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寶象大師

『灰叔叔』的請求，是他繼續留下來的動力，他只是想儘力而為，老和尚高深莫測，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頭緒。一個小小的俗家弟子又不善於那些人情世故，想要探查那些機密究竟還真是不好辦。

正在他徘徊、彷徨、猶豫時，寶象大師出現了。

南真對這個寶象大和尚沒有什麼感覺，師叔送他來找寶象大師學習，可是三年來大師卻人間蒸發，既沒有交待，更沒什麼關照，南真可不是那些一無是處的庸人，他六層混元炁行走江湖那是綽綽有餘。『哎呀不好！又犯嗔戒了』，想到這裡的南真馬上調整心態，不能剛總結完又犯老毛病，幸虧自己不是小沙彌，不然真是要得罪佛祖爺爺了，哈哈。

也許是覺得心裡有愧，寶象大和尚一大早就親自來到了南真做活的禪院。

「南真，寶象師叔在偏殿讓你過去」，一個小沙彌喘著大氣跑到正在翻賬簿的南真面前說道。

南真走進偏殿，寶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南真，你過來」，南真沒吭氣，走到寶象面前，混元炁部滿周身。『這寶象大師精力外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罡炁，不會是老和尚讓他來對我突下殺手吧』，一念閃過，南真暗暗用炁勁護住全身，隨時準備施展『飛神訣』脫離罡炁。

寶象並沒有動手，他注視了南真一會兒，開口道：「長青子道長去草原了，他讓我帶了這個給你」，寶象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南真。

南真沒有看信，對著寶象鞠了一躬。寶象臉色微變，「你這是」？

南真心想：『以及被動地讓你問我情況，不如我反客為主，先給你來一招投石問路』。「回師叔話，南真在此間四年有餘，自覺與佛法無緣，身心俱疲，特向師叔辭行，本來早就要說的，苦於經年不見師叔蹤跡，今日終於相見，因此想儘快告知師叔」。

寶象又看了看南真，回身走到佛龕前的蒲團旁坐下說道：「你先看看你長青師叔的信函」。

信非常簡短，『錦盒內丹藥聽寶象禪師吩咐服用，一年後到南詔，謹記三件小事，前路多多珍重』。

南真想起了師伯留在卧牛山的門派遺物，自己還得在這寺廟裡做一年俗家弟子，不知道寶象是怎麼安排，如果不是讓自己去殺人放火，都由他去了。

「師叔，弟子謹聽您的安排，不敢有違長青師叔和您的吩咐」。寶象仍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南真，這幾年師叔實在是要務纏身，不得已才讓你一人留在寺內，期間雖也有回過寺院，卻都沒來看你，但你的行為狀況我是了解的，希望你能夠諒解一二」。「師叔多慮了，南真雖然沒有得到您的教導，卻也在四年裡得到了磨礪，還請師叔不用對南真客套」。

寶象臉色似乎有所緩和，他想不到這少年比自己期望的要好得多，至少他有主見有擔當，不是他先前想像的紈絝少年。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在南詔見過此子，無塵兄寬厚仁慈，為了他，連性命都搭上了，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是圖什麼。

「南真，你的情況我了解一點，長青子說你無塵師伯的丹藥如今留給了你，那丹藥需要突破你的炁勁時才能吃，等你哪天感覺炁勁完全消失時拿著丹來找我，我會指導你突破瓶頸，二十年前，你無塵師伯曾經教過我你派的此法門」。

南真若有所思地點頭稱是，「南真，混元炁需要結合你們玄門的典籍修鍊，你平時都在參悟嗎」，「是的師叔，南真不敢忘記師伯師叔的教誨，從來不曾耽擱修習」，「那就好，這個是我幾年前去海外得到的一點藥材，你拿去每日練炁前服用一份，對你凝元歸一之炁會有一定幫助」，說著他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大盒子遞給南真。隨後，寶象起身走出偏殿，沒有留下什麼言語。

南真略感意外，長青師叔去了草原，信中讓自己前路珍重，是不是以後與師叔就這樣各分東西了呢！心裡竟一陣茫然，對未來的道路他還只是有個模糊的概念，並沒認真地思考過，如今自己已經長大，是該好好考慮考慮了。

寶象大師給的大盒子里的藥材確實藥效驚人，南真在接下來的半年內練炁前一直堅持服用。開始的一個月沒有任何特別的感受，第二個月剛開始他全身就瘙癢難耐，憑著十幾年修練的經驗，他知道這是身體的正常反應，以前炁勁突破前都會有過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當時是麻癢，並且程度太輕微，不如現在的這樣激烈。一直持續九天實在難以忍受時，癢的程度逐漸減弱，這時，全身有大氣而無力道，身體軟綿綿的。什麼大氣？就是喘息比較艱難，需用盡全身力量去完成一次極深的呼吸才不難受，等到下半個月又逐漸的恢復。就這樣反覆了三次，第五個月，什麼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了，身體異常的舒適輕鬆，就連腦子裡也是空空的，無思無欲，吃飯睡覺都沒了慾望。還好，寶象大師那次離開后就讓人在後院給他準備了一個僻靜的禪房，人人都以為他生了大病需要靜養，不然讓大家看見他這樣子還真以為他得病了呢！

幾乎虛脫了五個月，第六個月時，寶象大師不請自來。

「南真，今日你便把那個顏色較淺的丹藥吃了，我幫你把炁勁激活」。原來，歸一派的凝元一炁到了第六層就必須用比六層炁勁更高級別的氣力來激發體內凝元歸一后的炁勁，所以，這就是當年無塵師伯在沒有強大外力作用的條件下無法突破瓶頸的原因。長青師叔無能為力，只能千方百計地去打探這位寶象大禪師的下落，只有這位無塵師兄當年的故交才能有此能耐。不過，這也同樣是一筆交易，長青忍痛用那十六張刻有混元炁口訣的金箔換來了這次機會。寶象大師多年前就對混元炁功法羨慕不已，無塵道長與寶象雖有交情，但那隻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利益交割而已，況且寶象激活歸一后的混元炁也不是輕鬆的一件事，他必須花費幾年的時間才能基本恢復激活混元炁勁所損耗的自身氣血。但僅僅只是十六張金箔本身就已價值不菲，更何況還有的心儀已久的混元炁口訣，他當然是十分的樂意，還免費送了南真一盒子名貴藥材。

突破還需時日，激活的混元炁還得靠南真自己慢慢參悟提升，量變到質變是需要一點點耐力和悟性的。南真不著急，他還得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去打探召德方丈大師身上的秘密，『灰叔叔』在他心中的分量還是很重的。至於寶象大禪師，他看不透此人，喜怒不形於色，長青師叔既然把自己的事託付給他，那也不必由他來表示什麼，因為寶象似乎不需要他的什麼感激之類的行動，南真此刻並不知道長青師叔和他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