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每一個沒有期待的人都不畏懼死亡
一處偏僻的小區，掉磚的老樓。
鑰匙插進鎖里，肆月拉開家門。入目就是黑暗，打開開關，燈亮起來時黑暗才退去。
熟悉的小房子，燈光幽幽的照，窒息一樣的安靜，真是讓人厭煩。
肆月不想多看，扔掉書包，走進廚房做飯。
簡單的下兩袋速食麵，吃完飯刷完碗，關燈回了房間。
打開書桌上的檯燈，這是為了省點電費，畢竟已經窮困潦倒了。
坐到檯燈下，打開筆記本，又開始寫寫畫畫。今天的發現讓他延伸出了無數條思路，筆動的越來越快，眼神完全就是個瘋子。
一個多小時后，過熱的腦子漸漸冷卻下來。
合上筆記本躺到床上，屋子不是太暗，他也沒拉窗帘，還有點光進來。
煩躁，睡不著，又失眠了。
肆月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外面傳來行車的聲音，一輛，一輛，又一輛。
狠狠抓了抓頭髮，他爬起來擰開藥瓶，吃了兩粒安眠藥，意識總算越來越沉，慢慢睡了過去。
清晨的光撒來，精準的生物鐘喚醒了肆月。
坐起來發了會兒愣，這安眠藥好像已經開始影響自己的反應能力了。
有條不紊的穿好校服，獨自做一份早餐，又翻開筆記本看了起來。一條條思索線路交匯，整個人越來越清醒。
看向窗外，天很亮。
他還是喜歡白天多一些，畢竟夜晚很煩，特別是這個空空的房子，真是沒來由的讓人焦躁。
進了學校，校園熙熙攘攘。肆月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永遠都和周圍隔著一層無形的單向玻璃。
繞到後門進去，坐到熟悉的角落，靠著窗戶，外面一片綠色。
沒上課的早自習是吵鬧的，肆月思考著思考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那波動是一條空間通道，並且能夠來回穿梭，那自己是不是能順著它去另一邊？
越想越興奮，畢竟薯片已經證實了，確實可以消失在那裡！
至於它會不會不穩定，或者這一邊的生命真的能過去嗎？到了那邊會不會死之類的肆月都懶得考慮。
他不怕死，每一個沒有期待的人都不畏懼死亡。
而且這種死法，就算是死也算死的很值了吧？畢竟是去見證另一個世界！也算的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握著筆的手有些顫抖，肆月推著眼鏡讓自己冷靜一些。
激動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它會讓人陷入誤區。
閉上眼睛不斷思考著這種行為的可行性，筆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很有節奏。
肆月的同桌正悄悄的看他，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波瀾不驚，像情緒死亡了一樣的同桌這麼激動。
過了會她還是收回了目光，即使好奇，這個膽小沉默的女生也沒敢問些什麼。她和肆月高中三年也沒說過幾句話，蠻怕他的。
這種感覺就像你面對一台機器，他的一切都是程序化，看起來雖然有條不紊，可問題是你永遠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條程序是什麼。
也許下一條程序就是砍死你，然後表情都不會變，畢竟這是程序，一點負罪感也沒有。
不可預測才更加可怕。
但今天肆月的表現確實打破了她對同桌的一貫認知，原來這個同桌也是有情緒的啊。
恢復了冷靜的肆月時不時看一看鐘，離晚自習結束還有很久，第一節課才剛剛開始……
嘖，時間有點慢啊，真是煩。
推了推眼鏡，肆月的眼神越來越冷，各種危險思想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卻被他一一按滅。
他按著太陽穴，早就知道自己的精神不正常，現在越來越不正常了，不過還能控制的住。
時間一點點過去，中午放學，肆月吃完飯就進了圖書館，一扭頭似乎看到了一個頭髮長長的小透明女生，是同桌嗎？
不重要，肆月收回目光，轉頭去尋找自己需要的空間學術書籍。
坐在一條凳子上，肆月眼神深沉的翻著書，不時推一推眼鏡。
書裡面大部分都是猜測型結論，這很正常，空間知識大部分都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反正他看的是津津有味。
此時默默正捧著一本童話故事書，遊走在圖書館里找座位。
因為學校圖書館里有很多小說類讀物，所以每天人都很多，空位寥寥無幾。
就算有位置旁邊也有不認識的人，默默不太喜歡陌生人在旁邊，會很不舒服，所以她還是堅持著找一處空的凳子。
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一處空空的位置。只有一個人坐在那兒，肆月，她的同桌。
同桌正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書，眼鏡下的目光不時有些危險。
默默親眼看到有人想過去坐到那條空著很多位置的凳子上，可打量了下肆月，又轉身走了，擠到了一處人多的地方。
默默是深有感觸的，最開始和肆月坐在一起時她真的是如履薄冰，總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中，甚至還寫了封遺書……
不過本來她是不會和肆月做同桌的，大概是因為自己好欺負吧，才被塞到了那裡，畢竟班級里沒人願意和肆月一張桌。
搖了搖頭，她還是試探著走了過去。
怎麼說也同桌三年，他應該不會……凶自己……吧？說實話，自己一點底氣也沒有……
小心翼翼的坐下，她和肆月一人把守長長凳子的一端。
感受到震動，肆月瞥了她一眼，默默捧書的手都緊了幾分。
還好，肆月沒理會這個膽小的姑娘，只是繼續興緻勃勃的看書。
默默長長的舒了口氣，還不敢太大聲，萬一被同桌聽見怎麼辦。
兩人一個看童話故事，一個看人體可能存在的空間秘密，竟然還有點和諧。不過經過的人都繞道而行，完全不想坐到他們中間，總之……氛圍看著就不正常。
默默倒是很開心，沒人打擾的感覺真好！
正當她沉浸在童話世界里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就那麼直愣愣的坐到了他們中間，目不轉睛的看著肆月。
這人明顯不是學生，穿著一身筆直昂貴的黑色西裝，還很騷氣的掛了支鋼筆。
默默偷偷往那裡瞅，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去找同桌聊天呢。那個男人是誰？是同桌的哥哥嗎？
緊接著她看到肆月笑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可是怎麼總覺得有點冷呢……
突然肆月離開了凳子，朝她走了過來。
默默趕緊將目光放回書上，頭都要塞進書里了。完了完了！不會是發現自己偷看要打自己了吧！童話世界！快把我帶走！
不過預想的糟糕情況並沒有發生，同桌只是摘下眼鏡交給了自己。默默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接過了眼鏡，上面還有點肆月的溫度。咦？什麼情況？
剛想問點什麼，一扭頭就看到同桌一拳呼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接著抄起旁邊的裝飾玻璃柱就往男人身上掄，呼呼帶風。
肆月神色火熱，如果是昨天他還不會這麼敢幹，可今天不一樣，他已經準備好去死了。很不錯，這人可真會挑時候！
默默在一邊已經嚇傻了，這麼兇殘嗎！沒兩句話就開打了？那個人到底說什麼了？難道自己能活這麼久真的是同桌開恩嗎？