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雞斗村姑？將計就計
豎日清晨，一眾人到老夫人的院落中來問安。
一出院門，楚水漾就看見幾米外有一個女子站在那裡，瞧她身上的衣物，遠不及楚嫿身上的華貴，身後沒有丫鬟，但是舉手投足又頗規範，想來是太尉府上的大丫鬟，在這裡專門接她去老夫人住所的。
她坦然的走上前去，昂著脖頸道：「有勞小叔派你來接本小姐了，走吧。」
女子卻渾然不動，面色一青后皮笑肉不笑道：「堂姐好大的面子。」
小春昨天被她砸了頭，今早腦袋上腫著個包，帶在身邊太不體面了，便讓管家重新給她調了丫鬟，正在來的路上。時間急迫，自己便隻身在這路上等人來。
沒想到居然被這個楚水漾認成了丫鬟，還叫自己給她帶路！
這如何能忍。
楚婉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見她身材奧妙，眼神高傲又犀利，身上的衣服材質比太尉府的丫鬟稍好一點，一看就不是大門大戶人家。
就這樣窮酸，丟在大街上都沒人會撿！竟然還編排堂堂太尉之女會偷她的東西？
楚水漾聞言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人了，面上一慌，又馬上冷靜了下來。
庶女不過只比普通的丫鬟的地位稍微高一點而已，說到底，姨娘及庶出都是丫鬟奴僕。自己可是大房嫡女，庶女不就是自己的丫鬟嗎？
聽母親說，小叔並不在意家中的庶出，如此就更加不會責備自己什麼了。
待她緩過來，面上含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堂庶妹。方才是姐姐看差了，還以為你是大丫鬟呢。」
竟然還特意強調了「堂庶妹」，哪有這樣叫人的？分明是故意羞辱人。後頭這話不就是變相說她像丫鬟嗎？
楚婉兒面上更加陰森，冷聲道：「堂姐眼神不好，妹妹尚且能理解。只是千萬不要因為眼拙，得罪了其他權貴。您那縣令父親在上京可兜不住事，屆時千萬不要拖累我們太尉府。」
她亦是在嘲諷楚水漾的爹是個芝麻官。
楚水漾臉上的笑意瞬間崩了，冷哼一聲，道：「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妹妹既然這樣驕傲自己的身份，那以後可好好坐牢了。」
爭吵中，楚嫿從遠處蹬著木馬而來，木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不算很大，只是身後的一大群丫鬟跑動叫喚的聲音早早就傳了過來。
見人群緩緩靠近，楚婉兒忽地拋出了一個大笑臉，柔聲道：「堂姐不可！話可不能亂說呀，咱們太尉府如何能同鳳凰相提並論呢？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堂姐可以瞧不起妹妹是個庶出，全是妹妹的錯，但是千萬不要因為記恨妹妹而禍從口出，害了父親母親與嫿兒妹妹呀！妹妹知曉堂姐打心眼裡瞧不起妹妹，妹妹馬上就搬走，就不會惹堂姐眼煩了。」
說著說著便淚如雨下，好不可憐。
楚水漾見她態度忽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正疑惑，卻又被她這話哄得面露春風得意之色，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個小女娃的聲音。
「婉兒姐不要哭了，這是管家給你挑的新丫鬟，你瞧瞧可滿意？不滿意待問了安再讓管家重新找一個。」
楚嫿騎在木馬上，雖然話里尊敬楚婉兒，但是卻依舊坐在上面沒有下來之意。
她身後果然又是四個二十來歲的丫鬟，在人群最後邊有一個臉色的小丫鬟跑上前來。
小丫鬟氣喘吁吁地在楚婉兒眼前駐足行禮道：「大小姐，奴婢是管家吩咐來的小蘭。」
楚婉兒淚眼婆娑的點點頭，道：「我只是怕妹妹被堂姐方才的話拖累了去。」
楚水漾驚愕，這女人方才說的那些話原來是在告狀，如此楚嫿肯定全都聽到了！
她心下一慌，怕楚嫿聽信了這個庶女的話去，對自己心生不滿，不肯告訴自己其他的消息了。
慌忙想要解釋，卻聽聞小女娃先聲道：「堂姐是大伯的嫡女，父親待之如親生，堂姐貌美，有龍鳳之姿，若是此次成就一番好姻緣，楚家說不定真的能同鳳凰攀上關係。堂姐此言不差。」
楚水漾的性子同她爹楚聰一樣，是個沒本事卻自命不凡的普信女。
這種人打壓她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捧高了，讓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到時候犯事可全然怨不上旁人。
楚婉兒聽她這麼說，覺得自己嘴裡像吃了只蒼蠅似的，直犯噁心。沒想到這個平日里無法無天的楚嫿居然幫著楚水漾說話，還儘是些好話。
楚水漾本來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地，聽楚嫿這番言論，心下更加覺得自己並非凡人，將來必定成為鳳凰，要母儀天下的。
當下說了幾句奉承話，便嬉笑著扭著腰肢，同來領路的婆子走了。
見楚婉兒面目扭曲的模樣，楚嫿同她道：「婉兒姐，明耀哥哥前些日子又送了我些頭面，我瞧其中有些比較適合你，一會回去你便叫人來拿吧。」
三皇子送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太尉府從未剋扣過庶出東西，但是上好的玩意仍然是先緊著正房的。
楚婉兒有些心動，卻又不想讓二皇子知道自己用了別的男人送的東西，怕惹得他生氣又許久不來見自己。
楚嫿見她期間有些猶豫，開口解釋：「明耀哥哥說是皇家特製……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
楚嫿心中暗笑，既然楚婉兒要使計，那自己就幫她一把又有何不可？
正有些猶豫，聽楚嫿這樣說，又忽地想起了什麼，立馬面露喜色的答應了。
「多謝嫿兒妹妹了，我一會叫小蘭去拿。」
一行人便一同前往老夫人住處。
才一進門，便見到老夫人笑得滿臉褶子，楚聰、楚柳氏位於其身側，楚水漾則坐在她身邊為其按摩。
楚嚴和楚夫人反而坐的不如大房親近。
楚婉兒見平日里自己的活被搶了，心下暗恨，面上卻依然不變，笑著就走了過去。
「祖母！近日腿腳爽利些沒有？」楚婉兒走到老夫人的身邊，似是沒看見楚水漾一般擠了擠她。
老夫人見孫女這樣關心自己的身體，喜悅十分。
「你日日為我按摩，我這老腿確實比以前好了不少。」
都改口說腿腳好了，這回能把掌家權還給自己了吧！
老夫人忍不住腹誹。
楚婉兒聽言也笑著說：「婉兒又學了一套新手法，定然能讓祖母再好不少。」
「啊——」一聲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原來是正在為老夫人按摩的楚水漾發出來的。
楚婉兒驚道：「對不起呀堂姐！妹妹專想著如何為祖母按摩去了，竟然沒有看到堂姐！踩著堂姐了！實在是對不起！不如堂姐踩回來吧……」
說著說著，竟有些委屈了起來。
楚水漾面露狠色，督了她一眼，卻聽老夫人道：「婉兒也是一片孝心無意的，既然都道歉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便算了吧。漾兒，先下去養傷吧。」
楚婉兒暗暗自喜，看著楚水漾無可奈何地站起身退了下去，神色帶著幾分飛揚。
是嫡女又如何？不過一介村婦，竟然對太尉女兒大言不慚，看她不給這村婦一點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