在晚年愛上了一名女傭。
只可惜,麻雀變鳳凰的願望在最後一刻成空。
懷胎六月的女傭被善妒的大房燒死。
一屍兩命,現場慘不忍睹。
一向硬朗的老爺子聞訊暈倒,醒來后,給這個剛出生就去世的孩子,取名厲瑛彰。
「厲瑛彰已經死了。」
慕言希看著照片上在育嬰箱里表情痴傻的男嬰,陷入沉思。
夏夜薇脫下沾有湯汁的裙子和內衣,宛若無人地走到衣帽間。
慕言希握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拽入懷中。
不過幾年的光景,她已經瘦得不成人樣,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
「照片的男嬰是死了,可是厲瑛彰不會死的,就算死了,我們,也可以把他弄活。」
偷天換日,張桃李戴,不是一件難事。
夏夜薇雙手勾在他的肩上,未穿好的抹胸露出半截,欲拒還迎。
「以慕助理的能力,找到一個相似的人,偽造好DNA記錄,很簡單吧?」
夏夜薇的眼底拂過笑意,她踮起腳,薄唇擦過他的耳垂,徐徐吹出一口熱氣。
「只要控制住厲瑛彰,厲家,就是我們兩個人的。」
她扯松領口,似笑非笑地露出還未癒合的紅痕。
那燙傷的傷痕,倒是像極了男嬰臉上黑紅的胎印。
慕言希眯起眸子,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地鬆開。
這個女人狠起來,真是絲毫不留餘地。
甚至於她自己,都不過是她賭局中的一枚棋子。
這樣的女人,夠勁。
但只可遠觀,不應褻玩的。
因為她的血沾在自己身上,太髒了。
*
兩個小時,晨光微露,車子準時到達本家。
慕言希跟在夏夜薇的身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一進門,夏夜薇就投入厲老爺子的懷抱。
厲家和夏家上一輩還算交好。
厲老爺子甚至比起自己的孫女更喜歡她。
「澤辰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厲老爺子冷著臉,「他是不是又去陪那個方雅?」
「爺爺,不是的,澤辰最近工作忙……」
話音未落,旁邊的棋盤被掀起,棋子撒了一地。
「言希,你說!」
慕言希交疊著手,站在夏夜薇的身後,黑眸微垂:「方雅小姐鬧自殺,厲總去醫院看她了。」
「憨居!」
厲老爺子氣得彪出粵語,「要不是因為他是我惟一的孫子,我早就……」
夏夜薇忙不迭地幫他順氣,卻被厲老爺子的手擋開。
正好碰到她的傷口。
血絲浸透了白色的連衣裙。
「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夏夜薇開口,厲老爺子的表情變得詭異,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場面。
他顫抖著嘴唇,捏緊夏夜薇的手臂,語氣激烈:「到底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