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沉痛一擊
對於突如其來的觸碰,宋聽聽還不是很習慣,但想了想,也並未掙扎,「手裡抱著書呢,沒法揣口袋。」
天空又開始下起小雨,冬雨綿綿,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梁徽墨笑了笑,「我們聽聽還真是幸運,剛上車就開始下雨。」
宋聽聽撅著嘴反駁,「我運氣最不好了,我小時候媽媽就跟我說過,我一出生就有大師給我算命,說我八字不吉,命苦,若不能逢凶化吉興許還要短命。」
「胡說八道,聽聽會是最幸運的女孩子,聽聽,再有一個半月就是除夕了,不如我們下個月找個好日子,把訂婚宴辦了吧,我父母都沒有了,你媽媽也還在病中,簡單操辦一番即可,你還小,也不需要過於鋪張,你覺得呢?」
「你決定就好,我全都聽你的,我沒有意見的。」畢竟在這段感情里,他才是主導者,而自己只是利益驅使下的聽從者。
梁徽墨揉了揉她的腦袋,「聽聽,我們認識尚淺,你對我的感情或許還不夠深,沒關係的,日子還長,我願意等你。」
來日方長,這是一個多麼令人嚮往的詞語。
宋聽聽似乎也不排斥這個男人了,雖然他是梁月琅的弟弟,可與梁月琅真真正正是天壤之別。
這日在去醫院的車上,梁徽墨敞開心扉的同宋聽聽談了談關於自己姐姐的事情。
「其實我姐姐年幼時過得也極為不容易,我和姐姐都是父親的婚外私生子,直到母親去世,才被接回梁家,那年姐姐二十歲,我五歲,姐姐原本懦弱的性子,為了保護我,開始變得表裡不一,阿諛奉承,詭計陷害,我能理解她,畢竟那個家裡正室所出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她要是不護著我,我根本都活不下去了。」
可是,梁月琅嫁到薛家,吃喝不愁,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發難別人,宋聽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理解不了。
梁月琅縱容她的兒子對自己百般欺負,也都是事實。
梁徽墨又道:「聽聽,我知道你在我姐姐手裡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我都會補償你的。」
這日來到醫院,院長也是極為小心的告知他,「梁少,您得帶著宋小姐快些出來,薛總那邊囑咐過,不允許任何人隨意探視宋夫人。」
「我明白,不會給院長您添麻煩的。」
然而,許是宋聽聽真的命運不好,天生就是給人惹麻煩的料子,梁徽墨才領著她往住院部去,就被蔣碩楓看到了。
蔣碩楓覺得好笑,撥了個電話給薛令燁。
「燁哥,你家金絲雀這是談戀愛了?怎麼跟個男的一起來的醫院?」
「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進手術室把自己的嘴縫起來。」薛令燁本來就煩這件事,誰知道蔣碩楓開口就提這個。
蔣碩楓依舊繼續點火,「不是吧燁哥,我以為你這小金絲雀養這麼大是留著自己享用的,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了,你不心疼啊?」
「他們幹什麼去了?」
蔣碩楓:「嘖嘖,你肯定是心疼的吧,再說這小丫頭本身長得又漂亮。」
薛令燁直接將電話掛斷了,撥了個內線給康維,「梁徽墨帶著宋聽聽去醫院了,查一查他們幹什麼去了。」
……
宋聽聽到頂層監護室時,還是有些許緊張,許久不見母親,讓她又有些渴望母愛。
但還沒打開那扇門,便聽著裡面的儀器開始發出刺耳的報警聲,監護室里的護士急忙撥通內線喊人,「45號房病人心臟驟停,需要搶救!」
病房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工作人員大聲呼喊著:「無關人員請撤離,不要妨礙救援。」
醫生直接走內部通道將她的母親送進了搶救室。
宋聽聽一下腿軟的倒了下去,幸好梁徽墨眼疾手快的將人接住。
「聽聽,沒事的沒事的,阿姨一定會沒事的,你先好好的,保持你自己情緒穩定,不然你也會有危險的。」
「我媽媽,我只有媽媽了,她不能有事的!」
宋聽聽慌不擇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縮在梁徽墨懷裡,想哭又不敢哭。
梁徽墨緊緊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給足夠的安慰,「聽聽,相信阿姨可以挺過來的,你要好好的,你要學會控制情緒,不能太擔心。」
……
康維覺得事情有些嚴肅,直接去到薛令燁的辦公室彙報:「宋小姐原本要去探望宋夫人,宋夫人突發心臟驟停,在搶救,我問過郭院長,很大可能,宋夫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薛令燁原本正持筆寫字的手突然一個用力,鋼筆在紙上留下一個重重的墨點。
那個小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手頭的事情先放下,你去醫院看看什麼情況。」
「明白。」
然而,康維還沒走出辦公室的門,便又接到了醫院那邊的電話通知。
「康助理,宋夫人已無生命特徵,醫院認定,死亡時間為下午十七時四十八分。」
康維回頭看向薛令燁,男人起身,「走吧,我和你一同去醫院。」
他也是害怕,害怕宋聽聽情緒一激動,身體機能受不住。
路上,他也有些急了,吩咐司機,「開快些。」
又囑咐康維,「給宋聽聽打個電話,你安撫她一下。」
康維的電話打出去,接通后,隱隱有女子的哭腔,但接電話的卻是個男聲,「請問有什麼事嗎?」
梁徽墨顯然不知道是康維打來的電話。
康維的心也是顫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薛令燁,對電話那頭的人道:「我是薛先生的助理,請問一下,宋小姐可還好?」
「她受了刺激,暫時不方便接電話,人還好,這邊有點事情,就不多說了,再見。」
薛令燁趕到醫院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宋聽聽縮在梁徽墨懷裡,似乎是哭累了,還在小聲的啜泣,而梁徽墨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溫柔。
薛令燁看到這一幕,自然沒什麼好臉,前不久這丫頭還穿著睡衣勾搭他,如今又可以趴在別的男人懷裡哭訴。
他還真是辜負了宋聽聽,可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宋聽聽,院方問你,還想不想見你母親的遺體。」薛令燁的話語,一向薄涼。
宋聽聽蒙蒙的抬頭,眼睛已經哭的紅腫,臉也憋得通紅。
「康維,你帶她去太平間。」
「宋小姐,請。」
梁徽墨還想扶著宋聽聽去,薛令燁又是一句:「有些話想和梁少談,梁少不如留步。」
「聽聽現在虛弱,需要人陪著,我先陪陪她,薛總有話以後再說。」
「哦,是關於令母過世的真相,梁少,我向來不喜歡等人。」
理智尚存的宋聽聽看出了梁徽墨的猶豫,「梁哥哥,我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
「聽聽,沒事的,我陪你。」
「梁哥哥,你為我考慮,我也願意為你考慮,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為難。」
薛令燁看了眼梁徽墨,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梁少或許不知,你的這位姐姐,曾和梁夫人,做過一個交易。」
「薛令燁,你什麼意思?」
「你大可仔細想想,你母親突然生病為何找不出原因,為何明明也不是大病為何長久的醫治還不見好,你姐姐一個私生女,和薛家本沒有什麼聯繫,為何可以平白無故的嫁進薛家。」薛令燁冷笑著,「話已至此,梁少再仔細查查,便能水落石出了。」
「怎麼可能!」
薛令燁轉身往太平間方向走去,再不回應梁徽墨的話。
宋聽聽在見到自己母親遺顏的一瞬間,終究是沒撐住,直直的栽了下去。
薛令燁將人抱起,依舊是面無表情,「處理好她母親的後事,聯繫梁夫人,管管這位滿腦子只有兒女情長的逆子。」
冬月中旬,宋聽聽的母親去世,宋聽聽昏迷了三天,在icu待了三天,醒來后,薛令燁高高在上的告訴她,「你母親的後事已經處理妥當,節哀。」
宋聽聽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又滑了出來,轉了頭,並不想看見薛令燁的樣子。
薛令燁也沒搭理她,沒必要跟一個黃毛丫頭一般見識。
下午,醫生來給宋聽聽撥導管,剛剛拔出來,宋聽聽的胃裡反酸水,乾嘔的厲害。
「宋聽聽,你被告訴我你懷孕了。」
將將壓下來的火氣再被宋聽聽的一個動作拱火到巔峰。
抑或是說,緊張。
宋聽聽斜著眼看他,倒也不是很想和他犟嘴,沒意義。
無聲的對峙之後,宋聽聽最終服輸,「我還沒有薛先生想得這般齷齪。」
「我把你想的齷齪?宋聽聽,你自己做過什麼你怕是忘了。」
一句話,將此次談話畫上終點。
薛令燁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她這張病態的小臉,「宋聽聽,我突然發現,養著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幹什麼薛令燁!」上次的恥辱讓宋聽聽留下陰影,面對突如其來的觸碰,宋聽聽想躲開他卻又如何都甩不掉。
「宋聽聽,你要記住你的所有權是誰的,沒有我這麼多年撫養你,你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