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城市是一個馬戲團

如果僅從門口看的話，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ktv，「鼎盛國際王朝」六個大字掛在樓上，因為是早晨，所以並沒有晚上那般的燈紅酒綠，但若是走進門的話，則又是另一個世界。

早晨的人並不少，大多都是包夜通宵的賭鬼，而今天，人似乎更多了些。

整個一樓混亂的塞滿了人，幾張賭桌換七八糟的分散在各處，吵鬧聲、喊叫聲連綿不絕，時不時的就有一個欠債欠的還不起的人被抬出後門。

我在人群中一眼看出了早晨碰到的那個男孩，我走到他的旁邊，只見他如同餓鬼一般的，在桌子上擺弄著籌碼，嘴裡喊著含糊不清的口號，絲毫沒有察覺我來到了他的身旁

我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大聲問到。

「說，錢哪裡來的？」

眾人頓時嚇了一跳，但都悻悻然的冷在一旁，男孩的臉狠狠的壓在籌碼上，鼻子已經被闖出了血。

「放過我，放過我…」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說！」

「我媽媽今天突然消失了，這錢是我從她房間里偷的。」

聽完之後，我把目光看向了周圍幾個不可能再來賭博的人，他們全都低著頭，身體顫抖著。

「你們運氣真好。」

我留下這麼一句，轉身上了二樓。

而那男孩只是擦了擦鼻子上的血，便又投入了這場代表著深淵的賭博。

推開門，一位身穿紅色花襯衫的男人，坐在實木搖椅上，不緊不慢的喝著酒，這位男人就是這座賭場的主人，紅花九。

「意外嗎？我沒有死。」

「意外，你既然沒死的話，你就應該祈禱三天之後你不會出意外。」

我隨便找了個凳子做了下來，一位跑龍套的就給我帶了一杯酒，然後遞了根煙。

我擺了擺手，跑龍套識趣的站在了一邊。

「今天賭場人怎麼這麼多。」

我隨口問了一句。

紅花九思考了一下，隨即開了個玩笑。

「你說有沒有可能，好人們都功德圓滿的提前進了天堂？」

「讚美上帝。」

我和紅花九相視一笑。

「便利店店長死了，不過他婆娘似乎看出來我意圖了，雖然是猜的。」

「明白，那個劉什麼來著…哦對了，劉可欣是吧，等她到了便利店，我便叫人去生事，趕緊把這店面給弄下來，這樣你也算是個體面人了。」

「那我就多謝大哥你了。」

「那就別忘了三天之後。」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紅花九的肩膀，走出門外。

街道上，我遠遠的眺望著那座高樓。

這是一座絕望的城市，一個被困住的潦倒的馬戲團，靠著透支生命，遺棄作為人尊嚴來去搏得上層世界人們的開心，彰顯他們對於階級的優越感。

這座城市一共四片區域，東土區、東港區、北漠區、南嶺區，而每一座區域都有著自己代表的把戲，並且每過七天就有一片區域來向上層社會表演自己的拿手把戲，四個區域一輪就是一個月。

上層世界的人們在每個放鬆的周末，都可以觀看這麼一出好戲。

我也想過我到底是否處與一個超現實的全息遊戲之中，可事實就是事實。

我所在的區域名為東港，拿手好戲叫做「血色絞肉機」，也就是所謂的賭拳，生死不問，拳高勝出。

紅花九就是一位拳手也正是因為他是為選手他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不是像我一般策劃了一年半才弄來一個正規合法的店面。

雖然便利店沒有這個不合法的賭場來錢快，但就不需要被劃分到「無產人」的名號之中，而每一次好戲的參與者都是從「無產人」之中抽出來的，為了秉持絕對的公平，官方的抽出來的人絕對的隨機。

即使你是剛成年的十八歲小伙，又或是五十九歲還差一年退休的好人，都有可能。

在紅花九十八歲的時候，他還叫做李紅花，他作為一名剛成年的「無產人」，公公平平的被抽中參加了這場「血色絞肉機」。

這是一個殘酷的令人絕望的開始。

不過，李紅花是一個優秀的表演者，那一夜，他用自己的拳頭殺了九個人，成為了第一。

因此他再也不叫李紅花了，他叫紅花九。

不過在三天時候，有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鬼要挑戰這位號稱東港閻王的紅花九。

雖然那位小鬼是上個月的第一，但對於紅花九這個拿過無數第一的老鬼來說，尚且顯得那小鬼不知死活，因為目前和紅花九打拳的人，都死了，但除了我。

不過卻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那時候我上高三，打拳的場所也比較隱蔽。

正是為那一架，我和紅花九成了「朋友」。

許多人不把哪位小鬼放在眼裡，但是紅花九卻在背地裡交代起了後事。

何至於此？

因為那位小鬼是偷偷從上層世界跑出來的，單憑這一點就沒有人敢動他，死人堆里爬出來紅花九當然不是在意這一點，真正另他感到害怕的時候，那位小鬼似乎用的是上層世界的功夫…

想到這裡，我也到了便利店，我拿出鑰匙打開門，開始把各種物品擺在貨架之上，一如往常。

擺完東西，我站在櫃檯裡面打了個哈欠，準備起了早餐，雖然現在差不多快要到上午了。

吃完早餐，我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吵雜聲，我整理好衣容，走出門外。

劉可欣背幾個混混圍在中間，混混雖然說沒有動手動腳，但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劉可欣蹲在牆角大聲喊著救命。

我扮演著好人登場。

「給我滾一邊去。」

我把其中一個混混踹到一邊，然後衝進人群之中，抱起劉可欣再重出重圍。

這很尷尬，但劉可欣這個乖寶寶哪見過這種場景，再加上早晨她父親的離世的打擊，便想不了這麼多了。

知道我把她抱到便利店內，她才反應過來，抱著我就是哭。

「劉叔一走，這群混混就盯上這個便利店了，唉…」

「多虧了有你…秦哥哥，我母親說了，讓我趕緊給你登記上，不然容易出麻煩…」

劉可欣用手擦著眼淚，更咽的說到。

「不行，若是登記我的話，你和劉阿姨就會變成無產人，我不能讓你們承受這樣的風險。」

劉可欣覺得心裡一陣暖，她努力平復好心情，看著我的眼睛，堅定的說到。

「西扶哥哥，我們結婚吧。」

我的心口一陣鑽心的疼痛，我連忙把劉可欣給推開，扒開我的衣服。

一條黑色的蟲子，鑽進了我的心臟。

「西扶哥哥我們結婚吧。」

劉可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