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周彬的線索
老三一陣蒙圈，搬運工人也發愣地停了下來。
日本憲兵嘴裡嘰哩哇啦地說著話，兇狠地揮舞著三八大蓋，沖著搬運工人比劃。
搬運工人們不明白怎麼回事，愣愣地望著日本憲兵。
日本憲兵神色越來越嚴厲，揮舞著槍托，口中大聲呼喝，伴隨著咔咔的拉槍栓的聲音。
「蹲下，快都蹲下！」陳錚大聲地喊道。
搬運工這才明白了過來，紛紛連忙蹲下，自覺地雙手抱頭。
一個壯漢不服氣地看了一眼陳錚，口中嘟囔道：「狗漢奸!」
一個日本憲兵嘟囔了一句，槍托狠狠地砸了壯漢肩頭。
「他讓你別說話！」陳錚沖著壯漢大聲吼道。
壯漢鄙夷地看了一眼陳錚，不在說話。
幾輛汽車魚貫開了過來，嘎嘎嘎的停在棚下。
車門開處，十幾個特務跳了下來。
一個夥計模樣的人被崔勇拉了下來。
陳錚一愣，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夥計。
蘇州麵館的店小二。
周彬緩緩走近店小二，臉上擠出了笑容，卻顯得更加的陰森可怕。
店小二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諂媚地笑了一下，當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一個一個認，只要能找到那個裝卸工，五十塊大洋一塊都不會少。」周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一個日軍軍官走了過來，看肩章是一位大尉。
大尉嘰里咕嚕沖著周彬說話，周彬不懷好意地沖著夥計說道：「聽到了嗎，太君說了，要是你找不到，就請你到虹口憲兵司令部走一趟了。」
夥計嚇了一跳，雖然自己在公共租界，但是虹口的日軍憲兵司令部也在公共租界。
而且公共租界中，日並憲兵的勢力，要遠遠的超過捕房，說抓人就抓人，絲毫沒有道理可講。
「日本人說得什麼？」章文傑悄聲問道。
「那個大尉說，讓夥計仔細辨認而已。」
「這孫子，尼瑪太壞了。」章文傑笑道。
「周科長！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咱們就又見面了？」廖白笑著說道。
周彬其實早就看到了廖白，不過是故作矜持，不主動打招呼而已。
此刻廖白都叫了自己，要是再不打招呼，就不合適了。
「廖處長，這麼晚了，您在這裡幹什麼呢！」周彬一副剛看見廖白的模樣說道。
「和76號朋友辦點事。」廖白淡淡地說道。
喬大偉此時也看見了章文傑，笑著走過來打招呼。
「怎麼回事啊？上午剛見你，這晚上就有線索了？」章文傑將喬大偉拉在一邊問道。
喬大偉先是一陣吃吃地笑，隨後才說道：「這事也真巧了。今天下午，我們才帶著特務科的人去四馬路搜集線索。」
陳錚在旁邊笑著說道：「他們之前就沒有去調查嗎？」
喬大偉沒有見過陳錚，聽他說話，不由得一愣，看了一眼章文傑，疑惑地問道：「這位兄弟是······」
「我兄弟，陳錚。也是我們大隊的副大隊長。」章文傑笑道，隨後有指了指喬大偉，沖著陳錚說道：「三處行動隊大隊長喬大偉。」
陳錚連忙點頭答應，說了一句：「喬大隊長好。」
喬大偉則是笑著說道：「好啊！陳兄弟年少有為懂日語，還有一顆佛心，高升指日可待，到時候可不能忘了提攜哥哥我啊！」
陳錚知道喬大偉所說的「佛心」，
是指剛才自己提醒搬運工那幾句，於是笑著說道：「都是一些苦哈哈，靠賣力氣吃飯，再說了，不給他們面子，還能不給老三面子。」
「有里有面，陳兄弟人才啊。」喬大偉又誇了一句。
「你還沒說怎麼回事呢。」章文傑笑道。
「哈哈，我這人就是這樣，一聊閑天就把正事給忘了。」
喬大偉又開了一句玩笑，這才正色說道：「特務科之前也查了，你們也知道，能在租界吃的開，哪一個不是白相人，那話說的是滴水不漏！特務科查了半天，什麼線索也沒有，這才找到了咱們。」
說到這裡，喬大偉面帶得意地說道：「咱們可不是沖他們特務科！咱們和警察局是平行單位，互不統管。咱們這是沖著晴胤長官的面子才參與的。」
「知道，知道。快說怎麼回事吧。」章文傑笑著打斷了喬大偉。
因為章文傑知道，如果不打斷他，那麼就著這個話題那就沒邊了，喬大偉能得意地說到明天早上。
「下午咱們和特務科對接，我就帶著幾個人，穿著便衣陪著特務科的人在四馬路找線索。
四馬路那一片咱們門清啊，你問這些人，他們指定不知道，他們誰願意多事，一個個都跟琉璃球似的。這事不能大鳴大放暴露身份，得偷偷查訪。
我就帶了兩個人，到了和出事那個藥房一牆之隔的蘇州麵館。要知道這種地方是坊間傳聞最熱鬧的地方，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
果不其然，我們進去時候，吃客們正在議論這個事情，沒說幾句，那個小夥計就在吹牛，說是見了一個搬運工進了藥房，而且出來的時候，居然有人跟了他。
我一聽有戲啊，就留意了他的話，結果就聽到小夥計說那個搬運工是十六鋪碼頭的。當時我就納悶，不過不僅我納悶，直接就有食客說小夥計吹牛，說『你認出來是搬運工，阿拉相信，但是說是十六鋪的，就有些吹牛了。』
小夥計當時就不認了，說出了原因，原來他街坊有一個就在十六鋪碼頭，穿的和這人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喬大偉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得意地笑容，挑了挑大拇指說道：「這不是我們就帶著人過來了。」
「你們來了就行了，還幹嘛帶這麼日本人？」章文傑問道。
「還不是那個周彬，說要壯壯聲勢，就拉了憲兵中隊的渡邊大尉一起過來。」喬大偉笑道。
「你覺得怎麼樣？」章文傑又悄聲問道。
「沒戲！」喬大偉看了一眼周彬，壓低了聲音說道。
「怎麼說？」廖白聽了喬大偉這麼說，不由得眼一亮問道。
「估計這小子只看清了衣服，至於長什麼樣，這小子八成沒有看清楚！」喬大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