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少年

學校食堂。

淼淼兌現了諾言。

可這大餐，差點意思！

一碗麻辣燙，倆烤腸。

真夠摳門的！

我倆端著麻辣燙，擠過排隊打飯的學生群，找了個人少的角落，相對而坐。

「咱學校這麻辣燙，最正宗了，是吧哥？」淼淼吃了幾口，笑嘻嘻地說。

我斜了她一眼，沒接話。

「剛才太帥了，我都不敢相信，你能扣籃……」

扣籃？小意思！

那些進入我身體的光子，別說扣籃，恐怕是更猛的事兒，都能讓我做出來。

強悍得很！

淼淼拿起烤腸，邊啃邊笑道：「你以前呀，好像籃板都摸不著吧？」

這句話好懸沒噎死我。

哪壺不開提哪壺！

「烤腸堵不住你嘴……」

話沒說完，我忽然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這感覺太古怪！

我四下看了一圈，在那密集的打飯人群里，有一少年，正注視著我。

那少年，身穿淺藍色運動服，十三四歲的樣子，身材瘦削，頭髮捲曲。

很明顯，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少年那雙眼睛！

黑色瞳仁里，閃過淡橙色的光——不知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一直在盯著我！

我發現，被他盯的時間久了，就會產生被看穿了的古怪感覺，他似乎能看到我心底，所有的秘密。

這少年是誰？

我可以肯定，我沒見過他，根本不認識！

他為什麼要盯著我看？

我被盯得有點發毛，就狠狠地瞪了他幾眼。

「陛下！」

一個聲音，悠悠地傳進我耳朵里。

陛下？

我一愣，是那少年跟我說話？

我再去看，那少年，在人群里一閃，消失了。

我想都沒想，起身就去追。

「哥，你幹嘛去……」

我來不及回答，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食堂門口。

那少年，正往操場的方向飛奔。

「站住！」

我大吼一聲，追了上去。

操場和食堂之間，有兩棟教學樓。

那少年速度很快，從兩棟教學樓之間，穿了過去。

我不敢怠慢，加快了速度。

說也奇怪，當我穿過教學樓，追到操場，卻不見了少年的蹤影。

空蕩蕩的操場上，只有幾個體育生，在加練。

其中一個我認識。

我跑過去，向他詢問。

「沒看見什麼小孩呀，就看到你往這跑了。」

「不是小孩，大概十三四歲，初中生模樣吧！」我把少年的外形和穿著，詳細描述給他。

「沒有！我們一直在這兒訓練了，除了你，就沒看見別人。」

真邪門了！

明明就是往操場跑了，怎麼能憑空不見了呢？

這操場，也沒有藏人的地方呀！

沒轍，我只能悻悻地返回食堂。

這兩天，怪事太多。

先是遇到仙風道骨的神秘老頭，意外獲得VR，進入了未知的科幻之城，結果還把陸浩扔里了。

這又遇到神秘少年，什麼都不說，就是盯著你看。

這少年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會不會也和那座科幻之城有關？

可他為什麼要跑呢？

真是古怪的少年！

等我修好VR，

一定要立即回到科幻之城，解開這些謎團。

正想著，我走進了食堂。

離老遠，就看淼淼沖我招手，看她那樣子，似乎很著急。

「怎麼啦？」我跑過去問道。

「一少年給你的。」

她遞給我一張摺疊的紙。

我一怔，少年？

「對，初中生模樣。」

是剛才那少年嗎？

他怎麼……明明去了操場啊！

會分身不成？

我趕緊接過來，把紙快速展開。

一張普通的A4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

「三次機會，你已浪費了一次！歸墟帝國。」

寥寥幾字，我反覆看了好幾遍。

果然！

這少年與科幻之城有關！

前一句很好理解，我還有兩次機會。

這足夠了！

只要我找到陸浩，把他帶出來。

就算八抬大轎抬著我，我都不去了！

但這最後一句，「歸墟帝國」，什麼意思？

那座科幻之城，叫歸墟帝國？

還是另有深意？

一隻手按在了我肩上。

「老六，你小子今天開了光啊！」

我抬頭一看，是體委。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籃球隊成員。

打球這玩意，還能開光嗎？

解釋幾句吧，想想沒那必要。

我沖他一笑，道：「超常發揮而已，哈哈……」

體委拍了拍我道：「你這球技進步神速！這樣啊，以後你就是咱班主力大前鋒。對了，下午大課間，練球，別忘了來！」

體委走後，淼淼半開玩笑道：「哥，你這回不用當老六了。」

我自嘲一笑：「老六，也挺好。」

我又看向那張紙。

歸墟帝國！

……

下午大課間。

我找班主任請假，準備去取VR。

等這一刻，我等的心急火燎！真恨不得，一下子就到售後維修店。

拿到假條，我小跑著沖向校門。

陸浩啊，你小子可別餓死嘍！那科幻之城，好像什麼吃的都沒有……

快到學校門口時，看到淼淼正站在大門前，沖我笑著招手。

嘿！這小丫頭，她怎麼在這兒？

「我跟你一塊去。」看我跑近，淼淼大聲說著。

「假條你有？」

「當然。」淼淼晃了晃手裡的假條。

我倆出校園，上了計程車。

「一會拿到VR，別忘了帶上我。」淼淼大聲說著。

「帶你幹嘛？」

「去科幻之城啊，我也要騎會飛的摩托……」

我掃了眼司機，他正專註開車，並沒在意我們說什麼。我沖淼淼眨眨眼，那意思是你別扯著嗓門喊，小點聲兒。

不知是她沒領會，還是故意氣我，繼續大聲道：「哥，你說那小光球，怎麼能變成摩托呢？還會飛，真是太神奇了！」

我真後悔帶她去。

十分鐘后，我們到了。

這家店，門面可是不小，是集銷售、體驗、售後等於一體的綜合門店。寬大的櫥窗前，站著兩個全模擬特種兵——這是遊戲里的英雄人物，都端著槍，威風凜凜。

透過櫥窗，裡面一覽無餘。

有七八個小青年，圍在銷售區的展台前，諮詢著什麼。

另一邊的體驗區，還有幾個男女，一頭……一個壯得跟熊似的黑人老外，格外引人注目。

他留著黃綠相間的臟辮，戴著VR，嘴裡叼著煙，手舞足蹈，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老黑是翹課了？

「冤家路窄！」我低聲咕噥了一句。

「你認識這黑鬼？」淼淼貼近我問道。

「一個隔壁班的死對頭！」

我一拉淼淼，走了進去。

老黑正沉浸在遊戲里，根本沒看到我進來。

我倆徑直走到維修區，售後小哥把VR遞給我，換了嶄新的水晶屏。

「肯定原廠屏，您可以去體驗一下。」

我倒不在乎這個，只要把我送到科幻之城就行。

這家店，很人性化，還設有私密體驗室。

我倆走進去，關好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把VR開機。

淼淼一拉我：「哥，你可千萬別忘了帶上我。」

「你就不怕進去了出不來？」

喵喵一愣，「能嗎？」

「那可沒準。」

說話間，VR開機完畢。

怎樣才能進去呢？

上次進去時，可是看到了一團藍光。

「噠！」

這聲音好熟悉！

我集中注意力，讀秒的畫面閃現出來。

黑色背景，紅色數字，無比清晰。

453000……

452999……

數字在我大腦里跳動，一秒一秒地流逝。

可奇怪的是，我並沒能進去！

問題出在……

VR！

我去查看手裡的VR，遊戲界面一一彈出，我點了幾個，都不行。

「就這！」

淼淼一把搶了過去。

「你小心點，別再……」

我想說別再弄壞了，可話還沒說完，眼前就閃亮起一團藍光。

下一秒。

無邊無際的綠色，闖入我的視野。

眼前是一片奇異森林！

那些樹，清一色都是蘑菇帽一樣的樹冠。那些帽狀樹冠，呈標準的圓形，沒有任何枝丫探出來，就像是被精心修剪過一樣。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樹還在移動！

我沒眼花，確實在移動。

速度緩慢，但肉眼可查。

「這些樹是活的？」淼淼大聲驚呼道。

我扭頭一看，她就站在我身後。

這小丫頭，也跟我一起進來了！

「咔！」

大腦里，忽然響了一聲。

我集中注意力，紅色數字的下邊，又彈出一串深綠色的數字：10800。

10800？

算下來，正好是三小時。

這次還挺厚道，多給了倆小時，這是怕我時間不夠用？還是……

10799……

10798……

10797……

讀秒倒計時，開始了！

可這並不是，上次來的科幻之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