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可願意
「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我放下酒杯揉了揉眼睛，轉過頭看向一旁緊挨著的女孩，她有些意興闌珊，但她的眼睛卻出奇的認真。
她叫洛依依，江陵高中公認的四大校花之一，家庭背景顯赫，另外，她是我的高中同學。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相聚在高中同學的聚會裡，距離上一次見面足足有了七十二天。
她變了。
「我打算喝個爛醉，然後去便利店搞點薯條。」
我如實回答，又飲一杯，酒水灑稍微在了我的白色襯衫上面，我裝模作樣的擦了幾下。
周圍起鬨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昏暗的燈光里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曖昧，一位同學拿著話筒唱著歌，音響里穿出的聲音模糊不清。
「我該說你目光短淺，還是極有自知之明？」
洛依依伸出雙手抓住我的頭，扭向朝她的那方，我們四目相對，她的臉毫無表情。
我張了張嘴，突然間說不出話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掐住了我的喉嚨，帶著似有若無窒息，到最後我也只能假裝瀟洒的，一笑而過。
洛依依點了點頭，她逐漸的鬆開了手，我悻悻然的往旁邊靠了靠，眼神偷偷的打量著她。
洛依依安靜的看著前方，我順著看去，大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首流行歌曲的mv，我跟著看了一會兒，覺得十分無趣，可她卻依舊平靜的看著。
過了許久，她起身走了，留下了一句話。
「我即使當了納蘭嫣然，你又真的能成為蕭炎嗎？」
洛依依走後，整個包間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這位豪門大小姐的離開，同時也讓包間里的人放鬆了下來，除了我。
一位不是很高，鬍子拉碴的男同學坐在了我的旁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卻沒有說話。
「總該到了咱歌神出場了吧，大家說是不是？！」
我抬起頭來，面前站著一位畫著濃妝並且著衣風騷的女生，她此時正拿著一個話筒，遞在我的面前，朝著我眨眼睛。
她叫李楚魚，我曾為她打過一次架，於是我和她驢頭不對馬嘴的成為了好兄弟。
我愣了一下。
李楚魚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十。」
一首歌五十，這絕對是天價了，在高中時期，李楚魚經常讓我給她唱歌，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如果有錢賺，我又為什麼要拒絕呢？
之後，李楚魚開心點時候找我唱歌，傷心的時候找我唱歌，就連吸煙被老師抓住被罰站了半天，結束后趴在桌子上依舊讓我給她唱歌。
我記不清給她唱過多少首歌了，當然也有我曾經寫的幾首歌，雖然是寫給洛依依的。
我應該感謝她，靠著賣藝賺來的錢，我的青春泡麵里會多出幾個滷蛋。
「我還沒唱呢，咱歌神得壓軸！」
旁邊的男生一把接住話筒，站起身來。
「行行行，你來你來，李江漢你唱你自己寫的那首歌唄。」
李楚魚笑著說到，順勢做到了我的旁邊。
「《水長東》，這要多虧了**扶陳老師的幫助。」
我連忙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總把蒹葭層樓比做愁，沒來由。」
「相思下了眉頭，上心頭。」
「在眼前，有多遠，訣別人間，斷霞西去水長東。」
「你走時綠肥紅瘦，料是風流自難留。」
……
是絕對的黑，我感受不到一絲的光，但此時我竟一點兒都不害怕，只覺得寧靜，彷彿胎兒在媽媽的肚子里一般，無窮的歸屬感將我包圍。
可是，突然的出現了一個光點，我莫名其妙想要抓住它，靠近它，它在我的眼裡逐漸的放大，呼吸間，那一個光點變成了一個世界，逐漸的將我包圍。
「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我能成為像小說裡面的男主，而代價是讓這個世界陷入無窮的混亂之中，無數人會因此死去，文明的大廈逐漸崩塌。」
「即使這樣，我又是否願意呢？」
熟悉而又模糊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之中想起，我注意點不是這個問題本身，而是為何這個聲音會如此的熟悉，可我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這段話絕對沒有人說過，這是我第一次聽！
猛然間，我睜開了眼，刺眼的光頃刻間消失不見，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巨大高聳而又威嚴無比的王座，而那王座之上坐著一位模糊不清而又帶著無窮孤單的身影，他的存在像是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說，到底願不願，**扶。」
「願意，怎麼不願意！去他媽的世界，為什麼老子生來就被死死的釘在那裡，為什麼老子不能去想要去的地方、去愛想要愛的人！」
王座上的身影似乎愣了一下，隨之笑了起來。
「**扶，你怎麼能確定這部小說不會以悲劇結尾呢？況且，你真的知道你要去哪裡，又到底會愛誰呢？」
我握緊拳頭，說不出來話。
「我比誰都明白，你的自私。」
我剛要開口反駁，他去立馬將我打斷。
「記住，是虛偽的自私。」
一霎之間，天地寂靜。
餘下的是意猶未盡的孤單，和回蕩著的自私兩個字。
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渾身卻被冷汗浸的濕透，一旁的電風扇還在呼呼呼的吹著，而窗外也顯現出青色的天幕。
我立馬起身做了起來，從旁邊桌子的抽屜里拿出紙和筆記本，翻開書頁，滿面都是潦草的文字，也不乏凌亂的線條。
我迅速的翻到第九十七頁，上面寫著一條又一條的故事，全都是關於我和洛依依的，於是我一直往後翻，直到我翻到了新的一頁。
上面只有三段文字。
「畢業之前我一直暗示她，讓她利用家裡的關係幫我安排一下，防止我的學府名額被別人擠掉，但不知為何他卻一直沒有發覺到，至於會不會是她已經發現了我在利用她，這是不可能的，但需要考慮。」
「畢業之後，我多次想和她見面，全部都被拒絕了，看來我在高中時期對她灌輸的理念，終究是抵不過他父親對他她的約束。我需要策劃一個機會，讓我和她見面。」
「經過我的行動，明天就是同學聚會了，我把全部同學都叫來了，她不會不來的。」
之後便是空白。
我拿起筆來，寫下兩個字。
「棄子。」
我抬頭望向窗外，只見一道凜冽的銀色長線迅速的從天空之中向下墜落。
巨聲響起，整個城市被光給吞沒，我使勁的閉上眼，同時拚命的捂住耳朵，身體不停的顫抖著，蜷縮在地上。
腦海里轟鳴不斷，一片蒼白。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